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這一路,華笙都在尋思著,見面怎么開口坦白?
是委婉點(diǎn),還是直截了當(dāng)?
瞧著昨天的那個(gè)情形,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選擇后者。
磨磨唧唧的沒準(zhǔn)會惹怒那個(gè)病秧子。人都說長期被重病這么的人變態(tài)多疑什么的,萬一因?yàn)檎f個(gè)實(shí)話把小命搭上,那就不劃算了。
六子把她引進(jìn)霜院后,就進(jìn)去通稟,沒一會樂呵呵的出來,“王妃,王爺剛醒,精神還不錯(cuò),但太醫(yī)說不能操勞過度。”
華笙消化著六子話里的意思,簡而言之就是讓她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哦,知道了,我不會耽擱太久的!”她又不是來獻(xiàn)殷勤的的。
看著眼前敞開的大門,忐忑的提著裙擺走了進(jìn)去。
一進(jìn)去就聞到了濃濃的藥味,熏得人腦仁子疼,還隱約聽到了咳嗽聲。
房間里很干凈整齊,唯一不好的就是密不透風(fēng),一點(diǎn)陽光都沒有,房間點(diǎn)了幾盞燈忽明忽暗的,顯得莫名陰森。
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病非要捂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不是說病人需要接觸陽光,多呼吸新鮮空氣才能好的快嗎?
緩步穿過珠簾,來到屏風(fēng)前停住了腳步。
隱約看到屏風(fēng)后的床榻上側(cè)臥一人,那咳嗽聲就是他發(fā)出來的,想必這就是傳說中的燕王吧!
瞄了眼站在她兩邊的家丁,個(gè)個(gè)身材魁梧,一點(diǎn)也不比六子瘦弱,看來也是這王爺昔日的部下,如今倒成保鏢了。
“民女參見燕王!”說話,撩起裙擺跪在了地板上,頭貼著地面悶聲悶氣的磕頭。
她是故意沒用傅老頭交給她王妃的禮數(shù),原因很簡單,她是傅華笙,根本就不是什么傅家二小姐。既然來坦白真相,更沒必要裝那些虛頭。
“民女?”蕭燕晨輕咳了兩聲,磁性的嗓音略帶嘶啞,“愛妃是不是忘了自己身份?即以成為本王的正妃,就不必以草民自居。”
看不清臉長什么樣,也不覺得這話是在挑理,只是很簡單的閑聊,卻讓華笙覺得壓力山大。
華笙趴在地上走神,連蕭燕晨說讓她起來都沒聽到。
蕭燕晨詫異的瞧著外面依舊不起來的華笙,納悶這丫頭是那鬧哪出?挑了挑眉頭故意輕咳了聲。
一旁的家丁聽出了主子的意思,小聲的提醒華笙:“王妃,爺讓您起來呢!”
華笙聽到家丁提醒,感謝的看了眼這才道謝爬起來。
“本王聽說,愛妃一早要見本王,可是責(zé)怪昨日本王怠慢了王妃?”透過屏風(fēng)看著外面的華笙,眼瞧著她一臉茫然,莫名想笑,他不懂這丫頭到底是來干嘛的?明明是來找他說事的,如今又完全不在說事的狀態(tài)?
“沒有,沒有。”華笙心道:我哪敢???
顧慮的看了眼兩旁的家丁,為難的憨笑了聲,“呵呵,王爺,能不能麻煩您讓他們下去啊!民女這事不好讓太多人知道!”
聽華笙這樣說,又劍眉微蹙,慵懶的睜開眼觀望著屏風(fēng)外緊張不已的倩影,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不少,這丫頭還挺有意思的。
昨晚就聽人來報(bào),說新王妃煞有氣勢的教訓(xùn)了那些膽小怕死的妾氏們,不僅如此還一語道破了他這王府的秘密。
他本想先觀察這丫頭幾天,看看傅裕那老狐貍秘密訓(xùn)練的女兒,塞進(jìn)來能掀起多大的風(fēng)浪?沒想到今天一早這丫頭就自己主動仗上門來,一來還要說秘密,有意思!
“哦?如此機(jī)密?”蕭燕晨清理了一下喉嚨,饒有興趣的看著外面,卻并沒有潛退下人的意思。
華笙郁悶的看了眼里面那位爺,心里有氣卻只能隱忍,往前走了一步又后退了兩步,膽怯地說:“如果王爺不怕這事有傷顏面,民女也不介意。”
蕭燕晨悠閑地閉上眼睛,笑了,嘴上說沒有,還是堅(jiān)持自稱民女而不是妾身,脾氣夠倔的。
華笙這邊戒備的瞄了眼房間的東北角,抹了把冷汗,殺氣好重!
