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找到糯米,然后將糯米磨成粉,把符灰倒進去攪拌均勻出來的時候,父親和陶遲居然像認識很久似的,聊得熱火朝天。
父親居然帶著微笑,我端著糯米粉走了上去:“看看行不行!”
陶遲看了一眼:“可以,你去準備點熱水,等下給你爸洗一下傷口。”
“廚房有熱水,剛我燒了!”我剛就知道肯定要用水,這些糯米粉敷到傷口上,就我收的那些消毒液肯定是洗不干凈的。
“那行!”陶遲說了一句,伸手在我端的大碗里抓了一把糯米粉,朝著父親的的傷口撒去。
父親的背上頓時就被灑上一層糯米粉,陶遲連續(xù)抓了幾把,傷口的餓位置撒的最多,其他的位置撒的并不多。
等陶遲把我磨的糯米粉撒完,我們四周都飄蕩著一些白色的粉末。
“好了,休息一會!過十分鐘讓你爸去洗個澡,然后消毒,處理傷口!”陶遲說著又坐了下來,掏出一包煙,給我和父親一人發(fā)了一根。
陶遲抽的煙很普通,是軟白色,四塊五一包,似乎不是很符合他那開口就幾百幾千的身份啊。
不過抽煙我不挑,給我中華能抽,大前門也不嫌棄。
“還好吧?”陶遲抽著煙問我父親。
父親幾乎是咬著牙說的:“沒事!”
我這才發(fā)現(xiàn),父親的臉都已經(jīng)變形了,額頭青筋暴起,像是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一般。
“怎么回事?”我看向陶遲問道。
陶遲指了指父親的背:“陰氣入體,難受是難免的。”
我看向父親的后背,撒在他背上的糯米粉居然在開始慢慢變黑,尤其是傷口上的糯米粉,和血混在一起,居然變成了像鼻涕一樣的流狀物,看起來有些惡心。
“真沒事?”我有些擔心,但是我父親對這方面比我更了解,他似乎并不擔心什么,其實我心里也沒什么太大的擔心,這傷只是看起來嚇人,只要處理好,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放心吧,給你爸處理傷口,打你個折,九百九十九。”陶遲又開始跟我算錢。
“你這有沒有效果還不知道!而且現(xiàn)在家里也沒錢,等我爺爺安葬好,去縣城給你取。”我這倒不是推脫,而是真的沒有錢了,之前在山上說的,完全就是瞎扯。
奶奶去世也花錢,爺爺去世也要花錢,家里已經(jīng)沒有什么現(xiàn)金,之前倒是有幾萬,已經(jīng)花完了。
爺爺去世要擺酒席,都是承包出去了的,買菜什么的,也不用管。
陶遲有些不滿意我的說法,不過他看了我一會,覺得我不像說假話,一揮手:“行吧!你爺爺?shù)陌资抡业朗炕蛘哧庩栂壬鷽]?要不我來給你們辦,按你們這里的價格包個紅包給我就好。”
我看了陶遲一眼:“你是不是鉆錢眼里了?”
陶遲一點也不覺得這有什么問題,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我不偷不搶,價格也公道,都是看人開價,我看你們家庭情況還不錯,開的價格不高不低,這些錢對你們不是什么大問題,如果你們家有個千八百萬的,救你一命,沒有個二三十萬,你想都別想,一場法事,沒個三五萬,我肯定不會接。”
關(guān)于陶遲救了我這一點我沒什么說的,他開口要錢,并沒有什么過分,但是他這一有機會就接活賺錢的習慣,還真有點死要錢的感覺。
“日子已經(jīng)看好了,法事還沒人接,你想接的話,給你個一千九的紅包。”父親這時候開口了。
“行,那就這樣定好了,日子定的哪天?”陶遲見父親答應(yīng)了,頓時就來勁了。
“后天!算是明天,現(xiàn)在凌晨了。”父親淡淡的說道。
陶遲一聽,立馬就炸鍋了:“誰定的日子,扯淡,你瘋了,明天清明節(jié)。”
陶遲不說,我還真不知道爺爺出殯的日子是清明節(jié),我雖然對這種東西不是很懂,但是清明節(jié)這樣的日子,即便是我也知道,肯定不適合辦事的。
“我定的,就后天,葬后山的燕子坪。”父親堅定的說道。
“你瘋了!”陶遲又說了一遍,隨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深吸了兩口眼,道:“如果我沒來,你們法事怎么做?只要懂行的,肯定不會接。”
“那就找不懂行的,為了錢,總會有人來做。”父親說的很隨意。
陶遲冷笑兩聲:“你這是草菅人命。”
“死不了!”父親很肯定的說道:“你還做不做?不做我明天好去找人。”
陶遲深思了一下,丟下煙頭,道:“加上你兒子欠我的,一共兩萬。”
父親答應(yīng)的很爽快:“行!事后給你錢,小易沒騙你,家里的錢全給承包酒席的師傅了,沒這么多錢。”
陶遲見父親答應(yīng)的爽快,嘀咕道:“怎么我覺得兩萬有點少呢!”
