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老頭終于肯說點什么,我自知目的達到了,看來,對付這種人,不刺激他還真不行。
沈老頭示意我和周平坐下,他卻走到我跟前,盯著我道:“之前那些高人,是不是說你印堂發(fā)黑,活不過幾天了?”
我說:“沒錯,他們都這么說的,您看我印堂是不是發(fā)黑?”
周平看了看,說:“不發(fā)黑啊?”
沈老頭嘿嘿笑道:“你的印堂不發(fā)黑,而是發(fā)黃,這種黃,不是一般的黃,是一種艮土之黃。”
我順口道:“發(fā)黃又怎么說?”
沈老頭說:“印堂有上天庭三宮,和下地艮三宮。上天庭三宮發(fā)黑是鬼氣沖天,疾厄降臨的,大難臨頭的征兆。而下地艮三宮,出現(xiàn)艮黃之色,是命魂被傷,尸氣加重,即將入墓的表現(xiàn)。”
說著,沈老頭一把扯開了我的上衣,在我胸下一寸按了一下:“這個位置叫尸田穴,你看,你這尸田穴是不是發(fā)黑。”
我一瞧,尸田穴的位置,果然透出一片銅錢大小的灰黑色。
我看著這塊黑斑,不禁打了冷戰(zhàn),追問道:“沈爺,那您能看出這是怎么弄的嗎?”
沈老頭有些不屑,似乎他早已看穿了一切:“你命宮多艮土之色,艮在卦為山丘、墳墓等一些凸起,而又陰氣重的地方。從卦象上看,昨晚你小子肯定去過什么不干凈的地方,被臟東西給算計了。”
此時,我想起昨天夜里的事,難道,真像沈老頭說的,我去了什么兇煞鬼地?
我點點頭:“沈爺,您說的對,昨晚我確實出去轉了一圈,只是這個地方我還沒查到。那么,您能不能看出,我是怎么出去的?是不是鬼附身?”
沈爺隨手摸起一面鏡子,推到我面前:“看到了嗎?你脖子上有東西!”
我朝鏡子里瞅了一眼,頓時愣住了,只見我的脖子上不知什么時候纏了一圈細細的黑線。愣了一下,我慌忙用手去摸,但接下來我發(fā)現(xiàn),那并不是什么細線,而是皮肉里深出來的一道黑色印記。
周平也是才發(fā)現(xiàn),伸手摸了摸,也感覺驚詫不已。
我穩(wěn)了穩(wěn)心神,問道:“沈爺,我這是怎么弄的?。课夷昙o輕輕,可從來沒動過上吊的念頭。”
老頭只是悠然一笑,端起茶,品起來。
等他喝完茶,這才似笑非笑道:“昨晚有個東西牽著你去爬山了,恐怕你自己也不清楚吧?你脖子上的印記,就是那東西牽你的時候留下的??葱≌f看傻了吧?這不叫鬼附身,這叫鬼牽魂。”
聽老頭兒這么說,我頓時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對他是肅然起敬。就憑他這眼力和簡單的幾句分析,這老頭那兩把刷子,絕對有裝逼的資本。
我喝了口茶,壓了壓驚,接著道:“沈爺,那我招惹的到底有什么災禍,這災禍什么時候發(fā)生,還請您指點一二。”
沈爺冷冷一笑:“那好,我就再回答你這兩個問題,否則你又該罵我不愛幼了。先說你身上的尸氣加重。
這人活著必須有人氣,人氣指的就是這一陰一陽兩股氣,陰陽之氣在人死后,就會變成第三種氣——尸氣。尸氣加重,就是人氣消散,身體逐漸尸化的意思。
當然,這樣的人不會立刻死去,但身體會慢慢出現(xiàn)尸體的特征,最終,會變成一具行尸走肉。假如我猜的沒錯,昨晚,對方肯定是把你引到某個地方,刑傷了你的命魂,才讓你的身體出現(xiàn)了這種情況。”
沈老頭說的沒錯,昨晚那個夢實在是太奇怪了,我見到的雖然是宴會的場面,誰知道,背地里被人做了什么。
沈爺見我出了一頭冷汗,面色訝異無比,又半勸半諷道:“不過,你放心,今晚你死不了,但明天晚上卻在劫難逃。我勸你,趁著現(xiàn)在有時間,想吃什么就多吃點,另外,趕緊回去陪陪父母,跟女朋友好好享受享受人間樂趣。”
周平看了看我,又問沈老頭:“沈爺,真有這么嚴重?”
