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奶奶的尸體放進棺材,爺爺和父親都沒有說話,幫著我把奶奶的棺材蓋給蓋好,用石頭把壽釘砸了進去。
我看了看那陰井里滿是血紅色的泥土,甚至還有一灘灘紅色的液體,道:“要不要換個地方?”
爺爺卻堅決的搖搖頭:“就葬這!”
我昨天晚上雖然見過那個紅色棺材里的影子,但是我心里卻還不是那么認同“封建迷信”。如果我百年之后,子孫后輩把我的隨便藏個地方都成,火化了隨便找個地方把骨灰撒了也沒問題,我覺得人死燈滅,怎么方便怎么來。
我現(xiàn)在在乎一些東西,那是因為我覺得我爺爺可能會在乎,我奶奶可能會在乎,如果他們覺得身后事應(yīng)該怎么做,即便我不信,我也會按照他們的遺愿一絲不茍的去做好。
爺爺都開口了,我和爺爺還有父親三人將奶奶的棺材放進了陰井中。
我本來打算直接用手就把土給推下去,鋤頭在凌晨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我們拿回去了,現(xiàn)在這里也沒有工具。
“暫時不埋了,等兩天!”爺爺看著奶奶的棺材,沉著聲音說道。
我心里是想把土給蓋上的,我不太懂民間神神鬼鬼的東西,但是把棺材這樣晾這,總感覺不是個事。
爺爺見我的表情,轉(zhuǎn)身就要下山:“回家,邊走邊說,村里今天估計還得出事。”
父親走過來,想拍拍我的肩膀,但是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走,聽你爺爺?shù)摹?rdquo;
我看父親那收回去的手,自他回來以后,我就沒給過他好臉色,在這一刻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對不對。
爺爺和父親已經(jīng)走出去十幾米,我最終還是跟了上去,等我快和爺爺并肩的時候,爺爺似乎聽到了我的腳步聲,并沒有回頭:“小易啊,不給你奶奶蓋土,一是因為里面陰氣重,得曬曬太陽,一般死人不能曬太陽,否則對魂魄不利,但曬曬棺材沒事;而且即便現(xiàn)在把土給蓋上了,指不定今天晚上就會被人扒開。”
“我今晚來這里守著!”我說這話不是賭氣,我們這村子再往里走已經(jīng)沒有村落了,往外面走也要翻過一座不高的山,附近就我們這一個村子的人,挖我奶奶墳的,十有八九也是我們村的人。
在我的映像里,爺爺奶奶都是很和善的人,從沒跟人結(jié)過仇,在村子里的輩分也高,即便村長有時候也會問問我爺爺?shù)囊庖?,現(xiàn)在我奶奶走了,居然還有人來挖墳,被我給逮住,我打的他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床。
“你不是那人的對手。”爺爺很不客氣的打擊我。
我沉默,沒有說話,但我心里是不服氣的,我的搏斗在大隊里都能進前三,真打起來,幾個普通人根本不在我眼里。
“不服氣?”爺爺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想了一下,道:“村里這些人,三五個我肯定應(yīng)付的了。”
爺爺笑了兩聲,感覺像是在干笑,有點嘲諷我無知的意思,道:“論打架,我估摸著七八個壯漢你也能應(yīng)付得來,知道這是什么嗎?”
爺爺說著挺了下來,拿出一張黃色的符箓,上面歪歪扭扭的畫了一道符文。
其實這些符在我看來都一樣,都是鬼畫符,壓根看不懂。
“黃符!”我簡單的說了這東西的統(tǒng)稱,真讓我說這是什么什么符,我也說不出來。
“這叫‘六丁六甲鎮(zhèn)神符’,用途很廣,抓鬼驅(qū)邪可以用,被邪祟上身可以用,甚至對活人也有一定的作用。”爺爺就像一些打廣告的人,給我講解這符箓的作用。
大概就是說這符箓很厲害,很多地方都能用得上。
“哦~”我對爺爺說的話還是持懷疑態(tài)度,只是輕輕的回應(yīng)了一聲。
爺爺突然就念叨了兩聲,我沒注意聽,等他念完,隨手一甩,符箓直直的朝著我飛了過來,就跟電視里演的一樣,黃符背面朝我,正面朝著爺爺,速度還挺快的。
我有些驚訝,想要伸手去抓,但是等那黃符靠近我時,我感覺整個人突然像懵了一樣,伸出去抓黃符的手不知道怎么,居然沒有抓到那黃符。
等那一陣過了,我再恢復(fù)過來的時候我居然動不了了,我心里很清楚的知道我想動,我也能看到一切,但是我似乎忘了怎么動。
我這一刻真的震驚了,我不知道這是爺爺玩的什么把戲。
我第一個想法就是被催眠,我在部隊了解過一些基本的催眠知識,有些催眠能讓人全身失去力氣,卻依然能保持清醒,現(xiàn)在能讓我動不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也稍微接受過一些反催眠的訓(xùn)練,心里對催眠有一些抵抗能力,即便在厲害的催眠高手,也不可能這么快,而且無聲無息就把我給催眠。
我否認了催眠,隨即想到了藥物,但我爺爺不可能有這種藥物。
我連續(xù)推翻了自己數(shù)個猜測,最后不得不考慮那一張符箓,難道一張符箓真的有這么厲害?
