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劉這么一看,都不免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在我們眼前不遠(yuǎn)處出現(xiàn)了一個怪物,準(zhǔn)確的說是一個人形怪物。它的頭發(fā)禿得就剩下了幾根,頭頂還凹陷進(jìn)去一塊,一雙眼睛也分不清還有沒有眼珠子,光線的原因,我只看見了兩個黑漆漆的大洞。它的鼻子也只剩下了半只,里面漏出森森的白骨,那嘴就更不用說了,已經(jīng)分成了三半。最主要的我隱隱的看見,他的臉上還有蟲子不停地爬進(jìn)爬出?;罨罹褪且活^猙獰的惡鬼。他慢慢的移動著,向我和大劉走來。
這下不僅是我,我看大劉的手也有點哆嗦。他臉上的表情告訴我,他想表達(dá):“這他嗎是個什么玩意!”我不由得想起了大劉和我說過的遮龍山鬧鬼的傳說,難道指的就是這個怪物?
這個時候,我和大劉已經(jīng)從樹后出來了,我們知道躲肯定是躲不過去的,早晚要面對。大劉的槍口對準(zhǔn)了它,正在準(zhǔn)備開槍的時候。那怪物卻做出了一個奇怪的舉動,讓我們感到迷惑不解。
它應(yīng)該是看見了我和大劉,同時抬起了自己的一只手,不停地指著大劉,嘴里發(fā)出“呃呃呃”的怪聲??此臉幼雍孟裾J(rèn)識大劉。大劉也很奇怪,見我看他,大劉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認(rèn)識它。
我當(dāng)然知道這一點。不過我還是和大劉說:“好啊,真沒看出來,看著你挺憨厚老實的,原來是人精,明明是你和怪物勾結(jié)在一起,反而倒打一耙。”
聽了我的話,大劉一時語塞,他的臉紅了,脾氣也上來,為了證明自己對著怪物就要開槍,我攔住了他:“先別輕舉妄動。”
大劉又一臉奇怪的看向了我。我對他說,你現(xiàn)在明白被人誤會的滋味不好受吧。
大劉沒有說話。
但是現(xiàn)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我對他說,這個怪我看著很奇怪,它似乎對我們沒有敵意,你看它的樣子,不像是要攻擊我們,到像是..認(rèn)識我們似的。
大劉也奇怪了,他又仔細(xì)看了看這個怪物,對我說:“你還真別說,這個人的身形看起來很熟悉。”
我聽了大劉的話,也仔細(xì)的瞧了瞧,但什么都沒看出來。就問大劉,你說它身形熟悉,是不是某個你認(rèn)識的人?
大劉猶豫了好一會才說出一個令我難以置信的名字:“螞蚱。”
我心說怎么可能,螞蚱好端端的人,怎么會變成這副樣子。但這種想法,隨即就被我否決了。剛剛冷不丁看見這一幕,腦袋有點迷糊了。現(xiàn)在想起來,這個人成為這樣很可能跟蟲子有關(guān),換句話說,它也是被害人之一。但如果是這樣,證明我來這里調(diào)查是正確的。那..這個人還真有可能是螞蚱,但我還不是不愿意相信。
大劉也在猶豫,眼看著怪物離我們的距離已經(jīng)不到五米,大劉的身體抖了抖:“站住,在走我就開槍了。”
那個怪我好像能聽懂大劉的話,停在了那里,但只是停留了幾秒,它的身體又開始移動,仿佛有什么東西控制著它,因為它的移動有點機(jī)械性,并不是正常的抬起腳走路,而是在地上拖行。我猜測肯定是蟲子,但又不敢太確定,關(guān)于蟲子的機(jī)理我不是很清楚,此刻我開始后悔為什么沒有帶小道姑過來。
大劉見狀,緊緊的握了握槍,不是很確定的喊道:螞蚱,是你嗎!
