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子里雖然有棺材,但是只有一個紙人在里面,這是我們都知道的,那么紙人怎么可能有尸臭味,所以這才是不對勁的地方。
當時我奶奶見到算命僧這樣,立即就慌了,畢竟算命僧算是我家里最能驅邪的人了,現(xiàn)在他自己都變成了這樣,那還有誰有辦法。
不過我奶奶見他這樣還是折身回到了房里找了符紙和一些米來,想要試著幫他驅一驅。誰知道我奶奶只是這一來一回的時間,再到棚子前的時候算命僧就已經(jīng)恢復正常了,而且看見奶奶手上拿著的米和符紙,還問奶奶拿這些東西來做什么。
奶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又見他整個人已經(jīng)恢復正常,才試著問他說:“你剛剛沒事吧?”
算命僧聽了皺了下眉頭,似乎聽出來奶奶話音里的不對勁,然后就看著棚子里沒有說話了,奶奶不放心,將剛剛的經(jīng)過和他說了一遍,而且奶奶試著走到棚子前聞了聞,結果那股子尸臭味也就沒有了,奶奶覺得這事肯定不尋常,就有些不放心地看著算命僧,算命僧看出來奶奶的擔憂,安慰她說:“不會有事的,你放心。”
這些都是后來奶奶說給我們的,當時家里除了奶奶并沒有人看見這一幕,我看到算命僧的時候,他是坐在屋檐下捻香,當時天已經(jīng)快黑了,我還問他說家里有很多香,他還捻香做什么,他告訴我說這和我們用著的香不一樣。
至于哪里不一樣,他沒有說,我只看見托盤里有松香和一些叫不出名來的東西,聞著也的確和一般的松香味道不一樣,甚至有一些臭味。
我見旁邊已經(jīng)捻好了好一些,我順口問說:“這些要拿來做什么?”
算命僧回答我說:“今晚要用。”
他說話向來是這樣,并不大多說,我于是就搬了一個凳子在他對面坐下,我問他說:“要我?guī)湍銌幔?rdquo;
算命僧看了我一眼說:“你身上陰氣重,最好不要碰,以免到時候招惹來別的什么東西就不好了。”
我不大聽得懂他說的這句話,于是就沒有動,只是看著他。
在他將近要昨晚的時候,他才和我說:“今晚我要走陰一趟,你不要告訴其他人。”
他邊說著邊將這些香用東西給收起來,我聽見他這樣說,就問:“走陰做什么?”
我雖然不懂這些,但是走陰還是聽說過的,而且知道這是危險的事,尤其是在現(xiàn)在我家這么玄的時候。
算命僧說:“我感覺有些事不大對勁,所以想走陰去看看,你家的事不能拖,時間長了無論是對你們還是對我都不利。”
我就不說話了,也不知道要說什么,然后算命僧想了想,從他隨身的木箱子里拿出一樣東西來,是一個小盒子,用小鎖鎖著,他把這個盒子給我說:“這樣東西,你幫我收著,要是我走陰出了意外,你收好這樣東西,不要讓其他人看見。”
我問:“這是什么?”
算命僧沒有告訴我,他把鑰匙也給我:“你連鑰匙也一起收好,但是不要打開,記住了嗎?”
我鄭重地點點頭,因為算命僧這時候給我一種交代后事的感覺,所以我更加擔心起來,我問說:“我能幫你什么嗎?”
算命僧說:“暫時幫不了,不過……”
他說著看向了院子里放棺材的棚子,然后說:“如果我除了意外,就燒了這口棺材,尤其是里面的紙人,你一定要記住,一定要燒了這個紙人。”
我記在心上,之后算命僧就收了東西到樓上去了,我一直看著他去到樓上,心上有些忐忑起來,總覺得算命僧這一走陰,就回不來了,或許他自己也知道,這一去是回不來的,可是究竟是因為什么事讓他這么執(zhí)著,即便知道自己回不來了,還要執(zhí)意前往?
我按照他說好的把盒子和鑰匙給收了起來,后來算命僧就一直沒有動靜,到了快到子時的時候我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于是就從床上起了來。
我爸問我去哪里,我告訴我爸我去方便,我爸說跟我一起去,我說我自己去就可以了。等出來之后我看了看樓上,樓上此時安靜的可怕,一點聲音也沒有,我于是將鞋子脫掉,輕聲走到樓上去,來到樓上的時候,我看見我房間的門雖然是關著的,但是有微弱的光從里面?zhèn)鞒鰜怼?/p>
我來到門前試著往里面看,可是卻什么都看不見,我又將耳朵貼在門上想聽有什么動靜,也沒有。我于是試著輕輕把門推開,門是虛掩著的,被我一點點推開,里面的燭光一點點灑在我的身上,在推開一條縫之后,我看見算命僧跪在地板上,身子筆直,手上捏著三炷香,只是香已經(jīng)快燒完了,地上點著三支蠟燭,而他則緊閉著眼睛,即便我把門打開也不曾動過一下。
我從推開的縫隙里鉆進房間里,但是很快我就察覺到什么異樣,因為我看見在算命僧的身旁有一拍腳印,但卻絕對不是他的,因為這個腳印是黑色的,像是有什么東西走到了算命僧的身后一樣。
看到這樣情景的時候,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就有些慌亂起來,我走到算命僧身邊試著輕聲喊了他一聲,但是他并沒有什么反應,我在旁邊看著他,甚至覺得他連呼吸都沒有,察覺到這點的時候,我試著用手去抹了他的鼻息,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沒有呼吸了。
走陰我聽奶奶說起過,就算是魂離開了身體,可是人還是活的,除非是魂已經(jīng)徹底回不來了或者遇見了什么意外,人才會這樣。加上傍晚算命僧和我說的那些話,我覺得他肯定是出事了。
但是我腦袋里也沒有多想,就想著要怎么才能把他給叫回來,于是我想起那一日他叫魂的情形,就在旁邊找了香來,就著地上的蠟燭點燃了,朝著蠟燭的方向拜了三拜,就在我拜第一拜的時候,我感覺手上握著的香忽然沉了一下,而且馬上就有什么東西好像握住了我的手,冰涼的可怕,我想撤開可是整個人像是徹底被鉗制住了一樣根本動彈不得,而且接著我感覺這個握住我手和香的力量在和我一樣在拜。
之后第二拜我的身體就不聽自己的使喚了,像是被什么力道強行驅使著拜下去,而我的視線已經(jīng)有些模糊起來,甚至有些看不清眼前的蠟燭,而且更加不可思議的是,我竟然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就在我跟前,與我一同握著手里的香,我感覺到的冰冷,似乎正是他的手。
然后我就聽見他說:“我?guī)湍憬谢?,你拿什么和我換?”
我腦袋此時已經(jīng)徹底短路了,不知道說什么好,正在猶疑的時候,我聽見自己的嘴巴里吐出來一個字:“命。”
在我說出這個字的時候,我只感覺手上忽地一疼,那種感覺像是被香炭烙了手一樣,同時我們已經(jīng)拜了第三拜,我聽見他說:“他已經(jīng)斷氣了,你需要和我一起去才能叫回來,你和我來。”
說完我就看見他起身,我也恍惚地跟著起身跟著他來,我只感覺自己輕飄飄地就來到了院子里,只是我卻看不見院子里的任何東西,因為這里完全是一片絕對的黑暗,除了眼前這個模糊的人影,我什么都看不見。
我試著出聲:“我們要去哪里?”
這個人則轉過身來朝我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小聲和我說:“不要說話,你會招來其他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