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的臥室床上,一具人彘的出現(xiàn)令我懵逼了,看著她露在肉外的森森白骨,被削去五官的腦袋慘不忍睹,眼珠子早已被什么東西連根擦掉,就連嘴唇和舌頭也不知去向……
只有喉嚨間一起一落的微弱動作,表示她還活著。
床前的地上,扔著一個破碎的相框,上面是一個充滿了年輕活力的姑娘,陽光秀美的臉龐,自信迷人的微笑,算得上是個中上姿色的美女。
相片的主人一定就是李曉欣了。
而床上這個人彘呢?
就是曾經(jīng)那個年輕漂亮的姑娘?
我不敢繼續(xù)想下去。
眼前突然閃過電梯里相撞的姑娘,想到她手里的餐盒滲出的血液,如果猜的不錯,她肯定和曾經(jīng)的李曉欣一樣,是某個水鬼的“傀儡肉靈”,而來來這里,明顯是來給某個水鬼取餐的。
至于取的什么餐,看看李曉欣殘缺的的肢體就知道了。
我已經(jīng)可以想象到此刻某個地方,被水鬼上身的某人正張口吞下一個李曉欣的眼珠子,或者她的一片嘴唇……
“救救我。”
就在這時,一道細(xì)微的聲音傳進(jìn)我的耳朵,我抬頭看去,只見窗戶旁邊站著一道虛弱的灰影,強(qiáng)盛的怨氣從那灰影身上散發(fā)出來,直勾勾的看著我,灰影又說到:
“救救我。”
空洞而虛幻,仿若來自太空之外。
那灰影的五官眉眼,簡直和照片里的李曉欣一模一樣。
我試探著問道:
“你是李曉欣?”
灰影點了點頭,怨恨的說道:
“我多渴望自己不是李曉欣啊,那樣就不會上了王成的當(dāng),被他當(dāng)成食物活生生的吃掉。我好恨啊……”
我沒猜錯,眼前的灰影正是李曉欣的魂魄。肉體被蠶食,但是卻有最后一口吊命氣在,所以魂魄被禁錮在這里,總有一天斷了吊命氣,魂魄就會成為尸煞的補(bǔ)品,被其吞噬。
我大聲問道:
“你們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李曉欣抽泣著說道:
“我以為他是愛我才跟我在一起,誰知道他是為了轉(zhuǎn)移水鬼對肉體和魂魄的渴望。和他在一起后,他就像個貪婪虛度的惡鬼,每日纏著我索取纏綿,我以為他是愛我才想占有我,所以盡量配合他。
誰知道幾周以后,我的身體迅速衰弱下來,成了皮包骨頭的樣子,精神也被折磨的不成樣子,那時我才知道他每次索取,都是在采陰補(bǔ)陽,用我身體里的精氣補(bǔ)充他的力量。
我逃跑了幾次,都被他發(fā)現(xiàn)之后抓了回來,干脆將我煉制成了傀儡,控制著我的靈魂和思想。等將我體內(nèi)精氣吸食完畢之后,他們就開始吃我的身子,吃我的五官,但又給我留著一口吊命氣,將我的靈魂鎮(zhèn)壓在這里。求求你,殺了我,讓我解脫吧……”
說完之后,李曉欣的靈魂奮力的撕扯著她并不存在的頭發(fā),瘋了一樣蹲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嘶吼著。
我知道現(xiàn)在唯一能幫她的,就是殺了她,斷了她的吊命氣,釋放她的魂魄,幫她脫離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境遇。
但是要我一個修道之人去殺人?
我做不到!
就在這時,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從門口傳來。
我頭皮一緊,壞了,水鬼回來了?
急忙將銅鈴和符箓攥在手中,用力嗅了一口空氣。
鼻尖傳來的并不是水鬼的尸氣,而是一道強(qiáng)盛的陽剛之氣,而且十分熟悉,那是湯文武的氣息。
“陽娃子,我看半天沒有動靜,就上來看看你。”就在這時,湯文武躡手躡腳的走了進(jìn)來,提心吊膽的看著我說道。
很顯然,他看不到窗前李曉欣的魂魄。
但是他能看到床上支離破碎的肉體,只見他疑惑的看了一眼變成了人彘的李曉欣,小心翼翼的問道:
“陽娃子,床上這是塊什么肉?”
他有些好奇,什么人會把一只死豬或者死羊扔在床上。
我緩緩說道:
“這就是李曉欣。”
“什么?”湯文武嚇得渾身一個哆嗦,見了鬼一般扭過頭去,不忍再看床上的人彘,口中反復(fù)說道:
“艸他媽的,太慘了,太慘了……”
說完之后,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嘔吐起來,吐的一身冷汗,臉色慘白。
如果不是從小見慣了魂魄和行尸的緣故,此刻我的表現(xiàn)也比他強(qiáng)不了多少。
想起李曉欣的請求,我誠懇的對湯文武說道:
“兄弟,幫我個忙?”
