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一些秘密

這才是問題的關(guān)鍵所在，但是我不知道，我也想不到。

只是這里有一個讓人覺得矛盾的地方，因?yàn)橹暗貛熣f，他說他此前想不通為什么老鼠會啃咬已經(jīng)死亡的無魂尸體，直到在橋頭遇見了我，可是事實(shí)上是，他先在橋頭遇見了我，然后才看見了被老鼠啃咬的尸體。

我這話才問出口，地師就回答我說：“因?yàn)槲易蛲砩弦呀?jīng)看見了老鼠啃咬尸體的場景，而遇見你已經(jīng)是今天了。”

我驚了一下，問說：“昨晚就看見了，可是為什么……”

地師說：“我是在夢里看見的。”

我還有疑問，但是地師這樣解釋給了我之后就沒有繼續(xù)想要說下去了，然后他將話題再次引回到之前的問題上，他說：“所以這件事和你唯一的關(guān)聯(lián)只有一處，那么就是你的魂曾來過這具尸體上。”

我覺得我已經(jīng)徹底懵了，只是本能地重復(fù)了一句：“我的魂來過這里？”

地師說：“這個目前還是一個猜測，我也不太敢肯定，不過我知道一件事，是關(guān)于你的。”

我問：“什么事？”

地師說：“你母親在懷著的你的時候曾經(jīng)去過你家的無人老宅，對不對？”

這件事我聽家里人提起過，只是他們的說辭里我媽并沒有去過空房子，她只是去了大伯家的宅子，所以我用家里的說辭來反駁，地師聽了之后只是問了一句：“所以你家里人一直是這樣告訴你的？”

我聽完地師的這句話之后，忽然感覺這背后有什么貓膩一樣，然后就故意問說：“難道不是？”

地師看了一眼老太太，這時候一直不吭聲的老太太才說：“你母親，也就是秀蘭，那天晚上去過你家的空房子，而且當(dāng)晚你家里人并沒有人找到她。”

和家里說的完全不一樣。

我看了看老太太，只覺得這完全不在我的認(rèn)知范圍里，于是問說：“可是……”

老太太卻陰沉沉地笑了一聲說：“沒有什么可是，真相總是殘忍的，而有些真相，必須要被埋藏下去。就像那一晚，你們家怎么也沒找到你母親的下落，你們家慌亂中就來找到了我，讓我?guī)湍隳赣H叫魂。”

我更加震驚：“阿婆你會叫魂？”

地師這時候才說：“她是你們村里唯一會這個的人，尤其擅長叫魂，她的家人因?yàn)楫?dāng)年卷進(jìn)你家的事，已經(jīng)只剩下了她一個。”

地師說完，阿婆就接著說：“當(dāng)時我也是出于好心，于是就用了你母親的衣物試著幫她叫魂，問她她在哪里，誰知道在把你母親的魂叫回來的同時，也叫來了另一個邪祟，只是當(dāng)時我并沒有發(fā)現(xiàn)，而這個邪祟就藏在了我的影子里跟著我進(jìn)了家門。在我叫魂積累的‘債’開始出現(xiàn)的時候，這東西就不斷吸食因?yàn)?lsquo;債’而產(chǎn)生的煞氣，很快這一切就開始變成‘劫’，而且很快就由‘劫’轉(zhuǎn)變成‘煞’，我眼睜睜地看著我的家人一個個離奇死亡，你在堂屋里看見的這個是我唯一活下來的兒子，只是他的魂早就被吃掉了，卻不知道為什么一直沒有死亡而是瘋癲了十多年，直到前幾天忽然離奇暴斃，不過三天還沒出殯就成了這模樣。”

我?guī)缀跏切捏@肉跳地聽著阿婆說的這一切，簡直就是不敢相信，所以我顫抖著聲音問道：“就只是因?yàn)閹臀覌尳辛嘶昃妥兂闪诉@樣？”

地師說：“不知道你家里有沒有和你提過一個名字，或者你自己有沒有聽過這個名字——石頭。”