這房間還有隱藏的高手,絕對是你沒等近身把對面那位爺如何,你的向上人頭已經(jīng)不保的那種。
盯著屏風(fēng)后的蕭燕晨,心里犯嘀咕,不會說這么兩句就累的葷菜了吧!
蕭燕晨沉思了片刻,終于松口讓那些人下去了,外面留下華笙一人。
華笙松了口氣,再次跪下磕頭,“民女想請王爺放了我。”
“放了?這話何解?”蕭燕晨靠著床榻,端起的茶盞停在了唇邊,詫異的挑了挑劍眉,怎么又跪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放了民女。”華笙鼓起勇氣,把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的都說給蕭燕晨聽。連傅裕那個(gè)老東西叮囑她辦的事情也一并如實(shí)說了。
反正她不是傅家的人,傅家遭不遭殃,和她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最主要的是,她成功的甩鍋給了傅老頭,這個(gè)仇讓這個(gè)王爺幫她報(bào)了也不錯(cuò)。
“嘩啦”一聲,茶盞打翻在地。
華笙跪在外面偷偷觀察里面,緊張的看著里面心里直突突,摸不透這王爺?shù)降资窃趺磦€(gè)意思。是在氣她還是在氣傅老頭?
就在她忐忑不安的時(shí)候,里面那位爺?shù)恼Z氣聽不出半點(diǎn)生氣的意思,反而溫和的問:“那,你叫什么?”
“回王爺,民女叫傅華笙。”心里卻在嘀咕,不是應(yīng)該勃然大怒的帶人算賬,或者惱羞成怒把她這假貨轟出去嗎?問這個(gè)干嘛?
“你可知道,坦白這些你會面臨什么?”蕭燕晨明眸微瞇,定睛瞧著華笙的反應(yīng)。
華笙扣頭,緊張的攥著拳頭,悶聲悶氣的回道:“知道,可我知道,隱瞞后被揭穿之后的罪名更大,還不如坦白從寬。他們都說王爺人善,不會遷怒無辜的。”
拍馬屁總是要的,忐忑的聽著蕭燕晨的反應(yīng)。
“傅華笙!你覺得自己能賭贏嗎?”蕭燕晨笑了,好奇的打量著屏風(fēng)后跪著的少女。
華笙坦言說不知道,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身冷汗了,猜到了蕭燕晨難應(yīng)付,沒想到這樣難搞。
蕭燕晨緩緩地坐起身,清了清喉嚨又道:“那本王就來告訴你答案,你賭贏了,本王喜歡聰明人。既然是你沖喜救了本王,從今以后你傅華笙就是本王的正妃,無人能夠取代。本王累了,愛妃先回吧!待本王身體恢復(fù)些,一定要好好感謝愛妃的救命之恩。”
“……”
華笙難以置信的仰頭望著屏風(fēng)后的男人,呆愣的看了半天,難道這王爺腦子被燒壞了?怎么適得其反了?
“謝王爺不殺之恩,民女告退!”傻傻的華笙可能也不知道自己說了啥,帶著一肚子的疑問,呆愣的的邁著順撇的腳步離開了。
她前腳離開,蕭燕晨就沒事人一般打了個(gè)哈欠,慵懶的站起來活動筋骨,抓起了個(gè)橘子一邊扒皮一邊對著空氣問:“都聽到了,說說你的看法?”
元冥從暗角走出來,看了眼門口說道:“不像是會功夫的練家子。實(shí)在看不出她有何特殊能耐,居然能看穿王府的秘密。要不屬下去調(diào)查一番,核對真假?”
“不過她卻察覺了你的存在,方才更加小心翼翼了。”雖然隔著屏風(fēng),蕭燕晨還是清楚地捕捉到了華笙微妙的變化。摸了下胸前的傷,笑了:“這樣也好,最近這王府死氣沉沉的,很久沒有好玩的事情發(fā)生了。”
“喏!”元冥身法很快的消失在角落,這一動作反倒讓蕭燕晨不滿,就知道裝屁,有機(jī)會一定要?dú)⑺耐L(fēng),看看誰的輕功好?
不過最讓蕭燕晨高興的莫過于華笙的出現(xiàn),他本來還打算好好地玩一陣子,然后隨便找個(gè)理由讓這個(gè)女人消失的。沒想到來個(gè)出乎意料的,事情的發(fā)展越來越好玩了。
蕭燕晨這邊心情大好,卻不知有人歡喜有人愁。
眼下華笙就很郁悶的坐在回廊上掰手指,就是想不明白,他怎么能留下自己呢?沒道理???知道假的還留著,莫不是有什么意圖?
該不會是病秧子王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覺得身邊多一個(gè)不多,留著她陪葬的?
額,重病纏身的人果然心里都有只惡魔,夠變態(tài)!
華笙后怕的把臉捏變形了,脖頸直冒冷氣,立即站起身回去研究逃跑計(jì)劃。
這鬼地方她一定要盡快逃離,絕不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