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把頭湊過去,秦小道才發(fā)現(xiàn),蕭月娘何時已經(jīng)睡著了。他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微微推開窗戶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一坐竟然過了一整宿。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在一個晚上的時間里完成了一個周天,但睜開雙眼之后只感覺自己倍感舒爽,仿佛全身都有使不完的勁。
盡管秦小道的手腳很輕,但蕭月娘還是醒了,她睜開惺忪的睡眼,弱弱地喚著:“夫君,夫君……”
“月娘,我在這兒呢。”
秦小道快步走過去,很是輕松地就將蕭月娘攔腰抱了起來。
他將蕭月娘輕放在床上,又為她蓋上被子,在她的額頭上香了一口,看著她那略微憔悴的臉龐,眼眸之中滿是心疼之色。
對于這個全身心都放在自己身上的小妻子,秦小道心中自然滿是憐愛:“你守了我一個晚上,肯定困了,現(xiàn)在好好睡覺,我要出門去辦一件事,估計要中午時分才能回來。”
“嗯。”
蕭月娘很乖,乖得但凡只要是個正常男人都想將她抱在懷里,好好地呵護。
在秦小道看來,蕭月娘現(xiàn)在還小,才十六歲,兩個人就如同談戀愛一樣,需要更多的時間來磨合,同時他也可以趁著這段時間練童子功。
出了家門,天已經(jīng)微微泛著魚肚白,秦小道再次徒步前往長安城。
與第一次出門不同,現(xiàn)在的他至少身體很健康,早上這么早起來,仍舊是精神奕奕。
根據(jù)記憶,秦小道在日出之前找到了盧國公府。
“站住!”
秦小道現(xiàn)在的衣著是布衣,兩名守門的護衛(wèi)很自然地將他攔下來。
“國公府的大門也是你能隨便闖的?”
秦小道笑了笑,對著兩名護衛(wèi)抱拳說:“兩位大哥,小弟有事求見盧國公。”
其中一人上下打量了秦小道一眼,冷冷一笑:“就憑你?也撒泡尿自己照照!”
“去去去,大清早的別在這里礙事。”
說著,其中一個護衛(wèi)就上前推了秦小道一把。
秦小道眼珠子滴溜一轉(zhuǎn),當(dāng)即仰天而倒。
他這一倒地倒是讓兩個護衛(wèi)蒙圈了,不待兩人反應(yīng),就聽秦小道放聲大喊:“哎喲喂,哎喲喂——盧國公的護衛(wèi)大人咯,大家快來看吶!!”
這個世界上,永遠不缺的就是看客。
眼下個坊市都已開,很多人都陸陸續(xù)續(xù)出門,秦小道這么一嚷嚷,盧國公府立即圍了一大批人。來的人,就聽到秦小道躺在地上,一邊捂著肚子翻滾,一邊用“凄厲”的聲音喊。
很快,圍觀的人都將矛頭指向了兩名護衛(wèi)。
“盧國公府的護衛(wèi)又打人了。”
“嘖嘖嘖,聽說上次打的是七小姐的追求者,這回又是哪家公子哥?”
“看著不像,這小哥穿著布衣,邊上也沒人,應(yīng)該和咱們一樣都只是平頭百姓。”
“唉,這人吶,都會變。想當(dāng)年盧國公也和咱們一樣都是平頭百姓出生,幾十年打拼有了今日這番盛景,只可惜這人啊,終究還是會變。”
……
邊上的人指指點點,兩個護衛(wèi)無論怎么呵斥都無法驅(qū)散人群,反而讓人越聚越多。
“哪個王八羔子敢在國公府門前撒野???”
門內(nèi)突然爆發(fā)出一聲怒吼,緊接著,就見一個身形魁梧的壯漢帶著十幾個護衛(wèi)“嚯嚯”而出。
“我乃左衛(wèi)中郎將,你們這些人一大清早就聚眾鬧事,來啊,都給本將軍綁了!”
這話一出,圍觀的人立即做了鳥獸散。秦小道見認識的人已經(jīng)出來,不由得坐在地上,面帶笑容地看著他。
那左衛(wèi)中郎將轉(zhuǎn)頭看到秦小道,不由的眉頭一皺,正要說話,邊上那護衛(wèi)就已經(jīng)快步上前,對著秦小道怒喝:“二公子,就是這廝鬧事,讓小的教訓(xùn)他!”
護衛(wèi)抬腳就要踹秦小道,只是他剛一抬腳,那左衛(wèi)中郎將就已經(jīng)快步上前,率先一腳將護衛(wèi)踹翻。
“狗仗人勢的東西,把他給我綁咯!”
這左衛(wèi)中郎將反應(yīng)速度極快,秦小道還沒開口,他就已經(jīng)將這件事解決了。
待邊上的人一臉蒙圈地將那護衛(wèi)捆起來,左衛(wèi)中郎將則是笑嘻嘻地蹲了下來,對著秦小道拱拱手:“這不是小道嘛,今兒吹的是什么風(fēng),把你給刮我們家門口了?”