石頭！是我那晚上對著窗子外面喊的那個名字。

地師和阿婆都看著我，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地師，地師看了阿婆一眼，阿婆卻嘆了一口氣，就什么都不說了，我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地師和我說：“石頭就是阿婆唯一的孫子，阿婆幫你母親叫魂的時候，石頭有一歲多，也就是說他長你有兩歲，只是他后來失蹤了。”

只是失蹤了，也就是說他可能還活著？

我問說：“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地師說：“在他十八歲的時候，也就是你差不多十六歲的時候。”

這并不是很久遠(yuǎn)的事，因?yàn)槲医衲晔挪坏?，那么這事也才是兩三年之前才發(fā)生的，可是為什么他家離我們家這么近，我竟從來也沒聽說過他家的事，而且整個村里，也從來不曾流傳過半點(diǎn)他家的事？

這不是很奇怪的事嗎？

地師說：“因?yàn)闆]人敢說，說過的人，都死了。而你家的人，更不會讓你知道這件事。”

我反問一句：“都死了？”

地師說：“那些傳過阿婆家事情的人，據(jù)說當(dāng)晚就會聽見有敲門聲，都是在半夜，而且去開門的一定會是這個傳過話的人，只是這個人出去就不會再回來，等找到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一具尸體，尸體就躺在招魂處，身旁有一個被燒過的紙人痕跡，據(jù)曾經(jīng)有個先生說，敲門的是個紙人，把人領(lǐng)到了招魂處之后就帶著這個人的魂走了。”

紙人！

我記得我昨晚也在招魂處看見了一個紙人，當(dāng)時要不是算命僧把我拉走了，恐怕我也是回不來了，難道地師說的就是這個紙人不成？

同樣是紙人，那么這個紙人和我家院子里挖出來的那個紙人，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我感覺整件事瞬間就變得有些異常驚悚了起來，更是毫無頭緒，地師則繼續(xù)說：“石頭就是遇見了一模一樣的情景走過了橋頭，但是卻沒有在招魂處發(fā)現(xiàn)他的尸體，所以才說是失蹤了。”

我問：“到現(xiàn)在也沒有找到嗎？”

地師搖頭說：“阿婆試著幫他招魂，但是招不到，而且阿婆身邊的‘煞’越來越重，已經(jīng)差不多無法叫魂了。”

我問：“你也找不到嗎？”

地師這回就沒有回答我了，只是看著我，我不知道他的答案是什么，似乎是在默認(rèn)，又似乎是在告訴我他找到了。

我被他這樣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就將視線轉(zhuǎn)移到了堂屋里的那些密密麻麻的腳印上，但就在我將視線轉(zhuǎn)移過去的那一瞬間，我看見在腳印的縫隙里，明晃晃的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新的腳印。

在看見這個場景的瞬間我喊起來：“它還在里面，而且它在動！”

而且我才喊完，我就看見自己的身前，這個腳印已經(jīng)對著我的腳尖站著了，同時一股劇烈的腐尸臭味涌入我的鼻腔，讓我有些窒息。

與此同時，我聽見地師和我說：“不要動！”

他的聲音很是緊急，那陣勢好像只要一動就會發(fā)生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樣。

同時我在這陣陣窒息的腐尸臭味中聽見一個真真切切的聲音：“終于找到你了。”

這個聲音就像是遙遠(yuǎn)的隔音一樣，同時就像是一把鑰匙一樣猛地插進(jìn)大腦中，然后一段記憶就此被打開，在腦海里閃現(xiàn)，終于浮現(xiàn)在了記憶當(dāng)中。

那是我差不多四五歲的時候，我在半夜醒來，我看見床邊站著一個黑影，而且是同樣的腐尸味道，那種彌漫在整個屋子里的臭味讓我想要吐出來，但是恐懼讓我不敢動，然后我就聽見它喊我的名字：“木亦揚(yáng)。”

我不敢答應(yīng)它，它就又重復(fù)了一遍，我還是不敢答應(yīng)，它再次喊了一聲，我依舊不敢答應(yīng)，然后我看見它朝我彎下身來，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是依然能感到它盯著我看的那種感覺，然后我聽見它說：“你的魂在我這里，你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