沈老頭說:“不信???咱們走著瞧。”
我說:“沈爺,聽您說這幾句,我是勝讀十年書啊,您的話,我絕對信。接下來,我也不多問了,問了您肯定也不會回答啊。”
沈老頭哼笑:“算你小子還知趣。不過,有句話我要跟你說清楚,你是沒救了,我才不幫你的,幫也沒用。你出去可別說我不近人情,壞了我的名聲。行了,你們走吧。別說來過我這里。”
既然這樣,我也沒什么好說的,我總不能為我自己的事,讓沈老為我拼命去吧,他還能活幾天啊,為我糟蹋了,確實劃不來,我很能理解。
我又謝了沈爺一番,這才和周平出了沈家大門。
上車之后,我一直沉默著。沈爺都這么說了,我想,自己是不是真該準備準備后事了。
周平見了,不禁一笑,他似乎覺得不至于,然后扯開了話題:“吳明,你真夠能耐的,你知道沈爺什么身份嗎?竟然還敢拐著彎批評他,刺激他?”
我說:“周平,我小命都快沒了,我還怕誰???對了,沈爺還有啥身份?。坎痪鸵粋€會算卦的老先生嗎?不過,他看相算卦,確實有些真本事。”
周平不以為然:“你沒看到沈家那大宅院嗎?別以為他就是一個孤老頭,他兒子是省里的高官,女兒家也是富豪,他老伴兒去城里享福了,他呢,喜歡清閑,就一直守著這老宅,過清凈日子。別說沈爺自己有些本事,就沖他兒子的地位,也沒人敢當著他的面說不是。沒想到,這太歲頭上的土,還真讓你給動了。當時可嚇得我心突突直跳。”
我頓時有些驚訝,沒想到,老頭的家境這么不同尋常。
周平說:“還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這老頭有事沒事也喜歡去橫店當群眾演員。他只演一個角色,那就是算命先生。別的角色,他們就是給一百萬,讓他演皇帝,他都懶得去。”
哎呦,他還有這愛好?
周平發(fā)動車子上路,繼續(xù)跟我講:“除了演算命先生,平時他還給別的演員算命。不光是群眾演員,好幾個大明星都讓他算過,并且從來沒失手過。就拿京城的那位來說,沈爺早就告訴他,讓他提防小人和女人,但那位傻呵呵的,就是不聽老人言,你看,現(xiàn)在雞飛蛋打了不是?所以啊,我早就知道沈爺是有真本事的。”
不大會兒,我們回到了鎮(zhèn)上。
周平問我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周平雖然是做靈運師的,搞信息情報還有一套,但我看得出,要對付那些東西,他就抓瞎了。
我剛要說話,手機響了,一看是我派出所的同學打來的,他告訴我,昨晚那輛出租車的行駛路線已經查出來了,他會發(fā)一張路線圖給我。
不到一分鐘,路線圖發(fā)了過來,地圖顯示,昨晚的出租車在泰和人家接上我,去了五公里外的一座山腳下。那座山叫禿頭嶺。
看完地圖,我說:“昨晚,那東西把我引到了禿頭嶺,按照沈爺?shù)恼f法,我的命魂應該是在那個地方被刑傷的,我想過去看看有沒有線索。”
周平說:“那我陪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說:“禿頭嶺,你知道那地方嗎?”
周平想了想,恍然道:“那地方我還真知道,我有點餓了,咱們邊吃邊說。”
我和周平進了一家看上去挺清凈的小飯館。吃飯的時候,周平大體跟我講了一下禿頭嶺的情況。
周平說,禿頭嶺之所以有些出名,原因就是那坐山嶺自古一來,都是殺人的刑場。古時候的囚犯,戰(zhàn)時抓住的俘虜,全都會被帶到禿頭嶺砍頭。后來,日本侵華戰(zhàn)爭爆發(fā)后,鬼子曾經把當?shù)爻汕先f的百姓帶到禿頭嶺砍殺。建國后,當?shù)匾恍┍慌兴佬痰姆溉?,也都是在禿頭嶺執(zhí)行的。
說到這里,周平湊過來問我:“你知道為啥,自古以來,當?shù)厝硕枷矚g在禿頭嶺砍人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