怪我聽了,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不停地?fù)]舞自己的雙手,我也看不出他想要表達(dá)什么含義。
然后就在這個時候,怪物的嘴里發(fā)出“桀桀”的怪聲,像大劉撲了過去,我見了,急忙想去陶槍,一模才想起,槍在大劉的手里。眼見著怪物撲了過去,我干著急但是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大喊讓大劉小心。
顯然大劉也是震驚不小,臉色蒼白,不過他隨即就反應(yīng)了過來。“砰”的一聲槍響了,子彈從怪物的前胸穿了過去。但是讓我吃驚的是,這一槍下去,僅僅只是延緩了怪物前進(jìn)的腳步,似乎并沒有受到什么實質(zhì)性的傷害。我突然想起,當(dāng)初在火車上,那個被我一槍打死的女人,和此刻這個怪物有些相似。念及此處,我對大劉喊道:“打它的頭。”
大劉聽到了我的話,但是沒有動手,我又催促道:“你在不開槍,一會咱倆都得見了閻王。”
大劉的眼睛紅了,對我說,我確定,他就是螞蚱,我...我下不去手。
這個時候,我已經(jīng)來不及問大劉是怎么確定的了,急忙跑到他的身邊對他說,你冷靜一點,現(xiàn)在這個人已經(jīng)不是螞蚱了,你仔細(xì)看清楚,他已經(jīng)是一具被蟲子控制的行尸走肉了。剛剛他能聽懂你的話,說明他還有一絲意識,但是你看看現(xiàn)在,它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理念,是一個吃人的怪物。
大劉聽了我的話,又看了看那個怪物,我知道它還在猶豫,就說,如果你不忍心動手,讓...我來。
“砰”又是一聲槍響,正中眉心,之后怪物緩緩倒了下去。大劉也跑了過去,一把抱起怪物的尸體,淚水流了下來。我拉了他一把,小心點,他的身體里面有蟲子。
但是大劉并沒有因此感到害怕,他指著尸體胸前那顆子彈吊墜說,這是螞蚱28歲生日當(dāng)天我送給他的,唉,這人咋說沒就沒了呢,大劉小聲哭了起來。
我走到邊上點起一根煙,看著大劉我的心里也不好受,都說男人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任何人都有脆弱的一面,有的時候強(qiáng)裝鎮(zhèn)定,倒不如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過了一會,大劉不在哭泣,我點了一根煙扔給他:“人死不能復(fù)生,節(jié)哀順變。”
大劉說,從干這行那一天起,就早料到了會有這么一天,這就是命,逃不了的。
我說,眼下最主要的事情是找出真兇,給螞蚱等人報仇。“此刻我的心里,也覺得之前進(jìn)入遮龍山得票幾個人只怕都死了。”
大劉麻木的點了點頭:“對,對,找出兇手。”
我和大劉把螞蚱的尸體埋在了這顆大樹下,我擔(dān)心蟲子跑出去繼續(xù)傷害其它人,本來想把尸體燒了,但是大劉不同意,人都死了,給它留個全尸吧。我雖然知道后續(xù)隨著蟲子的破壞螞蚱一定留不下全尸,但一想大劉的想法也對,死者為大,至少在我們眼里螞蚱此刻還是個全乎人,以后會發(fā)生什么,就隨它吧。
埋葬了螞蚱的尸體以后,我看了一眼時間,已經(jīng)是午夜3點多了,此刻的遮龍山安靜的可怕。雖然是南方,但是后半夜還是很涼的,我感覺身體有些瑟瑟發(fā)抖,大劉的身體也在抖,我不知道他是因為螞蚱的慘死還是真的和我一樣冷呢。
大劉把配槍扔給了我,什么話也沒說。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相信了我。我們繼續(xù)趕路前往“死亡之門”。不知道是我多想了還是怎樣,我總感覺大劉的狀態(tài)有些不對,此刻他的臉陰沉的可怕,或許是螞蚱的慘死讓他一時有些接受不了。但命運就是這樣,包括他也包括我,很有可能在下一秒也失去自己的性命。每個人對死亡都很恐懼,因為它意味著會失去很多東西,但從事這樣的職業(yè),我們又沒有選擇的余地。我嘆了口氣,跟上了大劉的腳步。
我試著打破這種沉悶的氣氛:“還有多遠(yuǎn)?”我問大劉。
“穿過這片林子,在翻過一座山就到了。”大劉的話里面沒有絲毫的感情色彩。
我知道現(xiàn)在說什么,也不會走進(jìn)大劉的心里,他已經(jīng)被仇恨沖破了頭腦,我知道,此刻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找出兇手給螞蚱報仇。說實話,我十分擔(dān)心他的這種狀態(tài),害怕他走進(jìn)極端,一個人在極端的情況下,往往會做出一些沖動的事情。
但沒想到,過了一會大劉竟然開口說,你放心,我能控制自己的心態(tài),刑警嘛,要有這樣的心理準(zhǔn)備。或許這也是一種解脫吧,終于不用每天提心吊膽的,他娘的,這日子就不是人過的。
我不知道大劉是不是真的放下了:“你這樣想,我就放心了。我覺得螞蚱在地下也不愿意看見自己的隊長失去理智。”
大劉點了點頭,就快要到遮龍山了,你說實話,心里害怕嗎?
我和他實話實說,怕,但是也沒辦法,這是我們的責(zé)任。
是啊,責(zé)任,這是個要命的東西。大劉搖了搖頭,繼續(xù)行前走。我跟在他的身后??粗^頂那輪不算皎潔甚至有點陰暗的圓月,我的心里燃起了一股復(fù)雜的東西。
我不知道那是緊張還是興奮,我說不出。
慢慢的我們眼前開始變得開闊起來,沒有了樹,也沒有了山,只剩下一片開闊地和死一般的沉寂,空氣中彌漫著死亡的味道。
接下來我們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道用石梁搭建而成的“門”上面寫著四個大字,左起“輪回”右結(jié)“之眼”。
我又想到了那句話,穿過這道門,我在里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