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開口,能感覺到在竭力壓著嗓子,故意改變自己的聲色,但聲音依然好聽的不得了,胡君耳力比常人聰敏不少,所以還是聽出了點蹊蹺,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居然覺得這女人的聲音有些似曾相識。
蔣安州掃了眼胡君,朝女人賠笑道:“貴客誤會了,這只是個臨時來抓藥的客人,馬上就走,不會多事的。”
“……”女人把臉上的頭巾裹得更嚴(yán)了一些,沒有再說話。
“小強,我?guī)зF客進(jìn)里面問診,這小兄弟的藥就給他抓了吧,等人走了,把牌匾的燈關(guān)了,不要再讓其他人打擾。”蔣安州跟伙計交代道,然后小心翼翼的引領(lǐng)著女人進(jìn)入了后堂。
臨進(jìn)門前,女人在門外站了一下,再一次目光復(fù)雜的看了眼胡君,顯得很不放心。
“切,裝神弄鬼,大半夜裹得像個粽子似的,估計是個丑八怪!”胡君暗道,扭頭催促伙計趕快給自己抓藥。
伙計雖然是個不會看臉色的二貨,但業(yè)務(wù)能力還是不錯的,幾下就把藥抓的差不多了,然而還差最后一味藥的時候,后堂的蔣安州把他喊走了。
伙計進(jìn)入后堂,片刻后拿著一張新藥方走了出來,朝胡君道:“你等一會,我先把她的藥送過去再給你接著抓。”
“真麻煩。”胡君不耐煩的擺手,心道這破藥店以后自己是絕對不會來了,從伙計到老板沒一個懂事的,自己明明是先來的,卻得排在那女人后面,哪有這么做生意的?
伙計拿著打好了包的藥又一次走進(jìn)了后堂,卻把那張藥方忘在了柜臺上,胡君無意間掃了一眼,不由得有點吃驚。
以他的醫(yī)學(xué)造詣,一般的方子哪有不認(rèn)識的道理?方子上的幾味藥一打眼就知道是干嘛的,墮胎藥!
呵呵,死女人,搞得如此神神秘秘的,居然是來搞這個的!
放著正規(guī)的大醫(yī)院不去,跑到中醫(yī)藥鋪來抓藥,目的顯然是避人耳目……搞不好是背著老公出軌的豪門貴婦吧?
思索著,他不由得多看了幾眼方子,接著立即發(fā)現(xiàn)了問題,這方子上的幾味藥過于剛猛,劑量也有些大了,如果患者按照這個方子把藥吃下去,有效果自然是有效果,可是元氣將會大損,身子至少需要三年才能補回來,而且還很容易落下一些終身的后遺癥,年輕力壯時也許看不出來,但等年紀(jì)大了,這些潛在的病癥恐怕就會一一發(fā)作,到時候后悔晚矣。
正所謂養(yǎng)病如養(yǎng)虎,在他看來,這根本就是一張養(yǎng)病的方子。
“你看亂看啥呢,藥齊了,不送!”伙計提著抓好的藥往桌上一放,朝門外做了個“請”的手勢。
如果對方不是這個態(tài)度,胡君也許就走了,不至于多管閑事,可現(xiàn)在他改變了主意。
這種水平還開店,簡直是害人啊,就沖這家從上到下這種惡劣態(tài)度,這事不能不管!
這么想著,他起身走向后堂。
“唉?后面不能去,你給我回來!”伙計急了,趕忙從柜臺后沖了出來,想攔住胡君。
胡君沒有說話,站在原地緩緩轉(zhuǎn)過頭,一雙殺氣騰騰的眼睛瞪著對方,愣是把伙計給嚇住了,不但沒敢再追,反而后退了幾步。
“辣雞!”胡君冷哼一聲,推門而入。
內(nèi)堂并不大,正當(dāng)中擺著一張小桌,蔣安州坐在桌后,那女人也已經(jīng)摘掉了掩飾的頭巾和墨鏡,正在和其交談,見胡君進(jìn)來,二人俱是一愣。
接下來,呆住的人卻是胡君。
女人也太漂亮了點,可謂眉目如畫,風(fēng)情絕代,姿色居然不在沈如月之下,不,確切的說,比沈如月更成熟,另有一番味道!
等等,怎么這么面熟啊……胡君覺得此人面熟,細(xì)看之下,猛然想起,這女人自己在電視上見過,這不是最近爆紅的年輕女星趙星辰嗎?
