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天哥的包里取出手槍,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明顯不是玩具。
心里慌慌的,像拿著一塊燙手的山芋。
“真的是在車上拿的!”天哥解釋道,“我是第一個跑過去拿工具的,當時一拉車門,槍就擺在最上面,我偷偷塞進了包里……”
我肯定是相信天哥的,只是我想不明白秦教授為什么會有這東西,突然間對她的身份有了些異樣的看法。
當時我就覺得她話里有話,特意強調什么都可以拿,言外之意就是包括上面的那把槍。
“你還真敢拿。”我把搶又遞給了天哥。
“有啥不敢拿的?給輛坦克老子照樣敢開!”天哥說著又把槍塞進了包里,言辭鑿鑿道,“拿都拿了,總不能扔在這兒吧?被小孩兒撿到多危險,你是說吧!”
“是……”我感覺他說的很有道理。
天哥拽著我,兩人一前一后鉆進了盜洞里。
進去后才發(fā)現(xiàn),這個盜洞打得特別有水平,斜坡的角度恰到好處,下滑速度不會很快,手撐著洞壁就能停下來。
只不過空間太小,天哥一米八的大個,蹲著不行,必須得像滑滑梯一樣后仰坐著。
洞特別深,我拿手電筒照了照,光亮瞬間就被前方的黑暗吞掉了,視野范圍不超過十米。
天哥朝著前面大聲喊了句:“喂!能聽到嗎?”
沒有人回話。
周圍飄蕩著隱隱約約的回聲:“喂——喂——能聽到——到——嗎——嗎——”
“你別喊了!”我捂著耳朵,感覺涼颼颼的,陰風陣陣。
心想,那三個人應該已經(jīng)到了底部,正在尋找秦教授說的驚喜。
我和天哥滑了大概有十分鐘,斜坡漸漸變得平直,空間也寬敞起來,前方出現(xiàn)了一汪積水。
天哥站起來揉揉屁股,罵咧咧道:“誰他媽打的洞,給老鼠鉆的吧!”
我看看他褲子后面,磨了兩個洞,差點笑出來,幸好冬天穿得厚。
個頭高不一定是好事。
積水不深,中間有些凸起的地方,我和天哥小心翼翼地踩著走了過去。
過了積水沒多遠,前方出現(xiàn)了一個九十度的拐角,拐角處微微有些光亮。
天哥一瞧,興奮道:“肯定是他們三個!有點良心呵,還知道等咱們!”,說著就朝拐角跑去。
我也快步跟上,但是感覺那光亮很微弱,不像手電筒的光,或者他們離拐角很遠。
跑到拐角處,天哥有意識地停下了腳步,把頭悄悄地側過去看了眼,然后定在那里不動了。
“你看到啥了?”我問。
“噓……”天哥扭頭給我個閉嘴的手勢,又側身扭過去看。
“啥???別疑神疑鬼的。”
我想過去看看,卻被天哥一把給拉住了:“別去,有陷阱!”
我已經(jīng)看到了,拐角那邊的地上掉著一塊手表,屏幕亮著光,是來之前秦教授讓我們戴的。
我還不知道這表竟然會發(fā)光。
看看自己手腕上的表,屏幕黑漆漆的,不用手電筒照著根本就看不見時間。
“這是求救信號。”天哥小聲說,“咱這表都會亮,旁邊那兩個小按鈕不是調指針的。”
天哥正在跟我解釋手表,拐角那邊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這幽靜的地下顯得格外刺耳。
與此同時,兩個手電筒的光圈晃晃悠悠地照了過來。
是林青和可蘭。
他倆走過來的時候也看到了地上的表,可蘭彎腰撿了起來,神情凝重。
林青則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對我們說:“可算……可算看到你們了,我還以為你們也失蹤了!”
