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好泡面,打開蓋子,撲鼻的香氣讓我忍不住吞咽口水。
我狼吞虎咽沒幾口便吃完了泡面,就連湯都被我喝得一干二凈。剛開始,的確滿腔的飽腹感,等我睡到后半夜,可以說是餓醒的。
房間里,唯一能充饑的就是泡面沒用完的開水。我走下床,咕咕咚咚的喝了半壺涼白開。肚子暫時不餓了,可又感覺總是少了些什么?
我重新躺到床上,蓋好被子。迷迷糊糊的,床板下卻能聽到一陣令人膽寒的譏笑聲。
我猛地睜開眼睛,跳下床,撿起地上的拖鞋虎視眈眈的盯著床沿。
床上的被子,在我起床的那刻騰然飄起。四四方方的被子像是讓人賦予了生命,學(xué)著人的模樣,兩個被角著地,大搖大擺的沖我走來。
我壓低了嗓子,問對方:“你乃何方神圣?不妨光明正大的現(xiàn)身,和我痛痛快快的打一架。”
“不了,打架我不在行,睡覺嘛!倒還是可以考慮一番。”
那被子口吐人言,說罷就朝著我的身體撲來。看不到人,只能說明一種情況,我遇到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鬼。
好你個旅館老板,我就知道你沒安什么好心。
我迅速閃退到一邊,迎面撲過來的被子補空,仍不甘心的對我發(fā)動二次進攻。我跑到床頭柜前,拿起自己的布袋,往里面抓了一把黃粉蟲,用力的丟向被子。
“小丫頭,以為憑幾只小蟲子就能收服我嗎?還是乖乖的跟我睡一覺吧!”
被子中傳出來的男聲,滿嘴的油腔滑調(diào)。要知道,我這可不是普通的蟲子。普通的黃粉蟲,過一過油還能吃,而我精心培育的黃粉蟲最喜歡啃食布料。
所以,附身在被子上的那位,你就慢慢享受萬蟲叮咬的滋味吧!
黃粉蟲碰上被子,那被子立馬改口管我叫奶奶。想騙我收回黃粉蟲,做你的春秋大夢。
我冷眼瞧著被子,在被子讓我的黃粉蟲吞食殆盡后,一股黑煙從床板下鉆了出來。
黑煙在我的頭頂上空盤旋了一圈,幻化成了一名長相帥氣的男子??蓯旱氖?,這男子居然一絲不掛。
我羞愧的捂上眼睛,讓他把衣服穿上。男子非但不穿,還更為大膽的撫摸我的秀發(fā)。
“小丫頭,老子最后的遮羞布都讓你的蟲子啃光了,你還好意思害羞。我命令你,把手挪開,看看都對我做了什么?”
感受著男子生氣的口吻,以及由他指尖散發(fā)出來的冰涼氣息。我漸漸意識到,人鬼殊途,一般人跟鬼在一起待久了,身體會變得虛弱不堪,容易生病。
就算是我,也要避而遠之。因為鬼怪會影響我的蠱術(shù)修為,據(jù)米黃婆說,迄今為止,在蠱術(shù)界,能夠用蠱術(shù)對付鬼怪的人,蠱術(shù)修為起碼到了大乘境界,可謂是難逢敵手。
我挪開手,面無表情的看著男子健壯的胸膛。上面還殘存著幾張烈焰紅唇,估摸這男子生前是個風(fēng)流成癮的主,只是死在了這三十塊錢一晚上的旅館,實屬倒霉透頂。
男子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遂跑到我的床上,用床單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風(fēng)。
剛才是哪個不害臊的讓我睜開看他來著?怎么這會兒曉得禮義廉恥了。“男人吶!沒有一個好東西。”這是米黃婆生前給我的忠告。
如今,用在這個死鬼身上是最恰當(dāng)不過的。
我走到床邊,男子以為我要揭床單,一雙狹長的桃花眼愣是要將我看穿似的。我整理了一下凌亂的單衣,問男子的生辰是何許?
男子眉頭緊皺,極不情愿的告訴我,他乃九四年七月十四午夜十二點出生。我一聽激動的差點跳起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呀!
