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笙仿佛忘記了一切,從地上暈頭轉(zhuǎn)向的爬起來,顧不得疼,盯著古井百思不解。
她不明白,自己明明是人,怎么會被這種一張寫著符咒的黃紙彈飛?難道這東西除了針對異類,也針對人?
“王妃!”梁氏想要靠近華笙,奈何華笙是在陽光下站著,她根本無法靠近,只能干著急。
華笙攥著拳頭只覺得手疼,低頭看了眼,目瞪口呆的盯著自己長了紅毛的手,嚇得大叫了聲!
那似乎不能叫手,反倒像某種動物的爪子……
她的大叫,引來了沿路找過來的蓮兒,蓮兒小跑過來,瞧著華笙身上都是塵土,緊張不已的上下檢查:“小姐!您沒事吧!摔倒哪沒有?”
華笙嚇得把手藏在袖口里,慌張的向后躲,卻被蓮兒拽住了,說什么也要看看手。
華笙固執(zhí)說沒事,慌張的往回走,什么都拋到腦后去了。
回到房間直接把蓮兒關(guān)在了外面,緊張的脫下斗篷,檢查自己的手。卻驚訝的愣住了,白皙的手根本就沒有什么紅毛,只不過手掌血肉模糊,還占了很多沙土。
這,難道是眼花了?
外面的蓮兒固執(zhí)的敲著門,語氣是哭腔,央求著華笙開門讓她進去看看。
華笙松了口氣,忍著手疼打開門,那雙手就那樣擺在蓮兒面前,“幫我打點水吧,好疼。”
蓮兒心疼的瞪了眼華笙,“都說了后院不干凈,您怎么還是有事沒事的往那跑???我先服侍您換衣服,在幫您處理手上的傷,前廳可還等著傅家人呢!”
華笙驚魂未定,任由蓮兒擺弄,聽到傅家人來了這才回魂,“派誰來的?”
“金城大人。”蓮兒回了句。
傅老狐貍怎么拍了這個小狐貍來了?
金城,這人是華笙最恨的男人,沒有之一。
因為之前在傅府,華笙變著法的逃跑,都是被這個男人抓回來的。甚至連最后鉆狗洞,他還派個貪財?shù)募叶[了她一道。
可以說,金城是傅老頭的心腹,他來燕王府指定沒好事。
華笙苦惱不已,讓蓮兒去準(zhǔn)備清水清理一下傷口,決定先晾著金城在客廳。
另外一邊,梁氏擔(dān)心華笙的傷,剛要穿墻離開古井附近,就察覺到有人靠近。
警惕的回頭望向來人,發(fā)現(xiàn)是今天燕王指派保護華笙的燕侍衛(wèi)。
她在蕭燕晨的身上也察覺到了一絲和華笙身上相同的異樣,怕蕭燕晨也同華笙那般受傷,忍不住出言阻止道:“你還是別碰的好,會同王妃一般莫名受傷的。”
說完又搖頭苦笑,“我居然忘了我是鬼,你聽不到我說話。”
蕭燕晨也是被華笙的叫聲吸引而來的,若不是蓮兒出現(xiàn),他就過去了。
眼瞧著蓮兒攙扶華笙離開,他才放心的走過來。
試著觸碰了下那張符紙,發(fā)現(xiàn)手在靠近符紙的時候卻是受到了一些阻力,但絕對不能把人彈開。
聽到梁氏的自嘲,側(cè)頭看了眼她。
梁氏的苦笑僵在了臉上,轉(zhuǎn)而錯愕的望著蕭燕晨,“你……”
“是,我看得見。”蕭燕晨大方的笑了笑,走向梁氏,“剛剛是這東西把王妃彈出去的?”
梁氏誠實的點頭。
蕭燕晨又看了眼井后身的符紙,抱歉地說:“不好意思,這個我也接不下來,既然巧遇,不知方不方便問你幾個問題?”
梁氏戒備的后退幾步,“燕王害我被困王府,冤死井中,怎么會好心來幫我?”
“你錯了,并不是為了幫你,而是保護王妃。”蕭燕晨淡淡的掃了眼冷漠的梁氏,糾正了句,“據(jù)我所知,當(dāng)年你入府卻是別有居心,只不過你的計劃并沒有得逞就被識破了,與其說你是被逼自殺,我覺得畏罪自殺更為貼切。”
“你威脅我!”梁氏秀美的臉上浮現(xiàn)出陰寒的之意,敵視的盯著蕭燕晨。
“算不得威脅,我只是想說其實我們兩方都是玉和蚌,真正受益的是操控整件事的黃雀和漁翁。我想這符紙就是當(dāng)年害死你的人貼上的,為的就是把你困在這里,利用你在掀陰謀,陷害燕王。范世寧的事情讓王爺很是震怒,你已經(jīng)是死人了,應(yīng)該不想關(guān)心你的他也同你一樣被害吧!”