“喬三呢?這是不是他的表?”我問。
“我們下來后,根本就沒看到喬三,而且……”
“怎能可能?是不是去遠處了?”天哥不信。
“而且……這地方很小,是個陪葬墓。這條墓道的盡頭只有一間很小的石室,里面啥都沒有。”林青緩口氣說道,“咱進的這個盜洞,打得有點偏,不是通往主墓的,先出去再想想辦法吧。”
可蘭點點頭,意思是贊同。
“學姐,你們進來的時候,地上沒有手表嗎?”我好奇問可蘭。
可蘭搖搖頭:“沒,或者沒注意。”
我感覺氣氛瞬間就有點不對勁了,大家都是明白人。
這個墓道如此狹窄,勉強能容下兩個人的身位,她倆進來后竟然沒有看到喬三。
關鍵是,回來卻撿到了喬三的手表。
完全不合邏輯。
我和天哥對視一眼,心有靈犀地繞過他倆,走向了墓道盡頭處的小石室。
走到石室門口,用手電筒照了照里面,確實空蕩蕩的,類似農家儲存糧食的地下室。
“陪葬墓也應該有棺材吧?難不成盜墓賊連棺材都搬走了?”天哥疑惑道,隨手撿起一塊碎石扔了進去。
石頭彈了兩下滾得老遠,里面沒有什么反應。
我們這才邁步走了進去。
站在石室里,我恍惚中有一絲熟悉的感覺。
環(huán)顧四周,整個墓室都是用巖石堆砌而成的,如果把門關緊,絕對密不透風。
看著看著,猛地就想起來了。
這墓室和東營村那個幾乎一模一樣!
“我見過這種墓!”我情不自禁地大叫一聲,把天哥嚇得一哆嗦。
天哥埋怨道:“你咋也變得這么大驚小怪?。≡谀囊娺^?”
“剛來學的時候,東營村!”
“東營村?他們不是說女鬼……是那個墓?”
“是!”我很確定地說道,“這是一種小型的古墓,不是陪葬墓!應該是修建完以后,沒人葬在這里,所以就一直空到了現(xiàn)在!”
我情緒有點波動,講話聲音自己都覺得很大,在封閉的墓室里共鳴很強,耳邊嗡嗡響。
天哥一反常態(tài)的安靜,等我平復心情后,他才開口說道:“你別那么激動,十八年前的事情,又不是你能左右的。”
“嗯。”我點頭贊同。
可是,有那么一瞬間,我總感覺這半年來遇到的所有事情,都在冥冥之中有著某種聯(lián)系,事情并沒有結束。
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想久了,脊背竟然冒冷汗。
我和天哥在石室里呆了一會兒,沒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之處,就走了出來。
“喬三到底去了哪兒?難不成憑空蒸發(fā)了?”往回走的路上,天哥自言自語。
“怎么可能蒸發(fā),會不會有啥暗道?”我疑惑。
“有可能。”天哥點點頭,“那小子背景很深啊,知道一些咱們不知道的東西。我懷疑他就是喬東門的后人,都是姓喬!”
天哥說的,我也有想過。
我們倆都低著頭,一邊沉思一邊走路,誰都沒在意前方有什么。
直到我們看到光亮的時候,才不約而同地猛然停下了腳步。
只見拐角處的地面上,掉落著三塊手表,屏幕都發(fā)著微弱的光。
我不知道天哥的心情怎么樣,反正我在看到手表的一剎那,心臟就像被人揪了一下,呼吸都有點不順暢了。
如果這真的是求救信號,已經(jīng)有三個人求救了,秦教授為啥還不來?
如果這不是求救信號,他們三個的手表為啥都在地上扔著?
一時間,無數(shù)種念頭一股腦地涌進了我的腦子里,讓我呆站著很久很久都沒拉回思緒。
直到左肩被拍了一下,我才回過神來,下意識地以為是天哥在拍我,條件反射地扭頭說:“天哥,你確定那是求救信號?”
說完我才反應過來,天哥在我右邊,就在我身旁。
天哥說:“我確定這就是求救信號,他們一定出事了!秦教授肯定沒有收到,咱們趕緊出去!快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