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喊之后,我竟然就真的進去了,我記得我來到院子里的時候看見廚房里冒著水煙,像是灶上正煮著什么東西,而且還能聽見隱約的笑聲,像是有人在里面。
我正愣神的時候,忽然猛地看見有些昏暗的堂屋里有什么東西在晃,我看過去只看見一個黑乎乎的人正吊在堂屋的正中央,我站在院子里離得遠加上堂屋里昏暗,我看不清,只看見一個黑乎乎的人影一直在晃。
我當時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見這樣的情景非但沒有被嚇到,反而還朝著堂屋走進去了,像是想看看這究竟是誰掛在堂屋里一樣。
等我走近了發(fā)現(xiàn)這并不是什么人,而是一套衣服掛在堂屋里,是一套純黑色的布衣,用一簇頭發(fā)吊在堂屋的頂上,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風,讓它不住地在晃。我看到這場景的時候,忽然就害怕了,就想馬上離開這里,像是恐懼忽然就從心底蹦出來了一樣,可是我才轉(zhuǎn)身就撞到了什么東西,我抬頭去看,只看見是一個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我身后的,我看見他的臉,可是他卻沒有臉,整張臉都是一團肉,沒有任何五官。
在我抬頭看他的時候,我聽見好像他和我說了一句話——你來早了。
看到這個場景的我嚇得馬上就嚎啕大哭了起來,而他則一把把我抱起來,就把我抱進了堂屋里。
后面的事我就不記得了。
只是后面發(fā)生的事,嚇壞了我全家。
據(jù)家里人說,我是天黑的時候回到家里的,至于我是怎么回去的,我絲毫也沒有印象。我?guī)Я艘粯訓|西回去,用布包著裝在一個布袋里,第一個發(fā)現(xiàn)我?guī)Я似婀值牟即氖俏夷棠?,她以為我從外面撿了什么奇怪的東西回來,還罵了我?guī)拙?,她邊罵邊打開布袋看里面是什么東西,但是等她看見布袋里的東西時候,就被嚇到了。
接著我奶奶尖利地連聲呼喊我爸和我媽,她那聲音都快哭出來了。難怪我奶奶會這樣,因為布袋里不是別的東西,正是我嬸嬸生出來就死掉的那個死胎。
當時那個死胎是由我大伯埋在了河邊的橋洞底下,現(xiàn)在卻莫名其妙地被我給帶回到了家里來,而且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多年,這個嬰孩的尸體還完好如初,甚至身上連半點被土掩埋過的痕跡都沒有。
然后他們問我是從哪拿回來的這東西,我當時竟和他們說——它還沒有死。
我這一句話徹底嚇壞了我奶奶他們,然后我奶奶就讓我爸趕緊把這東西給處理掉,之后就拿了紙錢香一類的東西來幫我驅(qū)邪,接著就把我抱回房里去睡下。
這些都是后來奶奶他們告訴我的,一直到現(xiàn)在,我都沒有關于這件事的任何記憶,他們告訴我除了我?guī)Щ貋磉@東西,后來也沒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只是到了半夜的時候,忽然就開始發(fā)燒,整個人像是被火燒著一樣,燙的下不了手。
恰好的是,我爸覺得這事不對勁,處理了那個嬰孩之后,就連夜去請了那個先生來,他來的時候我剛燒起來不久,他看了我之后只是說我是邪祟入體,然后猶豫了一下,就讓我爸去梁上把那塊金符取下來給我戴上。
至于他為什么猶豫,誰也不知道。
說來也怪,我戴上金符之后燒馬上就退了,然后人很快就好了,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只是唯一異樣的卻是這位先生,他在我好轉(zhuǎn)之后就告辭離開,我家里的意思是讓他再幫著驅(qū)下邪什么的,可是好像他在怕什么一樣,一定要走,而且臨走之前還和我爸說以后我家的事不要再來找他了。
我奶奶后來說,當時他在我家一定看見了什么讓他忌憚的東西,所以才會怕成這樣。
但是這件事過了三天后,這個先生卻自己找上門來了。
先生來的時候臉色很蒼白,像是經(jīng)歷了什么極其可怕的事一樣,他到我家之后拿出來一件嬰兒的衣服,上面帶著烏黑的血跡,看著極其可怖。
他說自從那晚從我家離開之后每天早上醒來就會看見這件衣服掛在床頭,第一夜他沒有在意,只以為是自己夜間行路招來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就做了送亡的事,將衣服也給燒了。
本來以為這樣就會相安無事,誰知道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時候,一模一樣的衣服又掛在床頭了,這個先生這才覺得不大對勁了,于是這次他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到了夜晚的時候扎了一個紙人貼了符紙,在符紙上寫了他自己的生辰八字,偽裝成他自己躺在床上,而他自己則躲在房間的隱蔽位置,就是想看看,晚上的時候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先生說大約在半夜兩點的時候,他的房門忽然自己就打開了,然后就看見有什么東西從門外進了來,他努力辨認,發(fā)現(xiàn)正是這件沾血的嬰兒衣服,而且就像是有什么看不見的嬰孩穿著這件衣服在走路一樣,但你卻只能看見一件衣服輕飄飄地進來到屋里,然后掛到床頭上,那架勢,就像是一個嬰孩坐在床頭看著他睡覺一樣。
即便是先生這樣的人看了也心中發(fā)涼,可是他說這卻不是最讓他覺得恐怖的事,他說當時他藏身的位置在窗子邊上,整晚他都注意著屋子內(nèi)的動靜,還是到了沾血的嬰兒衣服掛在床頭之后,他好像聽見身旁的窗外有什么聲音傳來,于是就轉(zhuǎn)頭過去看了下,結果就看見一張臉正湊在窗戶邊上,一動不動地看著他,而且更讓人全身發(fā)毛的是,這張臉沒有絲毫面容,是一張無臉。
先生當時就嚇得跳起來了,就在他跳將起來的那一瞬間,他聽見整個房間里傳來一聲陰森森的嬰兒笑聲,再看向窗戶外面的時候,那個無臉的面容已經(jīng)不在了,而掛在床頭的嬰兒衣服,也跟著掉在了地上。
正是因為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所以先生才第一時間來到了我家,因為那晚他來幫我驅(qū)邪的時候聽見我提起過那個無臉的人,就在大伯家的屋檐下。
先生說可能是他幫我加驅(qū)邪招惹了我家的東西,所以他想到大伯家里去看看。
出了這樣的事,我家里人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就任由先生了。
只是想不到,這卻成樂后來一系列禍端的緣由。
我們都是那天早上取得大伯家,先生說我最好也跟著去,至于家里的其他人,讓我爸跟著去就行了,女眷陰氣重,就留在家里。
我們到大伯家院外的時候,院門是緊閉的,但是我永遠忘不了我在外面看到的情形,就像那些將鄰居傳聞的那樣,從門外你會看見門里面像是站著一個人,遮住了門縫的光亮,而且你還能看見一雙眼睛正透過門縫在往外看。
我看到的時候嚇得躲到了我爸的身后,我爸和先生卻什么都沒有看見,見我嚇成這樣問我說:“你看見什么了?”
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我看見有一個人在門后頭,先生和我爸對視一眼,然后先生就走到了門前,卻似乎依舊沒看見什么,然后他又回頭看了我一眼,就推開了門。
門“吱呀”一聲就被推開了,門后什么都沒有,沒有任何人。
在門被推開的那一瞬間,我忽然對先生說了一句:“三斤,他叫三斤。”
先生回頭看著我,問我說:“你說什么?”
我說:“我嬸嬸生的孩子,他叫三斤,他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