我心心念叨的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人,哦不對,是鬼。
假如我跟他發(fā)生關(guān)系,那我是不是就能擺脫死亡的威脅。不管了,不試一試怎么知道?
我跳上床,開始掀男子身上的床單,男子一副自己還是黃花大閨女的表情,尖叫聲不斷,還警告我不要乘人之危?
我就想問,你特么的是人嗎?
我今天不但要乘人之危,還要當(dāng)一回真正的女人,我看哪個敢阻攔我。
床單經(jīng)不起我撕拽,待男子浩浩蕩蕩的顯現(xiàn)在我眼前時,我一度陷入了絕望。男子的生理特征,還處于三四歲的年紀,比我家的花生還小。
完了,這個不是人的家伙,表面上看起來還挺符合要求的。事實上,他就是一個太監(jiān)。
我跟男子都陷入了沉默,過了許久他先開口說道:“不瞞你說,我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死的時候僅有三歲。這些年,無論靈魂怎么生長,那里還保持著孩童時期的樣子。我知道,你對我很失望,其實,我還有一個哥哥,他同我是雙胞胎....”
雙胞胎?男子后面說的話我一句也沒聽進去。
照這么說他還有一個雙胞胎哥哥,只要找到他的哥哥,我就能活下去了。
茫茫人海,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人何其難找?有個奮斗的目標(biāo)始終是好的。我追問男子姓啥名誰?家住哪里?
男子一問三不知,連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記得,自己死的那天,有一個右嘴角長著大黑痣的女人,喂他喝了一碗怪味湯藥。
當(dāng)他再次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地方都去不了,只能待在444號房間嚇一嚇客人。
二十年間,他嚇?biāo)肋^無數(shù)人。但是沒有一個替身能讓他離開444號房,直到遇見我,逼得他現(xiàn)真身的我...
這下麻煩了,右嘴角長有大黑痣的女人多不勝數(shù)。誰知道這女人是否還健在?況且,這個女人的身份成謎,即便找到她,能不能牽引出男子的身世,借此找到男子的雙胞胎哥哥還是個問題?
我想來想去,還是給男子取一個名字比較好,省得鬧尷尬。
“睡吧!別吵吵了,從今以后你就叫藍玉好了。我叫藍心是你的姐姐,為了表示對我這個姐姐的尊重,你睡地板,我睡床。”
男子嘟囔了幾聲藍玉,似乎對這個新名字感到很開心。
他飄下床,化作一道黑煙鉆回了床底下。我打了一個哈欠,躺在床上,少了被子取暖,這一夜過得極其漫長。
第二天,我完整的走到了大嬸的面前,大嬸圍著我贊嘆不絕道:“我的天哪!你...你居然還在活著。”
我不耐煩的掏了掏耳朵,對著大嬸勾了勾手指。
“咱可說好了,你得給我錢。”
“一定的,絕對少不了你一毛。”
大嬸話說著,從抽屜里拿了一百塊錢遞給我。將房卡交給大嬸,我背著布袋,轉(zhuǎn)身就要走。
大嬸連忙站起身,讓我且先等等。我停下腳步,大嬸熱情的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一邊的沙發(fā)上坐下。
她問我有沒有工作,見我的穿著倒像是第一次來江城。
如果我不介意,她可以為我提供一份工作。那便是在這家旅館做前臺,有人開房了,登記一下身份證、收下錢、發(fā)下房卡就行了。
包吃包住,一天給我一百。
如此甚好,我正愁沒地方去,沒錢吃飯呢!有一個穩(wěn)定的工作,我可以趁閑暇時間找藍玉的雙胞胎哥哥。
大嬸還答應(yīng)我,我一周只用上五天班,夜班不用上、周六周末還有雙休。念我是外地人,大嬸還托人在外面給我找房子。
前三個月的房租,旅館權(quán)當(dāng)做員工福利幫忙墊付,后面的就要靠我自己了。
好是好,可藍玉怎辦?他不能離開444號房,而我也不可能長期住在444號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