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指著烈焰升騰的煉尸爐,冷冷對我說道:
“該你了。”
我?
我尼瑪可是活生生的大活人一個,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三好學生優(yōu)秀班干部社會主義接班人馬恩列斯毛……
我的腦子里突然浮現(xiàn)出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可總結(jié)下來,只有一點。
我不想死,我也不該死!
六哥陰森森的瞪著我,對我說道:
“你不死,就會有很多人因你而死,而且三天之內(nèi)就會發(fā)生。煞命陰體,鬼祟環(huán)繞,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命里注定早就該死了,只不過有人竊換陰陽改了天命,舍棄陽壽替你續(xù)命罷了。”
這六哥果然厲害,竟然一眼就看穿了我的來歷!
聽了六哥的話,湯文武猛的沖了上來護在我的身前大聲說道:
“告訴你們,陽娃子的師父是楊神仙,你們敢對他怎么樣,楊神仙絕對饒不了你們。”
六哥一聽,稍微愣神,隨即想起了什么,不屑一顧的說道:
“楊四方?怪不得這小子如此廢物,楊四方那個雜毛學末低微,自身都難保了,哪里有心思管你的事!”
看來六哥還不知道師父身上發(fā)生的事,若是知道,也不會說師父自身難保的話了。
看六哥似乎并不忌憚楊神仙的名頭,湯文武一把將我拉到身后,歪著脖子罵道:
“你這個矮騾子,就不怕公安局抓你嗎?”
六哥并不在意,冷冷說道:
“修行天地間,只歸天地管。告訴你,今天你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由不得你。”
我一聽,頓時急了,急忙捏碎手里的符箓,口中喝到:
“天師顧命,隱我身形,疾!”
這是師父教我的防身術,以真氣煉制的隱身符。我的法力太過低微,因此隱身符只能持續(xù)幾十秒時間。
但就是這幾秒時間,也足夠我們跑進黑暗之中,躲藏起來。于是隱身符一發(fā)揮作用,我立馬一拉湯文武,二人身形原地消失。
我拉著湯文武躡手躡腳來到不遠處的角落里,不敢說話,只是心驚肉跳的注視著不遠處六哥的一舉一動。
六哥沒想到我竟然會用隱身符,因此微微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只見他冷哼一聲,往我們消失的地方灑了一把朱砂,口中冷冷喝到:
“現(xiàn)形!”
糟了!
他竟然隨手一個動作,就破了我的隱身符,只見從我們隱身的地方開始,兩道腳印清晰的出現(xiàn),并且延伸到我們藏身的地方。
六哥對大黃牙使了個顏色,大黃牙唰的一聲從腰間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二人一左一右朝我們包抄過來。
湯文武是個暴脾氣,再也蹲不住了,于是猛的站起來,將褲子上的腰帶抽了下來,抖了幾下罵道:
“媽的,豁出去了。來啊,矮騾子,看我不抽死你。”
我也忍耐不住,一把攥住了胸前尚未成型的魂珠。那是用懷濟老和尚送我的魂骨煉成,吸收天地陰陽之力,以自身真氣潤養(yǎng)而成,此時已經(jīng)有櫻桃大小,再有數(shù)月便能煉成一珠道士。
以弱博強,方是熱血少年。
正要將魂珠拋出去時,胸前的鬼王經(jīng)突然一陣猛烈的跳動,狂暴的力量傾斜而出。
感受到這股力量,我的心中大喜過望。
救星來了。
如懿格格一直潛伏在鬼王經(jīng)中,這幾年恢復的也十之七八了,如果能有她幫忙,對付六哥應該不是問題。
就在紅光剛要迸發(fā)之時,不遠處響起一道威嚴的聲音:
“住手!”
六哥和大黃牙聽見這聲音,急忙收起手里的家伙,一臉恭敬的站在一旁。
隨著聲音越來越近,我們終于借著昏暗的燈光看清了來者的模樣。原來是個六十多歲的老者,老者鶴發(fā)童顏,滿頭白發(fā)下面是一張如同嬰兒一般紅潤的臉龐,虎目鷹鼻,滿面威儀,渾身散發(fā)著一種不可侵犯的威嚴,令人心生敬畏。
六哥和大黃牙一看老者到來,急忙恭敬的叫道:
“四爺!”
原來他就是師父說的喬四爺!
“你們眼里還有我這個四爺?”看著虎目一立,瞪了二人一眼,六哥和大黃牙不由自主的渾身一個寒蟬。
六哥急忙搶著說道:
“四爺,這小子滿身陰祟之氣,而且犯了禁忌,三天之內(nèi)必然身死。我這樣做,不過是替他省去許多痛苦免得他被人煉成傀尸,到時候無法往生輪回不說,還會害死許多人命。”
“那也等他身死之后再說,煉化活人,招來天譴誰能擔當?shù)闷??是你?還是我?”喬四爺怒不可遏的罵道。
六哥正要說什么:
“可是……”
四爺吼道:“閉嘴。”
然后轉(zhuǎn)身看著角落里嚴陣以待的我們,冷聲說道:
“你們還不趕緊滾?”