“哎喲,到底是駙馬呀,當(dāng)上了這座位中郎將,成了府衛(wèi)頭頭,這派頭就是不一樣了啊,嘖嘖嘖,羨煞旁人哦。”
程咬金有半打兒子,排除其中一個還在襁褓里吸奶的不算,秦小道就跟著眼前這個程處亮還算有些交情。
程處亮也算是半個敗家子,以前跟秦小道一群人廝混過一段時間,后來李世民將10歲的清河公主許給程處亮,自訂親那天開始,程處亮就從煙花場所里消失得無隱無蹤,據(jù)說每天都被關(guān)在家里學(xué)習(xí),天天都要挨程咬金的揍。
“嘿嘿,兄弟莫要見怪,這些護衛(wèi)都是剛剛從軍營里調(diào)過來的,沒見過你這英俊的小臉兒,以后我一定讓畫師給你畫上一張,然后貼門口……”
“咋了,把我當(dāng)通緝犯,還是采花賊?”秦小道沒好氣地對著程處亮伸出手,那程處亮笑嘻嘻地將秦小道拉扯了起來。
盡管程處亮對秦小道的變化感到很訝異,但他畢竟是“混世魔王”的兒子,腦子轉(zhuǎn)得極快。
不認識程咬金的人,都以為程咬金只是一個五大三粗的蠻夫,其實這程咬金可是個名副其實的“妖精”。那些都只是表象而已,其實他比任何人都要精。
什么“三板斧”,那就是假的。程咬金的“天罡三十六斧”可是實打?qū)崒W(xué)了一個透徹,之所以只用三板斧,那是因為一開始他就用了全力,如果在全力的情況下對方他還打不過對方,那肯定轉(zhuǎn)身就逃,反正背后還有類似秦瓊、羅成這些比他能打的。
只有在狹路相逢、生死關(guān)頭,程咬金才會將他那壓箱底的“天罡三十六斧”完全使出來,他這輩子完全使出來的也只有一次,恰好秦瓊都看見了,所以這世界上除了程家的人,最清楚程咬金為人的也只有秦瓊。
隨著程處亮徑自進入廳堂,不多時就聽到程妖精那粗大的嗓門:“喔哈哈哈哈……小道賢侄,你可是好久沒來程叔叔家了,許久不見,甚是有些想念啊。”
這程妖精的聲音就跟擴音喇叭似的,聽得秦小道都捂住耳朵。隨便應(yīng)付了幾句,秦小道就從座位上站起身,對著程咬金躬身行禮,面色低沉地說:“程叔叔,侄兒今天來,是向你求救的。叔叔若是不救侄兒,恐怕過不了多久,我爹娘的墳邊就要添一座新墳。”
程咬金眉毛一挑,一改原先的大嗓門,聲音略低沉地問:“怎么回事?”
秦小道沒有做過多的解釋,而是直接從懷里將張大夫的“認罪狀”取出來,遞給程咬金。
掃了幾眼之后,程咬金將“認罪狀”遞給邊上的程處亮。
程處亮一拍桌子,怒道:“這幫人難道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竟然連國公的公子也敢毒害???”
程咬金沒有應(yīng)聲,而是直勾勾地盯著秦小道,突然說:“小道賢侄,這一段時日不見,我怎么感覺,你有些變了?”
秦小道聳聳肩:“沒辦法,都是他們逼得。”
程咬金到底是“老姜”,他一下子就從“認罪狀”和秦小道的話里聽出了端倪,對著秦小道問:“這他們,應(yīng)該不止這兩位吧?”
“程叔叔英明,張大夫和李成弘的背后的確有人。只不過,這兩個人藏得很深,沒有證據(jù)我也奈何不了他們。眼下,我只求自保,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說。”
這話一說完,程咬金突然站起身,繞著秦小道是走了一圈又一圈,他看秦小道的表情顯得十分奇怪。
“不對啊,你小子這性子變得也太大了吧,以前就是一坨屎,現(xiàn)在這屎里頭咋就長出花來嘞?”
秦小道對著程咬金咧嘴一笑:“叔叔,人是會變的。”
程咬金點點頭,突然笑了:“你說,要叔叔怎么幫你?”
這件事不需要程咬金出面,在來的時候,秦小道就已經(jīng)想好人選了,他轉(zhuǎn)頭看向程處亮:“這件事,恐怕要勞煩亮兄了。”
程處亮將胸膛拍得“邦邦”響:“沒問題,這件事就交給我了,有了證據(jù),我馬上就帶兵拿人!”
“等等!”秦小道急忙出聲,對著程處亮說,“這件事呢,我已經(jīng)有了安排,只要亮兄配合我就行了。這捉賊捉贓,有些事情還是要來的更加直觀一些比較好。”
說到這里,秦小道嘿然一笑。
而看到他這樣的笑容,程咬金父子則是彼此對視一眼,程咬金眼眸之中微微帶著一絲光芒。
第三天,莊里又傳出秦小道死亡的訊息。和上次一樣,仍舊沒有人過來吊唁,畢竟吊唁是要給錢的。
蕭月娘仍舊和上一次一樣,跪在靈堂邊,垂首看著眼前的火盆子。
不多時,就聽門外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小娘子,我來啦。”
李成弘一臉淫笑地從門外進來,他進門之后先是看了一眼四周,接著就對著身后兩個隨從說:“去,到門口堵著,沒有我的命令,就是皇帝老兒來了,也不給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