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此一壇!
僅此一壇!
眾人的耳朵里只有這四個字!
眾人的眼中,只有這一壇酒!
至于“價高者得”,已經(jīng)完全被所有人忽略了。
李月娥平靜地看著伸長了脖子的眾人,忽然綻放了一個有些羞澀的微笑:“底價——是一兩銀子!”
未央閣內(nèi)無聲。
一兩銀子?
這樣的極品美酒,這樣的僅此一壇,只要一兩銀子?
眾人愕然,恍然,嘩然!
這是噱頭!
這酒絕無可能一兩銀子!
可是看看四周,眾人心中雪亮,今日已入局中!
“二百兩!”
這是汴京城中太白居窖藏年頭最長,味道最佳的美酒價格。
卻是第一個給出的,也是低價之外,最低的價格!
“五百兩!”
“八百兩!”
“一千五百兩!”
“三千兩!”
聲音此起彼伏,價格直線上升。
趙允讓大概估計了一下,很快應(yīng)該就能叫到五千兩的價格。
到時候,應(yīng)該會出現(xiàn)一個坎兒,畢竟,五千兩的價格,已經(jīng)足以在汴京城換上一處不錯的宅子了。
到時候,自己就是那個隱藏的托兒,喊個八千兩之類的,抬抬價,大概其能到一萬!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趙允讓正要開口,樓上一間屋子突然門戶大開,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子走出來,帶著七分的嫵媚,三分的清純,燕語鶯聲:“青衣樓,一萬兩!”
一萬兩!
一下子提高了兩倍!
趙允讓都震驚了,真特么有錢!
而且,這青衣樓是什么鬼?
難道——是青樓?
旁邊有個公鴨嗓大概實在是忍不住了,得意道:“不知道了吧,這青衣樓傳說,可是有后臺的。”
趙允讓看著他一臉快來問我的模樣,淡然一笑,沒有說話。
結(jié)果這人果然是個忍不住的:“據(jù)說可是姓劉的——”
可是趙允讓還是沒有說話。
這人急道:“太后啊!”
趙允讓的眼神一凝,青衣樓,聽著名字都像青樓,居然是太后的后臺?
這也太葷素不禁了吧?
這個人,是什么人?
早知道大宋的市井頗為發(fā)達,沒想到還有這樣不怕死的。
今天的話,真要讓人知道,這可是抄家滅族的罪過!
“你難道不怕死嗎?”
趙允讓真的有些好奇。
“死誰不怕,可是,我就是喜歡!”
“喜歡什么?”趙允讓有些發(fā)懵。
“嘿嘿,喜歡別人聽到內(nèi)幕之后的表情!”
趙允讓吐血:“佩服佩服,兄臺貴姓?”
“好說,我姓包!”
恩恩,真是人如其名啊,名副其實的包打聽!
就這么一會兒的工夫,這價格已經(jīng)超過了兩萬兩。
“你看,現(xiàn)在已經(jīng)兩萬兩了,所以你看這酒的主人的心思,那一兩銀子的底價——呵呵!”
趙允讓有些詫異,還真是個明白不少事兒的。
“請問內(nèi)幕兄,那這家人究竟想干什么呢?”
“內(nèi)幕兄——這稱呼我喜歡!不過,這種內(nèi)幕,就不能告訴你了!”
呃,這特么什么節(jié)奏?
“不過,你要是真的想知道,也不是不行——”
趙允讓覺得這節(jié)奏突然很有些熟悉:“有什么辦法?”
“銀子啊,一千兩銀子,包你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始末原由!”
我勒個去,說了半天,敢情就是個扯嘴炮騙錢的?
趙允讓直接扭頭不理他了。
結(jié)果內(nèi)幕兄不依不饒:“別啊,五百兩你看成不成?二百兩,一百兩,五十兩總可以吧?”
趙允讓轉(zhuǎn)過頭,手里捏著一兩銀子:“一兩——”
內(nèi)幕兄故作為難:“這太少了,都不夠我——”
趙允讓作勢收起:“那算了!”
內(nèi)幕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奪過:“行,一兩就一兩!”
“我和你說,你可不能告訴別人,這酒不是這位李姑娘的!”
趙允讓一驚,正要追問。
“五萬兩!”
三樓的一個雅間,一個沉穩(wěn)的聲音傳出,隨之出現(xiàn)的,是一個穿著紫袍的威武男子。
周王趙元儼!
趙允讓險些栽倒,這就是自己那從來沒見過面的便宜老爹?。?/p>
俗話說,肉爛在鍋里,可是也不是這么個爛法啊!