我想起師父說過的話,急忙走上前去,說道:
“四爺,我?guī)煾冈饬藙e人暗算,臨死前讓我前來投靠你,說是你一定能保我平安。”
喬四爺看了我一眼,疑惑的問道:
“你是楊四方的徒弟?”
“是。”
我如實答道。
似乎十分意外,喬四爺思索了半天之后,對我們說道:
“隨我來吧。”
說完之后,轉(zhuǎn)身走去,一邊走一邊頭也不回的說道:
“老六,該放下的事情就放下吧,人都沒了你還死抓著不放有意思嗎?”
我雖然不知道六哥和師父之間究竟發(fā)生過什么,但是看得出來六哥是在故意為難我,有心要將我置于死地。
在黑暗中走了幾分鐘后,眼前終于變得開闊明亮起來,看著不遠處的高樓,我才明白過來,原來我們就在縣城郊區(qū)的一處山中。
而身后這座偽裝起來的巨大煉尸爐,正處于一所廢棄隧道中。
跟隨喬四爺上了一輛黑色的別克林蔭大道以后,湯文武坐在副駕駛上興奮的摸摸這摸摸那,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而我和喬四爺坐在后排座位上,喬四爺問道:
“你就是羅陽?”
我恭敬的答道:
“是。”
喬四爺慈祥的在我頭上摸了一把,說道:
“十六年了,你都這么大了。”
我有些意外,問道:
“四爺,你知道我?”
四爺爽朗的一笑,說道:
“煞命陰體的娃子,整個縣修道之人誰不知道?當年楊四方替你成功續(xù)命的事情轟動了整個民秦縣所有同道之人。”
哦,原來是這樣。
想到師父和爺爺舍棄陽壽替我續(xù)命,現(xiàn)在我卻連他們的尸體在哪里都不知道,我的心里又難過起來。
喬四爺看我面色暗淡,輕聲問道:
“孩子,你師父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悲愴的答道:
“家?guī)煵恍矣鲭y,失了肉體,僅剩一縷魂魄殘存在藏魂幡中……”
于是我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詳細說了一遍,喬四爺聽的一會眉頭緊鎖,一會驚訝不已。
說完之后,我痛哭流涕,再也忍不住了,哭出聲來。
喬四爺憐愛的在我頭頂摩挲著,安慰我道:
“我一直敬仰你師父的為人,更與你師公邱啟山亦師亦友,當年剛?cè)胄袝r,還是他老人家教授了我許多法門。放心吧,有我在,沒人敢動你。另外我這就派人追查那神秘道人的下落,一定找回你師父和爺爺?shù)娜怏w,替他們討回個公道。”
聽到這里,喬四爺吩咐司機開車,將我們送進城里一家裝修的金碧輝煌的會所里,命人將我們妥善安置后,他就又匆匆忙忙辦事去了。
流云閣,全民秦縣城最豪華的會所,餐飲娛樂休閑服務一條龍的高檔場所,日日人滿為患,天天車水馬龍。我和湯文武坐在大堂的真皮沙發(fā)里,我在盯著天花板上的水晶燈發(fā)呆,湯文武在看著來來往往的女服務員流口水,不時的對我小聲說道:
“你看你看,這個好,溝子又大,胸又挺。誒,那個也不錯……”
我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不大一會,大金牙趕了過來,一見我急忙討好的說道:
“小兄弟,對不住了。六哥的話我不敢不聽,剛才有得罪的地方,你別往心里去。”
大黃牙看得出來,喬四爺對我這個將死之人挺重視的,所以他也不敢怠慢。
我最看不慣他這種勢力眼,于是冷冷問道:
“你來做什么?”
大黃牙笑著湊過來,隔著老遠都能聞到一股子令人發(fā)嘔的煙油味。只見他從兜里掏出來厚厚一沓藍色的百元大鈔,神神秘秘的說道:
“四爺說讓我?guī)銈內(nèi)ベI點衣服,再買點生活必需品。”
我不屑與這種人為伍,厭惡的說道:
“東西我們自己會買,就不勞您大駕了。”
“哦?這樣啊,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大黃牙說著將錢放到面前的桌子上,順手從最上面捋了兩張裝進口袋,扔下一張名片走了臨走前說道:
“上面有我的電話號碼,有什么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見錢眼開的東西!
我拿起桌上的名片正要扔到旁邊的垃圾桶里,湯文武一把將名片奪了過去,直著眼睛說道:
“有錢人就是不一樣,你看,連名片弄的這么精致。”
就在這時,我的注意力被門口的吵鬧聲吸引過去。只見會所門口圍了一群人,原來是一群保安正在推搡一個老人,嘴里連聲罵道:
“老東西,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敢跑到我們流云閣來蹭霸王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