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女人,一唱一和,就跟商量好了似的,不過,說的很有道理,我也帶有鐵鍬,把石碑給挖出來,并不是啥難事。
這西坡都是黃土,沒啥大樹,好挖,所以,不到半個小時,我就把石碑給挖了出來。
青石石碑,也就只有不到二尺那么高,清理掉上邊的泥土之后,漸漸地看清楚了上邊的文字,還是小篆書。
土厚添福祉,地靈益世人。
供奉……
下邊的字竟然被人用啥東西給鑿掉了,還鑿的特別徹底,根本分辨不出下邊到底是啥字。
當(dāng)然,從這里也能夠看出來一些信息的,至少,能夠斷定這根本不是墓碑,應(yīng)該算是一個神位,不然也不會用“供奉”二字,沒準(zhǔn)以前這里還是個廟,那老頭是個廟祝啥的?
林曼曼拿出手機咔嚓了好幾下,都是黑屏,啥都照不出來。
她還以為是自己的手機壞了,擱手上啪啪啪的拍,我拿過來試了下,也是試了好幾次,才把那石碑給照了下來。
我心說,難道那老頭就在附近,他不想讓我們照?
可是瞅了幾圈,自然也沒見著他,他是鬼,我估計他白天也不會出來。然后,我就把青石石碑小心翼翼地豎起來,立好,把旁邊的土給踩瓷實了,以防石碑再倒。
其實,今天出來,我還有一個想法。
我媽的墳地離這兒不遠(yuǎn),就隔了一道小土坡,我想過去好好查查,看能不能有啥線索,媽的墳不能就那么一直空著。
那天過來太倉促,沒仔細(xì)看,這次過來一看,的確是有蹊蹺的。
棺材說是被挖走的,其實,也不太像是被挖走的,墳地周圍也沒有翻出來的新土,周圍也沒有腳印,可是墳就是剩下了一個坑,她的棺材就是那么離奇的不見了。
我原先想著,可能是塌陷進(jìn)去了,也跳到墓坑里仔細(xì)地瞅了瞅,下邊也不像是空的,很奇怪。
也沒有別的線索了,我們就回去了,直接去找了老煙桿,我覺得那石碑上的東西,他應(yīng)該能看出一些門道。
老煙桿從屋里出來,也是一臉疲憊,抬頭往天上瞅了瞅說:“咦,都快晌午了,咋還有星星呢?”
我一愣,這話爺爺清早那會兒也說過,可是,太陽當(dāng)空很刺眼,連一朵云的沒有,更不要說星星了,這不莫名其妙嗎?
我也沒想太多,就給他看了林曼曼手機上的那張石碑的照片,他看了一陣子,欲言又止地說:“土厚添福祉,地靈益世人,這應(yīng)該是……”
“是啥?”我急切地問。
“這……這應(yīng)該是土地廟的廟詞,但是……”老煙桿說這個的時候還有些猶豫。
“土……土地爺?”林曼曼驚訝地問,說實話,不只是他,還有我也不太相信,難道那個催命的老頭是個土地爺?還真有土地爺這一說?
“不過……也不太對啊,供奉下邊的這幾個字都給弄掉了,這是咋回事?”老煙桿深深地抽了一口煙,好像在仔細(xì)地想著啥,等了一陣,他繼續(xù)說:“憑那老頭的實力,我敢斷定,他絕對不是土地爺那么簡單!陽娃,我交代你的事,都認(rèn)真辦了嗎?”。
“辦了,貢品,燒香,還有紙錢,一樣都沒少。”我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他若有所思地說著,說實話,我感覺他和我爺爺狀態(tài)有點兒像,有些失神,無精打采的樣子。
他倆這到底是咋了?
我下意識往老煙桿腳底下瞅了一眼,但他已經(jīng)走到了旁邊的楊樹蔭底下,他蹲下來,跟我說:“對了,陽娃,今兒個一早,我瞅見王建國一個人出了村,我琢磨著他可能是出去找人了。你要是沒啥事就別出去瞎轉(zhuǎn)悠,王建國醒了不是啥好事,他肯定不會念你的好,只會記住你害了他家二丫,二丫到現(xiàn)在還沒有弄靈堂,就說明他有打算,你可得小心點!”
“這人也太大膽了吧,我們所里都已經(jīng)結(jié)了案,張陽他不是兇手!不行,要不這樣,我再去調(diào)幾個人……”林曼曼氣呼呼地說。
“林警官,咱們知道陽娃不是兇手,但是王建國不那么看的,他那種人不講理,別人的話他是聽不進(jìn)去的。還有,這事兒也沒你想象的那么簡單,不是人多就能夠解決的。”老煙桿嘬著煙嘴說。
“那怎么辦,就讓張陽等死?”林曼曼反問,情緒甚至有些激動。
我們說話的時候,小甜一直抓住我的手,臉上的表情有些慌張,也不知道她這是咋了。
老煙桿嘆了口氣,吐了口煙,想了一陣子說:“唉,這都怪我學(xué)的淺啊,救不了你啊。要不這樣,陽娃,今兒個晚上你要是碰見著那個老頭,你就給他磕頭!”