這幾天網(wǎng)上正在傳她和一個小鮮肉的緋聞,鬧的沸沸揚揚,連像胡君這種不關(guān)注娛樂圈的人都略有耳聞。
想不到,在江北市的藥房居然能碰到這種紅遍全國的當(dāng)紅小花旦!世界真是太小了。
現(xiàn)在近距離看,感覺本人比電視上看到更加的漂亮!更加嫵媚動人。
“咦?你小子怎么進(jìn)來了?趕緊給我出去!”蔣安州氣的直拍桌子,指著胡君咆哮。
“蔣大夫,算了,他看都看到了,就別往外攆了……”趙星辰輕嘆一口氣,掛著愁容的臉立即綻放出職業(yè)化的優(yōu)美微笑,“這位先生你眼力真好,我是趙星辰,等下我?guī)湍愫瀭€名,想合照也行,在藥房碰到我的事,還請你替我保密好嗎?”
被當(dāng)做瘋狂粉絲的胡君淡然擺手,手指點向蔣安州,“不用了,簽名和合照我都不需要,我是來找他的!”
“找我?”蔣安州一臉不解。
“對,你的藥方有問題!”
“什么……你放屁!”蔣安州這下再也無法冷靜了,他的藥方都是祖?zhèn)鲙熓冢耸撬采砹⒚?,豈能容人質(zhì)疑,當(dāng)即怒道,“你一個小屁孩懂個毛的藥方?你說我的藥方有問題,有本事給我說明白哪里有問題!年輕人,裝逼要有限度!”
“如果我說得明白呢?”
“哈哈,他媽的傻逼年年有,今年特別多!”蔣安州自負(fù)的站起身,無比鄙視的瞪著胡君,“哪里有問題你指出來!你要是真能說的我心服口服,老子今天磕頭拜你為師!”
“這話可是你說的!”胡君冷冷一笑,把那張藥方往桌上一拍,指點道:“這個,還有這個……這幾味藥不能用,藥效太猛,傷身子,還有這味藥應(yīng)該減少劑量,另外這味藥應(yīng)該替換成這個……”胡君邊說邊拿筆直接在藥方上涂改,猶如大學(xué)教授在給小學(xué)生改作業(yè),不但說明該如何改,還把原因和利弊說的頭頭是道,龍飛鳳舞的字體很快就寫滿了半張紙。
蔣安州的表情由憤怒轉(zhuǎn)為驚訝,隨著胡君教科書式的指點,他嘴張的越來越大,越聽越心驚,最后居然像個傻子一樣站在原地,徹底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行吧,就說這些吧,再說多怕你一時也吸收不了。”講解了足足五分鐘,胡君把筆往桌上一扔,恨鐵不成鋼般長出一口氣。
“神醫(yī)!我服了!”沉默半晌,蔣安州也不管旁邊還有趙星辰看著,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大師用藥之清奇、藥理之領(lǐng)悟,簡直令人嘆為觀止,我老頭子活了幾十年,今天真是長見識了!”
本以為是賭氣的話,沒想到他真跪?。?/p>
“靠,你要干什么?”胡君啞然,蔣安州少說也有五十多歲,給自己這個年輕人跪著算怎么回事?“如胡神醫(yī)不棄,在下想拜師!”
此言一出,胡君和趙星辰面面相覷,搞毛線啊,你五十多歲的老頭子,能不能有點廉恥啊,說跪就跪,膝蓋是不是太軟了點啊?
“我不收徒的,你起來說話!”
“不,你不收我,我就不起來!我跪到天亮!”
“擦!”胡君一腦門黑線,“你愿意跪著就跪吧,懶得理你。”
“蔣大夫,那小逼還沒走吧?用不用我報警?”就在這時,門又開,那伙計左手拎了一個瓶辣椒噴霧,右手捏著電話,猛沖了進(jìn)來。
“媽的,你怎么跟神醫(yī)說話呢!”蔣安州聞言從地上直接竄起,一個耳光差點沒把伙計給扇倒在地。
“蔣大夫?”伙計捂著臉,驚訝的程度不亞于哥倫布發(fā)現(xiàn)新大陸。
“還他媽的叫蔣大夫,這里沒有外人,叫師父!”蔣安州毫不客氣,又甩了伙計一個耳光。
這伙計是他的關(guān)門弟子,平時在外人面前為了顯得正規(guī),蔣安州是不允許他在店里叫師父的。
“師……師父。”伙計不理解望向胡君,顫聲道:“這小逼……”
“給我閉嘴,叫師爺!”蔣安州一聲咆哮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