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不對了?”我立馬問道,難道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你爺爺和他是被人下了一樣的咒,中了這個咒,魂會被勾走,三魂七魄肯定一個不留的。他的三魂七魄倒是沒有被全部勾走,體內(nèi)還留有一魄。”他說道。
“就是因為還有這一魄,所以,楊爺爺才沒有完全斷氣,對嗎?”我問道。
“是這樣!”老頭說完就出去了,我以為他要走,就跟了過去。不過,他只是在老煙桿家院里和大門口轉(zhuǎn)悠了兩圈,就又回到了上屋。
我搞不懂他這是在干啥,就問他,他看著老煙桿說道:“外邊下的咒被他給破了,根本不可能勾到他的魂,他被勾魂,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這就奇怪了,難道還有其他人在暗中害老煙桿?
“那我爺爺呢,他是不是被那個咒給害了?”我問道。
“沒錯,你爺爺?shù)拇_是被那個咒所害,來這邊的時候,我已經(jīng)看過了,你家周圍還殘留有那個陣法的氣息,足以說明那個咒起到了作用。不過,以我對你爺爺?shù)挠^察,他藏的很深,叫我有些看不透,他應(yīng)該也不是個一般人……”
老頭說到這兒,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咋知道我爺爺不是一般人?”他那話讓我很驚訝,我爺爺他一直都是個滿口黃牙,喜歡抽旱煙袋的老頭,他不就是個普通的農(nóng)民嗎,還能咋不一般?
“這是直覺,應(yīng)該錯不了的!”他說到這里,又看了我一眼,繼續(xù)說:“所以那種邪咒是害不了他的!”
我想到,爺爺出事的時候,我媽突然出現(xiàn)在我屋里的阻攔,我說道:“除非是他自愿的,對嗎?”
“對,他的確是為了你,沒有做任何的抵抗。不過,我相信他留有后手,他這么做,不是束手就擒,可能是將計就計!”
老頭這么分析,真的是讓我徹底聽迷糊了。
爺爺魂都被勾走了,還咋留后手,命都沒了,還咋將計就計?我摸著后腦勺,努力想按照他的思路去想,可怎么都想不明白,這不合理。
“你也不用糾結(jié)于這個問題,我可以肯定,你的這個楊爺爺,確實不是被人下咒勾了魂,其實是,他自己把自己的魂給勾了!”
“勾了自己的魂?”我不太明白,頭一次聽說,還有這種操作,感覺真的是太奇怪了。
“沒錯,他勾了自己的魂,還藏了起來,軀體之內(nèi)還留了一魄,是為了方便他自己還魂。”
他說到這里,我突然想到了那個藏有秘密的屋子,還往那邊瞅了一眼,他的魂會不會就藏在那個屋子里?
我看到的那雙血紅色的眼睛到底是啥?
“這些肯定都是他跟你爺爺事先商量好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這是在逼某一個人現(xiàn)身。假如把你們村比作一個很大的棋局,你就是那顆很重要的棋子,這些年,有人一直在保護(hù)著你,我想這點你應(yīng)該很清楚的。一旦你失去了保護(hù),那些一直想要除掉你這顆棋子的人就會出現(xiàn),最接近成功的時候,往往會有疏漏,你爺爺他們反而更容易一舉制勝,這就是他們的謀劃。”
這是一個非常抽象的闡述,但是基本上把目前的情況給表現(xiàn)了出來,看來,老煙桿讓我拜師的這個人真的不是一般人,僅僅通過一些現(xiàn)象,就把爺爺和老煙桿的計劃看得如此通透,這已經(jīng)是神跡了。
老頭在說這些的時候,我一直在瞄著堂屋右邊的那個屋子。
“你覺得他在那屋里?”老頭問。
“要不我去看看吧,楊爺爺跟我說過,他曾經(jīng)看到過那個人的背影,他應(yīng)該知道那個人是誰了。找到他的魂魄,您幫他還魂,你可以問問他,那個人到底是誰,我有種直覺,殺了土地爺?shù)囊彩悄莻€人!”我說。
濃重的好奇心使然,我朝著那個屋子走去。
可我剛到那屋門口,后邊老頭卻捏住了我的肩膀,他沖我微微地?fù)u頭,說道:“不用看了,肯定不在這個屋子!”
“你咋知道不在?”我問。
“既然是他自己勾了魂,他肯定有辦法隨時還魂的,他不想告訴你,是因為怕擾亂了你的判斷,畢竟,這件事太重要了,錯不得!”老頭跟我這么說道。
他的話總是能夠找到和老煙桿說話的重合點,我問老煙桿的時候,他也是這么跟我說的。
然后,我和老頭就離開了老煙桿家。
出門走了一陣兒,外邊天色變得陰沉,最近幾天天氣確實不太好,但一直都沒有下雨,倒是這會兒看起來是要下雨了。
老頭抬頭往天上瞅了瞅,說道:“我得先回去了,等會兒會下雨!”