“磕頭,求他救我,還是求他放過我?”我疑惑。
孫玉梅當(dāng)時也給老頭磕了頭,老頭可沒有饒過她。
“都不是,咱還不知道王建國要干啥,也不用自己嚇自己,真有啥事,我拼了這把老骨頭,沒準(zhǔn)也能應(yīng)承下來。我叫你磕頭,是別的事,是天大的事!”他說到最后的時候站了起來,那表情很認(rèn)真。
“啥天大的事?”我問。
“我跟你爺爺商量過了,叫你給他磕頭,討好他,是想讓你求他當(dāng)你師父。你的事已經(jīng)壓不住了,我對付個鬼上身都差點兒把命擱那兒,要是那些想害你的人再弄出啥幺蛾子,我怕是護(hù)不了你啊!你求他,要是他答應(yīng)了,你就是他的徒弟,徒弟有難,我相信他一個做師父的肯定不會不管,也更不會再來催你的命,你懂不?”老煙桿細(xì)細(xì)地說道。
其實這時候我才算是想明白,老煙桿和我爺爺肯定早有這個打算,讓我去給那老頭燒香上供討好他,其實就是這個目的。
只是,這種方法能行嗎?
突然想到昨天晚上黑狗在我家外頭哭的事,我就問:“楊爺爺,昨兒個晚上……黑狗的事,你知道不?”
“啥,黑狗?”老煙桿反問。
我以為爺爺跟他說了,他這么問,看來爺爺并沒有跟老煙桿說,不知道爺爺是咋想的,我就說,沒啥。
老煙桿也沒再問,又抽起了煙。
小甜則慌里慌張地拉著我和林曼曼,讓趕緊走,我問她咋了,她也不吭聲。
一直出了院子,走了很遠(yuǎn)的時候,小甜才跟我說:“張陽,剛才你沒看他的腳底下?”
“咋了?”我記得我瞅了一眼,但老煙桿站在樹蔭底下。
“他沒影子!”小甜說。
我和林曼曼聽得都干咽了口唾沫,沒有影子那是啥,難不成一直相處這么多年的老煙桿也不是人?
可是,也不對啊,他以前有影子的,至少我以前是見過的。
“走,先回家再說!”我說。
快到我家大門口的時候,林曼曼的手機響了,她接通電話就去了一邊,沒說幾句,她的臉色就開始變得有些難看,不過,等掛了電話過來的時候,她倒是一臉的開朗說:“張陽,你們村還真有意思,本來有假期,想留這兒玩幾天呢……就是……唉,我家里有點兒急事,就我先走了,要是有什么事需要我?guī)兔?,打我電話?rdquo;
“好,路上小心!”我道。
她說完就走了。
等她走了,小甜問:“曼曼姐這是咋了?”
我也看不懂,這個林曼曼看起來很開朗,卻又給我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有點兒神出鬼沒的意思,也有點兒神秘,我只能在心里頭期望,她家里別出啥大事。
其實,對于這個林曼曼,我還有一點兒想不明白,她好像比小甜沒大多少,但是在我們鄉(xiāng)派出所那邊就是一把手了,還挺厲害的。
這會兒都中午了,太陽愈發(fā)的火辣,我跟小甜到家的時候,爺爺竟坐在當(dāng)院里,這么毒的太陽,他不怕中暑?
我走過去,喊了他幾聲,竟沒回應(yīng)。
心里頭不由得咯噔了一聲,爺爺都說過,昨兒個夜里黑狗哭不是啥好征兆,爺爺他該不會……
沒敢想下去,而這個時候,小甜也給我指了指爺爺?shù)哪_底下。
我著實被嚇了一跳,就一把椅子的影子,爺爺?shù)挠白記]了。
從小我爸和我奶奶都不待見我,爺爺待我最好,這會兒看到爺爺這個樣子,我的心一下子慌了,我甚至都不太敢去抬手摸爺爺?shù)谋窍ⅲ夜淖懔擞職?,抬起?hellip;…
突然,一聲咳嗽,我被嚇了一跳,爺爺睜開眼,說:“陽娃回來了?。?rdquo;
我的手還放在爺爺鼻子下邊,連忙給縮了回來,爺爺則笑了笑說:“摸啥呢,爺爺身體好,死不了!”
我有點兒尷尬,鼻子有點兒酸,說不出話,還好爺爺沒事。
“這外邊多熱啊,咱回屋吧!”小甜提醒了一句。
爺爺則說了一句:“不熱啊,也不知道咋了,這兩天屋里頭冷,我出來暖和暖和,陽娃,小甜你們先回屋吧!”
這大熱天的,我跟小甜熱的汗把都衣服給浸濕了,爺爺還出來暖和,這是有問題啊。
回屋的時候,小甜低聲跟我說:“張陽,有些話,我想跟你說說,你得有個心理準(zhǔn)備。”
“咋了?”我問。
“你爺爺和楊爺爺都沒有影子,你不覺得奇怪嗎?我以前可聽別人說過,要是一個人突然沒了影子,白天還能看見星星,就是……就是壽命快要到了……”小甜小心翼翼地跟我說,似乎是怕嚇到我。
“啥,咋會呢?我爺爺,還有楊爺爺?shù)纳眢w一直都很好的,咋會……這不可能的,你那是在網(wǎng)上看的吧,網(wǎng)上那東西肯定都是瞎扯的,不能信。”其實,我心里是有點兒怕了,這種事情說不清的。
“張陽,有些事不能逃避!”小甜握著我的手說。
“不行,我得去找楊爺爺問問,他一定知道是咋回事!”我說完就往外邊跑去,爺爺不在院里,好想是回屋休息了。
到老煙桿家里的時候,他家大門閂著,我也沒敲門,直接翻墻過去。
里邊上屋門倒是開著的,可是,我進(jìn)去找了一圈沒找著他,其他屋門都開著,只有堂屋右邊的那個屋子門沒開,難道他在那屋?
那是個藏著秘密的屋子,老煙桿從來不讓別人靠近,我放輕步子,悄悄地靠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撲通撲通……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