“差不多了,給我清理一下傷口!”父親對陶遲說道。
陶遲還沒說話,我已經(jīng)轉(zhuǎn)身進廚房拿開水去了。
陶遲是用毛巾用開水躺過以后給父親擦的背,不是在父親的傷口邊上擠壓一下。
本來給傷口消毒,縫傷口我打算做的,陶遲清洗完以后,干脆也一塊做了。
陶遲處理傷口的手法很專業(yè),看樣子要么學過,要么處理這樣的傷口很多次了。
晚上陶遲陪了我們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說要去準備些東西,急急忙忙的出門去了。
“爸,那紅棺材呢?”我回來的時候紅棺材已經(jīng)不在堂屋,陶遲找的很有可能就是那個紅棺材。
“在雜物間里,我蓋住了。”父親坐在凳子上,看著門外。
“陶遲是來找那棺材的。”我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說了一遍。
“我知道,陳曉霞你找到了沒?”父親和陳宏達的關(guān)系還可以,肯定是不希望陳曉霞出問題的。
“沒有。”我正打算去陳宏達家里看看,這兩天我也確實沒看到陳曉霞了。
父親嘆了一口氣:“看來兇多吉少了。”
“到底是誰做的,老六是誰?”我一想到陳曉霞有可能也遇害了,心里對那個在暗地里興風作雨的人就有些恨的牙癢癢。
“老六,不知道?。∥乙苍谙?!”父親說著站了起來,轉(zhuǎn)身進了爺爺?shù)姆块g。
“嘭……”
我聽到爺爺房間里傳來一聲巨響,像是在砸什么東西,我本來想進去看看,但隨即卻忍住了。
沒過一會,父親從爺爺?shù)姆块g里出來了,還帶了一些東西,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比如銅錢、黃紙、道袍、挎包等。
“這些是你爺爺和你奶奶的遺物,你爺爺本來打算等些日子,你入門了以后才給你的,現(xiàn)在他走了,我就先給你了。”父親說著雙手捧著那些東西,遞向我。
我不知道這些東西代表了什么,在我看來,可能是爺爺和奶奶這些年一直用的一些‘法器’,也算是一種傳承。
我猶豫了一下,本來想讓父親留著的,但最后還是伸手接過了那些東西。
“里面還有兩本書,你自己多看看,盡量這幾日背下來,我今天晚上開始教你一些基本的,其實很多東西你都學過了,你爺爺在你十八歲之前就一直在教你,只是你不知道怎么用而已。”父親說著拍了拍我的肩膀,轉(zhuǎn)身開始去準備東西:“去問問你達叔,曉霞去什么地方了。”
現(xiàn)在才早上六點多,天才剛亮,村里有人就來我們家?guī)兔α?,因為出殯時間緊,有很多事情還要做。
這些人大多都是受過爺爺恩惠的,主動過來幫忙的,一般情況,都是要主家人貼出一個名單,誰幫忙倒水,誰幫忙洗碗等等,有名字的人都會盡量抽空出來。
這說是幫忙,人家也不會問主家要錢,但是主家都會給包上一個紅包,有錢的多包一些,沒錢的,少包一點。
我拿爺爺和奶奶的遺物進了自己房間,一個小盒子里面,裝了十八枚銅錢,可能是常年拿手上的原因,每一枚銅錢都很光滑。
還有一堆銅錢直接放在疊好的道袍上面,估計有幾十枚。
除了銅錢就是一枚印,印很小,估計就拇指大小,上面刻的東西沒認出來,是繁體字,加上印章都是反著刻的,印出來的東西才是正的。
除了法印,還有一支毛筆,看起來就像普通的毛筆,只是筆桿子上像是刻了很多東西,我也看不懂。
剩下的就是一個挎包和一件道袍,我翻開挎包,發(fā)現(xiàn)挎包里放了幾本書,有薄有厚。
我拿出那幾本書,《麻衣道者正易心法注》《胎息訣》《雜記》。
前面兩本一看就能分辨出來,應(yīng)該是老書,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雜記》確是用簡體字寫的,一看字體我就能認出,是爺爺寫的。
我把這些東西收進之前收量天尺的柜子里,然后鎖好,出門去隔壁找陳宏達。
我去陳宏達家的時候,陳宏達剛好蹲在門口刷牙,滿嘴的泡泡對我說:“小易啊,有事嗎?”
“達叔,曉霞這兩天不在家嗎?”我看了一下陳宏達家里,他媳婦在里面做早餐。
“沒有,昨天一早就去他姑姑家了,明天回來。”陳宏達說著又問了我一句:“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