別的不說,爺倆就算是一手拿酒,一手遞銀子,那上千兩銀子的挑費誰出???
延慶公主可還在雅間坐著呢!
估計不咬上一口不能罷休。
可是,這時候趙允讓又不能出頭,眾人可是讓趙元儼這五萬兩給鎮(zhèn)住了。
鎮(zhèn)住眾人的不僅僅是銀子,這可是趙元儼!
太宗八子,太宗的時候就封了周王。
真宗即位,授檢校太保、左衛(wèi)上將軍,封過曹國公。
之后為平海軍節(jié)度使,拜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加檢校太傅,封廣陵郡王。
仁宗做皇子的時候,加太傅。
仁宗即位,拜太尉、尚書令兼中書令,封定王,賜贊拜不名,又賜詔書不名。
今年剛剛賜封鎮(zhèn)王,又賜劍履上殿。
如果說,大宋朝皇族里面趙元儼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這是當今圣上的八皇叔。
雖然說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趙元儼忽然閉門與外人隔絕,自稱有陽狂之癥,不能上朝議事。
可是明眼人哪有不知道的,這是因為太后垂簾聽政而已,武將系列里面,除了石家高家?guī)准业呐f部,基本就是趙元儼提拔上來的了。
所以,今天趙元儼一開口就是五萬兩,直接就像擰住了水龍頭。
未央閣內(nèi),鴉雀無聲。
一旁未央閣的主事也是噤若寒蟬。
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如黃鶯出谷:“五萬兩一次!”
說話的,正是李月娥。
李月娥沒有想到這樣的場面,她和趙允讓估計最終能到五萬兩,因為這酒,可不僅僅是這一壇。
看起來,這殺手锏是要提前用出來了。
人群一陣騷動,雖說各家族都有不惜代價,拿到這酒的叮囑,可是也要看情況。
如果僅僅是銀子,那不是問題,有銀子還嗜酒如命的,汴梁城大有人在。
再說了,能人所不能,將別人眼巴巴的酒倒進自己嘴里,那感覺,絕對是成就感爆棚的節(jié)奏啊!
所以說,光論銀子,那絕對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貴!
可是,要是因此和趙元儼對上,就就得掂量掂量了。
趙元儼饒有興味地看看有意挺直脊背的李月娥,又看看人群中低著頭,不時撩起眼皮掃視一眼的趙允讓。
大宋朝有什么事情能瞞過他的眼睛和耳朵呢?
可是他也納悶,這趙允讓是哪來的這釀造之法,石保吉偷偷請他喝的時候,差點就把舌頭饞掉了。
先緊一緊,看看這小子如何應(yīng)對。
趙元儼轉(zhuǎn)向李月娥,雙眉一軒,正要發(fā)話。
忽聽得李月娥道:“還有一件事,需要和各位前輩聲明,我家主人釀造這美酒,為的就滿足好酒之人的口腹之欲,所以,這一壇美酒之外,我家主人愿意把這酒的經(jīng)銷權(quán)無償贈與!”
眾人恍然,原來是這么個價高者得?。?/p>
人群中的幾個人目光交織,同時點了點頭。
為首的太白居老掌柜顫巍巍站起:“周王千歲,小老兒有禮!”
趙元儼看了一眼,還認識,這太白居倒是喝過幾次酒。
“小老兒認為周王千歲不宜參加這次拍賣!”
一句話石破天驚,還以為這老掌柜要和趙元儼討價還價呢,沒想要卻是要將趙元儼三振出局。
趙允讓卻是暗喜,暗中給老頭鼓勁兒。
“愿聞其詳!”
趙元儼可是文武雙全,猶好書畫,這種場合,自然是含威不露。
“小老兒斗膽,這酒本是市井之物,雖然價高者得,可是終究要貨賣飲酒之人,千歲萬金之軀,豈能蠅營狗茍這阿堵物?”
旁邊眾人倒吸一口冷氣,老頭真敢說?。?/p>
大意就是你這么高的地位,來斷我們的財路,有失身份,所以,你出的價格高也不行。
老頭這是豁出去了!
趙允讓搖搖頭,這老頭也不是省油燈,這場合,趙元儼說什么也不會翻臉,反而要表現(xiàn)自己親民的一面。
況且,老頭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真要是五萬兩拍下這酒和之后的經(jīng)銷權(quán),那監(jiān)察御史也不是吃干飯的。
趙元儼冷笑:“依照你的意思呢?”
老頭一咬牙:“我們京城五大酒樓,愿意出六萬兩!”
還沒等眾人嘩然,李月娥清脆的聲音響起:“六萬兩,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