湯文武強(qiáng)忍著嘔吐的欲望,說道:
“你說。”
我注視著床邊的魂魄,堅定的說道:
“殺了她!”
“什么?不行?”
湯文武沒想到我會讓他幫我殺人,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閉著眼睛說道:
“陽娃子,我做不到。”
我知道他的為人,雖然魯莽,但是心底純良,做不出殺人放火的勾當(dāng)。
可是此刻這里只有我們兩個,我還能找誰幫我這個忙?
我是修道之人,殺人祖訓(xùn)難容,必遭天譴。
只有他可以幫我,可以幫助李曉欣脫離苦海。
李曉欣絕望而又充滿期待的看著湯文武,想從他嘴里聽到一個可以讓她解脫的答案。
我一把轉(zhuǎn)過湯文武的肩膀,指著李曉欣尚有一絲呼吸的身體說道:
“她還有一口吊命氣在,魂魄被鎮(zhèn)壓在這里,如果拖下去,只有一個結(jié)果,那就是被尸煞吞噬。你忍心看著她身子被折磨成這樣,魂魄還不得超生嗎?”
湯文武閉著眼睛,輕輕的搖了搖頭。
殺人之事,對誰而言都是有損陰德。
如果不是事態(tài)緊急,我也不會提出這樣不合情理的請求。
看他拒絕,我一咬牙,狠心下來,媽的,豁出去了,大不了被五雷轟頂,我實在看不下去一個活生生的花季少女遭受如此折磨。
走到床前,我伸手就往李曉欣的脖子里掐了過去。
“等等。”
就在這時,湯文武睜開眼睛,平靜走到我身邊,將我推開對我說道:
“你是驅(qū)邪捉鬼的道士,這種遭天譴的營生不適合你,讓我來。”
說完之后,抬頭發(fā)出一聲怒吼,閉著眼睛將手卡在人彘的脖子上。
人彘蠕動了幾下,“咯”的一聲,嘴里吐出一口氣,就此不動了。
吊命氣已斷,肉身成了尸體,魂魄也就得到了解放。
李曉欣幽幽的對我和湯文武說道:
“謝謝你們。”
我沖她點了點頭,憐惘的輕聲說道:
“去吧。”
李曉欣感激的看了我們一眼,無限留戀的掃視了一圈,魂魄頓時消失在原地。
因為湯文武的到來,房間里的冰冷頓時消散不少。我在房間里仔細(xì)搜索了一圈,除了七道尸氣之外,一無所獲。
不遠(yuǎn)處突然傳來一陣濃烈的尸氣,腐敗嗆人。
這次是真的水鬼回來了!
于是我一拉湯文武,趕緊出門乘著電梯下樓。
剛出電梯,迎面走來一名高大帥氣的男子,劍眉星目,五官精致。但是蒼白的臉色和渾身冰冷的氣息透漏著一個信息,他就是水鬼中的一個。
看相貌,應(yīng)該就是王成無疑。
我急忙拉著湯文武拼命往前跑,一直跑出樓門,跑到車上,才喘著粗氣回頭看去,見王成并未追來,這才稍微放心,急忙叫司機(jī)開車。
說實在的,我不敢在水鬼的老窩里動手,因為尸煞隨時都會回來。
一看我們破了他鎮(zhèn)魂的人彘,豈能輕易饒過我們?
想到那個在李曉欣身體上取“餐”的傀儡肉靈,不知道僅剩的那點理智對我說出“快走,救我”這兩句話時,經(jīng)受著多么巨大的煎熬和痛苦。
想到這里,我拿起劉莉手邊的小靈通,撥通了報警電話。
我能對她做的只能是這樣,至于能不能挽救她,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打完電話以后,我放下小靈通對劉莉說道:
“不好意思,我實在幫不了你。那算命老頭說過,和王成一起同去泡溫泉的幾個人都被水鬼上了身。我告訴你,不光是被水鬼上身,其中還有一只成了氣候的尸煞。”
“尸煞,很厲害嗎?”劉莉不懂其中的道道,好奇的問道。
我看著她的眼睛,心有余悸的說道:
“一煞抵百鬼,王成這樣的水鬼一百個都比不上一只尸煞,你覺得厲害不厲害?行了,此事到此為止,我管不了,起碼以我目前的能力,我去就是個死。”
劉莉一聽不再說話,似乎是在思考著什么。半天之后,從包里拿出一沓封存的整整齊齊的百元鈔票,鄭重的遞到我手里,說道:
“謝謝大師肯出手幫我,這是事金。”
我不好意思收這么多,畢竟從頭到尾,我除了釋放李曉欣的魂魄,再沒做過一件幫得上忙的事。
于是從最上面抽出一張,代表我已經(jīng)收了事金,也就是我這次奔波的辛苦錢。
給多少是主家的心意,收多少看自己的能力。
我雖然也愛錢,但不能壞了規(guī)矩。
劉莉見此,也不執(zhí)著,于是將錢收回。目光定定的看著我說到:
“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