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張醫(yī)院的單據(jù),上面林林總總的羅列出了從醫(yī)療到住院所需繳納的金額。
五千元整。
而且這還只是今天一天的費用。
“???還要交錢呀?”楚弦剛有點精神的臉一下就焉了下來。
“噗,先生,你真愛說笑,住院看病難道還不給錢?”護士被一臉苦逼樣的楚弦給逗笑了,不過她倒不認為楚弦交不出錢,只以為他還沒有睡醒。畢竟這里可是高級病房區(qū),一般人沒點身份沒點地位可住不進來。
但事實上她完全想錯了,而且大錯特錯,楚弦還真的就在乎了。
楚弦這時候還在心里腹誹,那汪主任昨天晚上看見他就跟看見了個玉皇大帝似的,結(jié)果竟然這么不上道,連個住院費都不免單。
此時正在家里睡大覺的汪主任要是知道了楚弦的這個想法,估計會直接爬起來大聲喊冤,其實他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后來猶豫了一下,想了想,覺得楚弦可是隨便一個電話都能讓院長驚動的存在,身份可想而知,這住院費才幾個錢呀,要是免單了,說不定還會讓對方不爽,于是就沒有再管。
也正因為如此,才給楚弦留下了一個大麻煩。
楚弦昨天打的那個電話號碼是云輕市的,也不知道謝純的家人多久會過來,電話里說最遲一天,這要是不及時繳住院費,醫(yī)院不給上藥了,又鬧出誤會麻煩,楚弦想想都覺得頭疼,于是給護士說了聲過會去繳。
那護士一聽,也沒有懷疑,又是甜甜一笑,就離開了。
楚弦這才掏出了自己的錢包一看,好在錢包還完好無損,里面的錢不少,是昨天從那些流氓混混那里搜刮來的,有四千多,之前本來想著飛來橫財,還挺樂呵。
結(jié)果現(xiàn)在,楚弦可就笑不出來了,五千塊的住院費還差一千。
“看起來真得給老媽打電話江湖救急了!”楚弦喃喃自語道,想著就掏出了手機撥了號碼。
“喂,誰呀?”電話接通后,便是聽見一名中年婦女的聲音。
楚弦很熟悉,是他老媽的聲音,不過不知道為什么,這時候聽見這聲音,楚弦心底深處有一種特別感觸的情緒,還夾雜著難以言喻的高興與激動,甚至激動得差點又是讓他流出了眼淚。
現(xiàn)在,或許楚弦有點明白自己這樣的情緒是從哪里來的了。
楚弦的家庭很普通,在山海市下的長清區(qū),條件不說多么艱苦,算是小康家庭,母親張靈是一家廣告公司的職員,父親則在一家國企單位上班。
二老近幾年最高興最欣慰的就是楚弦考上了山海大學(xué),這也成了他們向左鄰右舍的鄰居吹噓炫耀的資本。
但是,在夢里,楚弦卻沒有拿到畢業(yè)證,意志消沉的他更是連工作都沒有找到,成了啃老族,也順帶著讓他的父母成為了其他人眼里恥笑的對象。
那一年,父親的企業(yè)因為不景氣,大量裁員將他裁掉了,本來應(yīng)該到了退休養(yǎng)老年紀的父親還為了一家人的生計四處辛苦的在外打臨工,后來意外的死于一場事故。
而因此患上抑郁癥的母親沒有多久也生病去了。
只剩下一個人的楚弦更是一發(fā)不可收拾,高利貸,綁架,殺人……
楚弦明白所有的情緒,都是因為這個夢,甚至他還知道,要不是因為這個夢,因為善惡系統(tǒng),夢里的一切就是他的未來。
但盡管如此,他還是對于夢里的那個自己感到不恥與鄙視,甚至想要對他豎起中指,至少現(xiàn)在,他很肯定,自己絕對不會再成為那樣的人了。
“喂,誰呀?”見遲遲沒人回應(yīng),張靈又是問了一聲。
這時候楚弦倒是想起來,他現(xiàn)在打電話用的還是謝純的手機卡,老媽那邊自然顯示的未知號碼。
“老媽,是我!”稍微平復(fù)了一下內(nèi)心的情緒,楚弦這才說道。
“咦,小弦呀!”張靈一聽是兒子打來的電話,語氣又是提高了幾分,很高興,但嘴上卻是數(shù)落道“不過你這孩子也真是的,老什么媽呀,你以前可從來沒有這么叫過我,你媽很老嗎?我給你說,我今天去買菜的時候,樓下張伯的孫女都還叫我張姐姐呢!”
楚弦汗顏,他終于明白自己無恥的性格是遺傳誰了。
“嘿嘿,老媽呀,這是對您的愛稱,我爸呢?沒在家?”