“還不信?”爺爺說著搖搖頭,從我胸口撕下一個東西,就是剛才那一張黃符。
爺爺把那張黃符撕下來,我瞬間就能動了。
“爺爺,你剛才怎么做到的?”我確實被震撼到了,我想不管是誰,遇到這種情況都會覺得震驚。
“這張符箓,其實不能限制你的身體,但是它能限制你三魂七魄的其中一部分,而鎮(zhèn)壓住你這一部分,則能讓你不能動彈。”爺爺一邊走一邊給我解釋。
我跟在爺爺后面,聽了個大概,應(yīng)該就是說,人的動作指令都是由腦部神經(jīng)發(fā)出來的,那張符箓就是阻止了我腦部神經(jīng)發(fā)送指令。
換個‘科學’一點的辦法來解釋的話,我似乎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只是覺得這東西似乎太超乎常識范圍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沒有這種能阻止別人腦部神經(jīng)發(fā)送指令給身體其他部位的東西,而那些黃符居然有可能做到?
我不是個科學狂人,只是對這種讓人不能動彈的能力有些興趣,估計大多數(shù)人對這種東西都會有些興趣。
“爺爺,這東西你還有沒?”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問道,畢竟我一直都是一個反對‘封建迷信’的人,現(xiàn)在跟我爺爺要黃符,多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你拿了也沒用,這東西不是你隨便貼別人身上就能有作用的。”爺爺對我的改變似乎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
我想起爺爺丟黃符之前念的咒語,估計就是那些道家咒語之類的,只是不知道那東西難不難學。
“想學?”爺爺突然回頭問我。
我點點頭。
爺爺抽出一小沓黃紙,跟黃符的大小差不多,抽了幾張在手上,身下的全部遞給我:“先練甩符。”
我拿著那一疊似乎剛裁好的黃紙,很好奇爺爺為什么隨身帶這么多黃紙,還有‘甩符’是個什么東西?
“那個……爺爺,甩符是什么?”我說著拿起一張黃紙看了下似乎沒有什么不同的。
爺爺似乎一開始就料到我會問,拿著手里剩下的幾張黃紙,道:“看好了!”
爺爺隨手一甩,一張黃紙旋轉(zhuǎn)著飛了出去,就像以前周潤發(fā)演的賭神飛牌似的。
我目瞪口袋的看著那一張黃紙飛出去三十多米遠,居然還卡在了一棵手腕粗細的小樹上。
“這種甩符的手法一般是用來甩‘太清破煞符’一類的,符箓一觸冤魂厲鬼即起作用,隨后符箓也就沒用了,這種手法優(yōu)點是速度快,距離遠,但是它的準頭一般,黃符的重量太輕,容易受外力影響。”爺爺說著又用二指夾起手中的一張黃紙。
這次我注意到了爺爺?shù)氖?,他的手腕稍微往前送了一下,看起來似乎并不是很用力?/p>
那張黃紙直直的飛了出去,這次的黃紙很奇怪,并沒有旋轉(zhuǎn),就這樣在空中快速前進,黃紙動都沒動一下,就像林正英大師的電影里一樣,黃紙就那樣直直的飛了出去。
黃紙飛了十來米,像是沒了動力,緩緩下墜,看起來跟一張普通的紙沒有什么區(qū)別。
“這種手法,一般是用‘鎮(zhèn)符’的,也就是鎮(zhèn)壓鬼魂的符箓,這些符箓會長時間起到效果,如果你用第一種手法,甩出去的符箓自然也就沒有辦法貼在鬼魂或者一些邪祟身上。”爺爺說著又拿起手上的其他黃紙,隨手一丟,現(xiàn)在沒風,黃紙搖搖晃晃的落地。
我看著那些黃紙落,剛開始還沒有什么感覺,但是越看越吃驚,若是以這些黃紙為點,一張張連起來的話,剛好是一個大圓。
“這種撒符的手法,一般用來布陣,其實第一種和第二種手法也可以用來布陣,但是要求很高。”爺爺繼續(xù)為我講解。
我跟著爺爺?shù)哪_步,回頭看了看那擺成一個圓的黃紙,心里著實有些震撼。
這時候我們剛好走到那一棵手腕大小的小樹邊,那一張黃紙非常顯眼的還在那樹上。
我伸手拿下那一張黃紙,發(fā)現(xiàn)黃紙居然在樹干上留下一個很淺的印子,雖然僅僅留下一個印子,但這是被一張很薄很薄的黃紙,飛了二三十米以后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