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水漱口,秦小道的聲音也顯得干凈清脆了一些,指著張半仙的鼻子就罵:“你丫是半仙,不是半瞎,老子這么一個大活人站著,你竟然咒我死?”
說著,秦小道拿起葫蘆就朝著張半仙砸了過去。
“哎喲”,張半仙吃疼一聲,眼珠子滴溜溜一轉(zhuǎn),拍著手說,“我就說嘛,原來秦小公子沒死啊,難怪我的法術(shù)不靈了呢。”
“滾!有多遠滾多遠!下次再進老子的屋,打斷你的狗腿!”
張半仙也是個人精,當(dāng)即對著秦小道拱手道歉:“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眼見張半仙轉(zhuǎn)身離開,秦小道對著門外邊的人罵:“都瞅什么,沒見過帥哥?。≡俨蛔?,我端開水潑!”
秦小道畢竟是秦瓊的兒子,他的身份擺在那里,再加上那一股狠勁嚇得所有人連忙竄逃,之前那想要輕薄蕭月娘的男人也是轉(zhuǎn)身就走。
秦小道盯著對方的后背,冷不丁地說了一句:“李成弘,你覬覦我娘子,又帶人上我家搞鬼,這件事咱們沒完!”
前世的秦小道本就不是一個循規(guī)蹈矩的人,從社會底層跌破滾爬,什么樣的人都遇過,什么樣的陣仗也都見過,他為人做事向來都是“別人敬一尺,他禮償一丈;別人害他一分,他會十倍、百倍奉還!”
李成弘身體頓了一下,他沒有回頭,只是在跨門檻的時候,腳步再一次被勾到,“碰”的一聲,臉和堅硬的地面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之后三天時間,秦小道幾乎沒怎么出門,一直都躺在床上睡覺、休息,前任留給他的身體實在太糟糕了,他連做一個俯臥撐都氣喘不已,更別說走路跑步了。
三天的時間,讓秦小道逐步適應(yīng)了這個孱弱的聲音,也開始做一些簡單的鍛煉,盡管不能像正常人那樣跑跳,但感覺比剛醒來那會兒要好很多。
但他還是故意裝得很虛弱的姿態(tài),目的是想蕭月娘身上賴一會。
蕭月娘仍舊是每天起早貪黑,纖弱的身子不停地在秦小道的面前竄動,一天下來,她幾乎就沒有休息過。
這不,眼下外邊天都黑了,蕭月娘還在屋外洗衣服。
這個小宅子,里外也就三兩間屋子,呈“凹”字形狀,秦小道在里屋也能聽到院子里,蕭月娘洗衣服時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秦小道強打起精神,一步一步地朝著門口走去。
晚上夜空無云,月光如白練般傾瀉而下,映照在蕭月娘纖弱的身板上。
她隨意地將長發(fā)盤了起來,插了一根木頭簪子。此時正蹲在墻角邊,身前是一個很大的木盆子,里頭放著很多件衣服。
眼下已是農(nóng)歷十月份,這古代的氣溫明顯比現(xiàn)代要冷很多,秦小道走近之后發(fā)現(xiàn),蕭月娘的手已經(jīng)被冷水凍得發(fā)紅了,而她仍舊賣力地搓著衣服,無怨無悔。
不知怎的,秦小道突然感覺眼眶濕濕的。他伸出手,輕輕地抓住了月娘的手臂。
“呀,夫君,你怎么出來了?外邊天冷,趕緊回房吧。”
秦小道搖搖頭,對著蕭月娘說:“月娘,夜了,咱們回房休息吧。”
“可是這衣服明天我還要送還給張嬸呢。”
“衣服明天再洗,另外,從明天開始,我再不會讓你干這種活。”說著,秦小道硬是將蕭月娘拉了起來。
盡管蕭月娘想把衣服都洗干凈才進屋,但秦小道堅持她也沒有辦法,而且聽著秦小道的話,她心里也是美滋滋的,跟吃了蜜一樣。
“等一下夫君睡著了,我再出來洗吧。”蕭月娘心里暗想。
關(guān)上房門,里屋有兩個房間,外邊的房間相對比較小,只有一張矮桌子和一個簡單的胡床。所謂胡床,就是一塊木板,下邊有四只腳,上邊的被褥看上去破破爛爛的,而之前半年多時間,蕭月娘一直睡在這里。
秦小道一言不發(fā),讓蕭月娘攙扶著他進更里面的房間。
相比外邊,秦小道睡的這張床則要好很多,不僅有床幔,下邊還墊了一層被褥,躺上去不覺得硬。
扶著秦小道躺下,蕭月娘低身拉被子,秦小道突然伸手抓住蕭月娘的手臂,輕輕一拉,就將她整個人都拽進了被窩里。
“夫、夫君?”