爺爺和老煙桿都沒醒過來,他要是走了,可就沒了主心骨,接下來該咋辦?我連忙給他跪了下來,說道:“師父,別走!”
他只是一笑,說道:“你現(xiàn)在還不能叫我?guī)煾?,得正式行了拜師禮才行,趕快起來吧,更何況,你這頭應(yīng)該磕給我的真身本相才對。這天馬上要下雨了,下了雨我可就走不了了,你看到的只是個替身紙人,經(jīng)不得無根水的!”
原來是這意思,我還以為他會不管,就問道:“那我明天該咋辦?”
他想了想,從自己的口袋里抽出了一張黃紙,在上邊寫了個時辰,然后說道:“明天就按照這個時辰,把你爺爺和楊天化都給埋了,記住,要柳木棺材……不過,你不用擔(dān)心,他們肯定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楊天化就是老煙桿,很少人知道他這個名字,村里人要么叫他老煙桿,要么就喊他楊先生。
“啥,把我爺爺和楊爺爺都給埋了,他們還沒死呢!”他這么說我一下子有些心慌了,要真埋了,那不就入土為安,陰陽相隔了嗎?
“你照做就行了,你爺爺和楊天化的葬禮都要辦,而且還要大辦!當(dāng)然,這一點你肯定也不用操心的,你爺爺有交代的!”他說到這里,又補充了一句,“你們村的喪葬風(fēng)俗我也知道,你爺爺和楊天化下葬,全村的人基本上都會過去,到時候,你就好好看看,那個人到底是誰!”
他說到后邊,刻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我想,這應(yīng)該就是所謂的將計就計,只是,我家在村里好像也沒有別的什么親戚,爺爺交代的那個人肯定不是我奶奶,不然,爺爺突然沒氣了,她也不會是那種狀態(tài)。
不是奶奶,那會是誰呢?
我突然想到昨天的一件事。
爺爺問我奶奶要我爸的電話,他說,要跟我爸說幾句話兒。家里沒有手機,平日里奶奶跟我爸打電話都是去村委或者去王建國家,爺爺肯定不會去,他腿受傷了,也不方便跑那么遠(yuǎn),所以,我想到了小甜,家里只有她有手機。
老頭走的時候,又留下了一張紅紙,跟老煙桿給我的有點兒像,上邊的字我依舊是看不懂,我問他這是啥?
他說,這叫拜帖,上邊寫的是陰文,讓我有什么事直接燒了就行,不用半夜再跑到岔路口,我這種體質(zhì),大半夜出去亂跑會很危險。
我點頭,越來越覺得,這老頭平易近人了,沒有我以前想象中那么可怕。
等他離開之后,我立刻關(guān)了大門,奶奶還沒有醒過來,小甜估計是聽到了大門的響聲,就從我奶奶那屋出來了。
我過去,小甜開口,估計是想問問我爺爺?shù)那闆r,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問她,沒等她開口我就問:“小甜,前半夜我爺爺是不是找你用過手機?”
小甜點頭,果然是這樣的。
我又問:“你還記不記得我爺爺打了哪個號碼?”
小甜直接把手機拿了出來,打開通話記錄,找著了一串?dāng)?shù)字,跟我說:“這幾天我都沒打過電話,通話記錄上就這一個號,肯定是你爺爺打的。”
“我用一下。”
她點頭,然后,我就把那個號碼給撥了過去。
那邊響了兩聲,就直接掛了,我再打過去,對面就直接關(guān)機了。
從小學(xué)畢業(yè)到現(xiàn)在,我都沒有見過我爸了,撥通電話的那一瞬間,我的心情是很復(fù)雜的,害怕他會接通,也害怕他會不接,終究他還是沒接。我嘆了口氣,想不明白,他不接就算了,為啥還關(guān)機了呢?
我又翻了一下,看爺爺打過去的那個電話,通話時間顯示只有四十六秒。
這么說來,爺爺那最后的交代肯定就是打給了我爸,只是,我爸跟我爺爺?shù)年P(guān)系一直不太好,爺爺?shù)慕淮?,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回來?/p>
第二天大清早,差不多六點的時候,我家的大門被敲響了。
奶奶肯定還是沒醒,要不這個點她肯定已經(jīng)起床了,我穿了衣服,心想這個點誰會敲門呢,出了屋,打著哈欠出去開了門。
一開門,我看到大門外頭站著一個男人,他穿著黑色的西服,衣服非常的整齊,手里提著一個黑包,這跟我想象中的他是完全不一樣的。
十歲時候,對他的記憶還是有的,他變化很大,但是那張臉還是沒變。
村里人都說,我爸年輕的時候是個二流子,媽就是我爸喝醉酒給打死的,可是,他長的并不是一個二流子的臉,甚至在這一身行頭的襯托之下,顯得很是帥氣。
我愣了一陣子,才鼓起勇氣,問了一句:“爸,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