喬子靜跟上來的時候,就見喬子月臉上冷峻的笑意,她心里閃過萬般心思,嘴里卻只是道:“大姐姐受委屈了。”
聞言,喬子月才看到跟在自己身后的她,因勾唇道:“有什么委屈的。說起來,還要謝謝三妹。”
不想聽得這話,喬子靜卻有些郝然道:“大姐姐,若不是我,你的衣服也不會濕了,姐姐不怪我,怎的還要謝我?”
喬子月唇邊笑意清淺,并不解釋,只道:“應(yīng)該的。”
有些話不必說的那么清楚,但是她知道,喬子靜是明白的。
只是喬子靜不說,她也沒必要去刨根問底。畢竟,她們之間還沒有那么親密無間。
見喬子月抬腳朝前走去,喬子靜松了口氣,也隨著一同走向?qū)m外。
只是到了宮門口的時候,她到底是沒有忍住,回頭又看了一眼那紅墻琉璃瓦。
她想,一切都還是來得及的。
昨日種種,如夢如幻。
……
到了宮門口的時候,翹兒頓時急匆匆的迎了上來,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又關(guān)切的問道:“小姐,你沒受什么委屈吧?”
方才秋妍帶著喬子蕊出來的時候,臉上黑的如同鍋底一般,這會兒看自家小姐,神情里也帶著冷意,莫不是在宮里吃虧了?
見翹兒關(guān)心的模樣,喬子月倒是生出幾分暖意,露出一抹笑意道:“你看小姐我像是受委屈的模樣么?”
翹兒當(dāng)真細(xì)細(xì)的打量她,喬子月好笑的敲了敲她的額頭,當(dāng)先上了馬車,道:“走吧。”
回去的路上,倒是格外的情景。
馬車一路轔轔而行,載著車上各有心思的人重新回了喬家。
回府之后,喬子月跟喬子靜告了別,第一件事便是去了下人房。
讓她意外的是,那房門竟然當(dāng)真完好的鎖著,只是那門口站著的兩個小廝,卻是鼻青臉腫,臉上青一塊腫一塊的,看起來格外的滑稽。
見到喬子月,那兩個小廝連忙走上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氣,叫道:“大小姐,您終于回來了!”
看到這二人的模樣,喬子月詫異的問道:“你們這是怎么回事兒?”
她預(yù)想過這房門會被人打開,但是唯獨(dú)沒有想過,這二人會掛彩。
見她詢問,一個年級小些的家丁頓時齜牙咧嘴的回道:“回大小姐,今日王婆子前來命我們開門,小的們謹(jǐn)記您的吩咐,說什么都不給開。結(jié)果王婆子惱羞成怒,叫人把我們哥倆給打了一頓。您瞧,可疼了!”
另一個小廝穩(wěn)重些,雖然沒有說話,可也隨之點(diǎn)了頭表示贊同。
見狀,喬子月神情一寒,問道:“她為何來讓你們開門?”
她隱約記得,王婆子是秋妍院子里的下人。
一旁的翹兒頓時輕聲解釋道:“小姐,咱院子里的青蘭,是王婆子的侄女兒。”
這倒是能解釋的通了。
喬子月冷笑一聲,道:“一個婆子也敢來耀武揚(yáng)威,秋姨娘倒是調(diào)教的好。”說著,她又看向那兩個鼻青臉腫的家丁,吩咐道:“你們兩個干的很好,待會去我房中領(lǐng)賞。”
那兩個小廝守了一日,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生怕被大小姐給扔到那下作地方去。這會兒得了話,當(dāng)下便喜笑顏開道:“謝大小姐。”
見喬子月還在原地站著,他倆倒是也不急著走,就站在一旁,等著喬子月發(fā)話。
喬子月好笑的睨了兩人一眼,倒是起了用他們的心思,因?qū)㈣€匙遞給其中一個,道:“將她們帶到我房里去。”
說完這話,喬子月便徑自帶著翹兒回了院子。
不多時,那五個丫鬟便被帶了過來,她們今兒一日水米未沾,神情里都帶著幾分萎靡。
為首的青蘭更是神情里帶出幾分不屑和憤憤來。
見她們進(jìn)來,喬子月也不發(fā)話,只是拿眼將幾個人的神情都掃了一遍,自己端起一盞茶,小口的啜著。
幾個丫鬟跪在屋子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膽小的青杏先磕了個頭,顫聲道:“奴婢來給大小姐請罪。”
聞言,喬子月這才抬起眼皮,淡淡道:“你倒是說說,什么罪?”
“奴婢……奴婢不該起得晚了,讓主子等我們。”
這丫頭倒是個清楚事兒的,她年紀(jì)小,剛開始來院子里的時候還勤快,后來見青蘭等人的態(tài)度,又見喬子月不計較,便膽子大了起來,索性不將喬子月放在眼里。
如今見喬子月將她們鎖起來,才想起這主子再怎么軟和性子,可要懲治她一個丫頭,還是綽綽有余的,這才開始害怕了起來。
喬子月睨了她一眼,見一旁的青蘭神情難看,便將茶盞“吧嗒”一聲放在桌子上,道:“你不服氣?”