“別提了,提起來氣,老樣子,一到周末,就約著幾個棋友去棋牌室下圍棋去了!”
“老媽,有個愛好,這不挺好的事嘛,況且只是下棋,總比喝酒賭博找女……額,找樂子好多了!”
楚弦和張靈母子倆隨意嘮叨了幾句家常,作為母親,張靈倒是心里覺得有些奇怪,總覺得兒子好像有點什么變化,但具體也說不上來,像是變得比以前健談了。
聊了一會,這才進入正題。
“對了,小弦,我昨天晚上給你打電話,一直沒人接,今天你就換了號碼打過來,是換手機卡了?”張靈問道。
“沒,昨晚有點事,我現(xiàn)在是用同學(xué)的電話打的”楚弦一邊說,一邊心里想道你兒子昨晚差點就死在妖怪手上了“老媽,給你說個正事,我有個同學(xué)生病住院了,急需用錢,你看是不是給我打兩千塊救下急呀!”
“你小子會這么好心?我記得你小時候連坐公交車都不給老人讓坐,在地上撿到一百塊都不交給巡捕叔叔,什么同學(xué)呀,女同學(xué)吧?”張靈用著懷疑的語氣問道。
楚弦一聽,又是哭笑不得,哪有親媽這樣說自己兒子的。
“沒有,男的,就一個好哥們”楚弦無奈說道。
“嗯,知道了,兩千是吧,沒問題,其實我這次打算給你打五千的”張靈非常大方的說道。
“媽,你就別逗我了!”
“怎么,不想要?”
“真的?老媽,難道你發(fā)財了?抽彩票中了五百萬?我難道要成富二代了?”楚弦興奮問道。
“額,你想多了,兒子,你先給媽說說,這一年多,你和瞿曉玲那姑娘怎么樣?”張靈話鋒一轉(zhuǎn),突然談到了楚弦的前女友。
楚弦雖然沒有帶瞿曉玲回過家,但是老爸老媽倒是知道有這么一個人。
畢竟瞿曉玲也是長清區(qū)的人,和他是高中同學(xué)。
“那個,我和她不合適,分手了”楚弦也不知道為什么老媽突然要問這事,但既然問了,他也只好這么說了。
本以為又要被老媽數(shù)落一陣,卻聽電話里說道“哎呀,感情的事嘛,不能勉強不是,她不喜歡咱們兒子,自然有人喜歡”
楚弦奇怪道“老媽,我怎么感覺你好像挺開心你兒子失戀的呀?”
“小弦呀,我也不瞞你了,最近我跟你爸給你張羅了一門親事,不過我們也不清楚你最近的感情怎么樣,昨天給你打電話就是準(zhǔn)備說這事,現(xiàn)在你既然和瞿曉玲分手了,那就沒什么問題了,我現(xiàn)在就給對方回復(fù)!”
“?。炕貜?fù)啥?”楚弦腦子有點發(fā)懵。
“相親呀,就今晚!”
楚弦嚇了一跳“老媽,你沒有給我開玩笑吧,你兒子才大二呢,現(xiàn)在給我安排相親,有沒有搞錯呀!”
“沒搞錯,那姑娘比你大幾歲,我看過照片,很漂亮,絕對讓你小子滿意,而且對方看過你照片后,也說很滿意,還說想要和你盡快見面”張靈樂呵呵說道。
“哎呀,不好,老媽,我突然想起來了,我現(xiàn)在學(xué)校那邊還有課呢,我先上課去了”楚弦覺得不妙,連忙想要找機會掛電話。
“你少給我來這套,今天周末,難道說你小子這么愛學(xué)習(xí),周末還要補課,反正我給你說,你想要我給你打錢,就必須去相親!”張靈非常強硬的說道。
“老媽,不帶你這么威脅的,你這是逼良為娼,不,逼子成婚呀!”楚弦哭喪著臉抗議道。
但很顯然,抗議無效,在老媽張靈的逼迫下,楚弦最終無奈同意了去相親的事,老媽讓他保持通話,靜候安排。
電話一掛,楚弦一臉苦逼樣。
他就納悶了,在夢里怎么就沒有發(fā)生過相親的事呢,結(jié)果后來一回憶,才想起來,那時候老媽還真打電話過來問過他的感情情況,但當(dāng)時他在說了已經(jīng)分手后,就直接掛了電話,估計老媽也知道他那時候心情不好,就沒有再提這事。
而現(xiàn)在深究下來,原來那電話是想讓他去相親!
楚弦現(xiàn)在別提多后悔了,早知道,他就應(yīng)該說沒有和瞿曉玲分手了。
現(xiàn)在好了,也不知道這相親對象是個什么樣,當(dāng)然,以楚弦對老媽欣賞水平的判斷,他覺得不應(yīng)該抱有什么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