“如果你敢對世寧不利,我不會放過你,更不會讓燕王府消停!”梁氏的頭發(fā)無風(fēng)自起,空洞的黑眸閃爍著忽明忽暗的幽光。
蕭燕晨笑了,淡定走進涼亭坐在石凳上,毫不畏懼的望著即將發(fā)狂的梁氏,“似乎不是我對他不利,而是另有其人。你可以不相信我,卻可以去問當(dāng)時在場的王妃,我想她會愿意告訴你,到底范世寧經(jīng)歷了什么?”
“可惡,如果我能出去,我一定要那些人付出代價。”梁氏憤怒攥著拳頭,咬著銀牙,不過很快就理智了下來,盯著蕭燕晨,“你到底想說什么?”
蕭燕晨笑了,“沒什么,只是來告訴你一些當(dāng)年的真相,我們得到的消息說你是細(xì)作,我只想問問姑娘,知道你是安排在王府做內(nèi)應(yīng)的還有誰?如果你還這樣為虎作倀下去,下一個遇害的只怕就是你最在乎的人了。”
另一邊華笙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假作若無其事的來到客廳,瞧了眼站在下首的男人很沒好氣的問:“你來做什么?”
金城笑了笑,從懷里取出信封交給蓮兒,“送信!”
“信?”華笙從蓮兒手中接過那封信,遲疑的看了眼信封的字跡,不祥的預(yù)感更強烈了。
展信細(xì)看后,氣憤的把信紙團成團,站起身在地上狠踩,“這什么意思?威脅?”
又是這種老套路,拿最在乎的人要挾。
自古以來,不是二房受寵,大房受氣,就是反之。華笙經(jīng)歷的就是后者,不然也不會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送來燕王府當(dāng)沖喜的了。
她在傅府那段日子可沒少受氣,更親眼看到正房欺負(fù)二房,越是反抗就越被打壓。從華笙進入傅府,傅二小姐的娘真的對她不錯,為了那點袒護之情她也沒少替二房出頭,更沒少受皮肉之苦。
這個姓傅的還真會捏她的七寸,知道她最在意什么。
“只是團聚,主子聽說,王妃很受王爺寵愛,如果能同王爺一起回去,那就更好了。二夫人也很想念二小姐,主子明日會設(shè)家宴恭候燕王妃大駕!”金城如實的傳話,笑著抱拳拜別。
“來人,送客!”華笙鐵青著臉,咬著銀牙盯著金城離開靜園,手緊緊地抓著桌旁的茶杯,被燙紅了都沒有知覺了。
蓮兒從旁嚇得臉色煞白,膽怯的喊了聲:“小,小姐!”
華笙咬著銀牙,忍著火氣擠出了句:“你別跟著,我想一個人待會!”
回到臥房,華笙強壓著的火氣終于爆發(fā)了,把房間里的擺設(shè)能咋的都砸了。
什么團圓,都是放屁!分明就是見她沒被燕王弄死,還有利用價值。說得好聽是回去團聚,說得難聽就是拿二房李氏威脅她!讓她對燕王府不利。
“王八蛋!除了威脅就沒有別的花樣嗎?”華笙氣的直哆嗦。
以前小說和電視劇的時候,只覺得那些被欺負(fù)的無能,又或者是別人的事情,所以不覺得如何激動可恨。現(xiàn)在輪到自己身上才知道這種感覺多無助,真想弄死傅家那一家不要臉的!
苦惱的抓著頭發(fā),指甲陷入手心中,扎入了受傷的傷口處也咬牙挺著。
她不想回去,可是一想到那個對她很好又無辜的李氏,她就狠不下那份心。
怎么辦?
回去就會被當(dāng)成棋子利用,不回去李氏只怕會遭殃,那好歹是這個世界第一個對她好的人,不管是不是有血緣關(guān)系,都不能見死不救!
“咚咚咚!”有人敲門,蕭燕晨的聲音從外面響起,“主子,是我!”
華笙驚醒的睜開眼睛,來得正好,或許可以這樣做!
“進來!”
和梁氏談過之后,蕭燕晨就來到了靜園,路上正好瞧見傅府的人離開,更看到蓮兒臉色煞白的守在臥房門口。
聽著房間里稀里嘩啦的動靜,心生困惑,既然她不是傅府的人可以不必這樣矛盾,為什么還被氣成這樣?
直到房間里平靜下來,蕭燕晨才上前敲門。
推門而入,還不等開口,就聽華笙帶死不活的說:“想知道原因,你可以去看那封信。記得幫我給燕王帶句話。”
她本來是想,脫離了傅府,別招惹她她就當(dāng)那邊的人是空氣,盡量不去招惹。偏偏傅裕那個老東西不識好歹,這可怨不得她了。
蕭燕晨撿起地上被踩扁的紙團,綻開看了眼,笑著“什么話?”
“你問他有沒有興趣除掉傅家這個障礙?”
“王妃是想和爺聯(lián)手,對付自己的父親?”
“他不是我爹,我也不是他女兒,算不上大逆不道。”華笙不以為然。
“我會轉(zhuǎn)達的,不過,屬下建議,王妃不如回去吃個團圓飯。”
華笙怒視蕭燕晨,很不滿的問:“為什么?”
蕭燕晨淡然微笑,“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