聽得喬子月跟自己說話,青蘭臉色青白,好一會兒才道:“大小姐是主子,您愿意怎么苛待奴婢,奴婢都不敢不服!”
只是這話里,卻說得格外重。
喬子月冷笑一聲,突然發(fā)難,將茶盞抬手便砸到了青蘭的身上,冷聲道:“你也知道我是主子。”
那茶水潑潑灑灑的濺了她一身,茶盞掉在地上碎開,茶蓋子一直滾到了門口,蜿蜒了地面一道水線。
青蘭臉色更加難看,卻見喬子月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居高臨下道:“不過你有句話說對了,我是主子,我怎么對你,都不為過。來人——”
“將這個目無主子的奴才拖出去打!”
她一下令,頓時有幾個小廝進(jìn)來,想要將青蘭拖出去。
青蘭掙扎著不讓他們觸碰,而旁邊的青蓮霍然站起身,厲聲道:“大小姐這樣霸道,奴婢倒是要去夫人那里討個公道!”
平日里她們這樣做也不是頭一回了,可卻從未有人說過什么。說到底,大小姐再厲害,將來也是要嫁出去的,這府上只有夫人才是永久的主子!
見她這樣猖狂,喬子月氣極反笑,一字一頓道:“夫人?”
她一面說著,一面抬手指著她道:“這個府上的夫人只有一個,便是我母親。至于你說的那位——一個妾而已,也敢自稱為夫人!”
喬子月的神情太過冷厲,讓青蓮瞬間便打了個冷戰(zhàn),不待她說什么,就聽得喬子月又道:“既然你們認(rèn)不清誰是主子,那我就教你們認(rèn)一認(rèn)!來人,拖出去打!”
有了她這話,在場的家丁們再不敢糊弄,當(dāng)下便將青蘭青蓮二人齊齊的拖了出去。
不多時,便聽到她二人的慘叫聲響起,空氣中更是泛起了隱隱的血腥味兒。
直到她們的聲音逐漸變得弱不可聞,小廝們才停了手,垂手立在原地聽喬子月的吩咐。
正在這時,只聽得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旋即便見王婆子快步闖入院子。
她先是被這院子里的血腥氣唬了一跳,繼而又恨聲道:“大小姐,她們做錯了什么,竟值得讓您這樣苛待!”
聞言,喬子月涼涼的看了一眼她,道:“你又是誰。”
王婆子被她噎了一噎,心里罵了一聲小賤人,嘴里卻只能回道:“老奴是夫人院子里的婆子,大家都叫我王婆子。”
“那就讓你的主子來跟我回話!”
喬子月目光轉(zhuǎn)冷,沉聲道:“一個下人也敢來我的院子里大呼小叫,若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尊卑貴賤,本小姐不介意教教你!”
她平日里脾氣一向和軟,何曾這樣對人說過話,當(dāng)下院子里便噤若寒蟬,再無人敢出聲。
王婆子被嚇了一跳,想要說什么,可對上喬子月的目光之后,瞬間便慫了。再一看地上被打的格外慘的青蘭青蓮,頓時便有了計較,色厲內(nèi)荏道:“那老奴就讓秋夫人前來看看,您這樣成何體統(tǒng)!”
眼見得王婆子就這么快步跑了,那家丁頓時想要攔,卻被喬子月制止。她本就沒打算跟秋妍和睦共處,經(jīng)歷了今日的事情,更是只能不死不休。
與其這樣,倒不如直接鬧開了。
也好讓這喬家的人明白一下,誰才是家里真正的主子。
一個妾,也想爬到她的頭上來。
做夢!
天色逐漸暗沉下來,夕陽如火染紅了半邊天。喬子月望了一眼如血的夕陽,又看了眼跪了一地的下人,這才道:“你們幾個架子大,本小姐是用不起了。來人,將她們都送到浣洗房吧。”
她院子里的人,有秋妍送來的,也有柳姨娘的人。
今日的事,就是一個信號。不管是誰的人,都休想染指她的院子!
這話一出,旁邊跪著的青杏更加害怕,哭哭啼啼道:“小姐,奴婢知道錯了,求您不要將奴婢趕走!”
去了浣洗房,那她們的好日子就真的到頭了!
她一面說一面奮力的磕著頭,喬子月卻只是冷眼旁觀。
平日里跟著作惡,這會兒想起來求情。晚了。
直到將人都帶走之后,這院子里才徹底的清凈了下來。
先前那兩個幫喬子月看門的家丁是兄弟倆,名叫李順李福,經(jīng)了這事兒之后,倒是對喬子月心服口服。
這會兒見事情了解,兄弟二人對視了一眼,齊齊的跪在了喬子月的面前,恭聲道:“大小姐,我們兄弟二人愿意為您赴湯蹈火,只求您能讓我們跟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