蕭月娘嚇了一跳,而秦小道則是相當(dāng)霸道地將她攬入懷中,信手就將被子蓋在兩人的身上。
“夫君,奴、奴身上有瘴氣,對夫君的身體不好,還、還是睡……唔!”
在蕭月娘半低著頭,怯怯懦懦地說著話時,秦小道忍不住低下頭,吻住了那兩瓣略發(fā)白的唇兒。
冰涼,這是蕭月娘唇瓣給秦小道的感覺,與此同時,她嬌弱的身子也微微顫抖。
他的手,輕輕地在蕭月娘消瘦的玉背輕輕摩挲、安撫著。
這一吻很單純,單純到秦小道沒有起任何歪心思,他只是本能地想照顧她、保護她、憐惜她。
待唇分,借著矮桌上微微搖晃的油燈,秦小道發(fā)現(xiàn)懷中玉人俏臉兒早已漲得殷紅,嬌艷欲滴。
可惜的是,秦小道很清楚自己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別說做那期待已久的羞羞事情,就來做幾個比較大的動作,身體都會吃不消。這個身體就好像紙糊的一樣,讓他感到十分郁悶。
不過,為了不然懷中玉人擔(dān)心,他還是低下頭,用自己的額頭抵著她的粉額,用盡量溫柔、舒緩的口吻說:“好月娘,從今天開始,咱們夫妻睡一個被窩。”
“可是……”
“沒有可是,我是你男人,我說的話,你要聽。”秦小道略微加重了語氣。
蕭月娘諾諾地點點頭,應(yīng)了一聲:“是,夫君。”
有這樣一個如流水一般柔情,又溫順如羔羊一樣的妻子,秦小道的嘴角早已咧到了天邊,不過,為了樹立一個良好的形象,他還是輕輕在蕭月娘的背上輕輕拍了拍:“嗯,乖,咱們睡吧。”
……
他覺得懷里好像空了些,掀開被子一看,蕭月娘已經(jīng)離開了。
穿衣起床,拖著略微有些沉重的身體走到窗臺邊,秦小道發(fā)現(xiàn)蕭月娘已經(jīng)將衣服都涼在竹竿子上。
秦小道本來想叫蕭月娘,而蕭月娘這時候卻是抬頭看了看天,她又用細得有些發(fā)白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簡單地整理了一下,就朝著大門口走去。
他覺得奇怪,于是就跟了上去。
出了門,眼下外邊天仍舊有些蒙蒙黑,走路的時候秦小道縮著脖子,雙手都插進衣袖里,亦步亦趨地跟著。
當(dāng)天微微發(fā)白的時候,秦小道跟著蕭月娘沿著盲腸小道上了一條大路,而大路的盡頭就是長安城的朱雀大門。
盡管眼前的建筑看上去宏偉非常,但秦小道可沒有心思欣賞,這一路跟來,他一直在想蕭月娘這是打算去哪,干什么。最為重要的是,蕭月娘為什么要瞞著自己,難道說她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想到這里,秦小道整個人都不好了。
蕭月娘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看到的第一個人,在她喊出“夫君”這個字眼的那一刻,他就決定今后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她,讓她成為最幸福的女人。
可是,看到蕭月娘偷偷摸摸地進城,他開始懷疑蕭月娘對自己的用心了。
就好像自己成了名、有了錢之后,那些鶯鶯燕燕個個都投懷送抱,可是個個都心懷鬼胎,動機不純,難道蕭月娘也是這樣的人,她跟在自己身邊難道另有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