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蕭大夫,你所說的反應是指什么?”黃勛咄咄逼人地說道。
蕭天一笑笑道:“也許會是眨眼反應,也許會是針刺反應,更好的情況是,病人會出現(xiàn)瞳孔對光反應,這只是恢復的第一步……”
“怎么可能!”黃偉民打斷道,“如果病人出現(xiàn)這些反應,證明她已經(jīng)從中度昏迷轉(zhuǎn)為輕度昏迷,或者叫淺昏迷。如此一來,病人蘇醒過來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如果真有那么神奇,我心甘情愿拜你為師!”
黃勛嗤之以鼻道:“你真有那本事,我這博士也白讀了,干脆拜你學中醫(yī)好了!”
蕭天一摸著鼻子,嘿嘿笑道:“好?。≈皇堑綍r候你們別反悔……”
吳清玄故意咳嗽一聲,悄悄扯了下蕭天一的衣襟,示意他不要當眾把話說死了。植物人的恢復絕非一朝一夕的事,如果能在一周內(nèi)由中度昏迷轉(zhuǎn)為淺昏迷,就已經(jīng)稱得上是醫(yī)學奇跡了!
蕭天一自然明白吳清玄是在維護他,但現(xiàn)在他對病人的病情已了然于胸,雖然他有不尋常的定力,但少年氣性是天生的,他決定要殺殺黃氏父子的氣焰,他很不喜歡那父子兩的嘴臉。
“如果你做不到,那又怎么樣呢?”黃勛一臉陰笑地問。
“做不到,我立馬滾出這家醫(yī)院!”蕭天一的少年心性立馬被激了起來。
“好!”黃勛冷笑道,“這里本來就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如果你剛才的話無法兌現(xiàn),你立馬滾出蘇城如何……”
蕭天一卻不引為意,依舊只是輕輕一笑,看著黃氏父子道:“剛才的話,咱們一言為定?”
“當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嘛!”黃勛得意地笑道,低頭看下腕表,抬頭笑得更得意了,“只剩下最后五分鐘了,蕭大夫!”
“黃博士,別急嘛,”蕭天一扯起嘴角一笑道,“恩!現(xiàn)在差不多可以起針啦!”
留針時間也有講究,急性發(fā)作的病情留針不能久,病程長的病情留針時間也不能太短。打個通俗的比方,中醫(yī)治病跟煲湯一樣,講究一個火候。
蕭天一開始起針,按照扎針的順序,最先扎的針先起。蕭天一起針的手法也是相當賞心悅目,背部的十數(shù)支銀針眨眼間悉數(shù)起出。
但病人卻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黃氏父子臉上難掩臉上得勝的表情,幾乎毫無懸念,這個山村里來的土鱉怎么能治好這樣的醫(yī)學難題。什么創(chuàng)造奇跡,完全就是個大笑話!
但蕭天一的表情卻是不急不躁,最后只剩下頭頂?shù)陌贂?,皇普謐在《針灸甲乙經(jīng)》里把這個穴位叫三陽五會,不是隨便亂取的,“會”,交會,意指多條經(jīng)脈交匯之處。
頭為諸陽之會,百脈之宗,而百會穴位居頭頂正中。三陽經(jīng)、足厥陰肝經(jīng)及督脈在此交會,古稱“三陽五會”。三陽指手足三陽經(jīng),五會指五臟六腑的氣血皆會于此。
開竅醒腦、回陽固脫,是百會穴的主治。頭痛的時候按按百會穴就會緩解,就是這個道理。
在起這一針之前,蕭天一還做了幾個手法,然后瞬間把銀針拔了出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蘇妙音,一秒,兩秒,三秒……
三十秒后,蘇妙音依然毫無反應。
黃勛忍住哈哈大笑起來,又突然意識到自己笑得很不合適,因為他是蘇妙音的主治大夫!
“怎么?蕭大夫。”他壓制住想大笑的沖動,目光緊鎖著蕭天一道,“治療以失敗告終!你還有什么話說,我早預料到會是這個結(jié)果,老實說,你讓我聯(lián)想到街上那些招搖撞騙的神棍……”
眾人都扭頭很不滿地瞪著黃勛,他已經(jīng)激起公憤。
“啊呀!”劉思妍突然失聲尖叫,抬起頭瞪大眼珠子看著大家,“病人、病人……”
眾人都被嚇了一跳,目光齊齊地投向病床上的蘇妙音。
緊接著是霍小玉的驚呼聲:“妙音姐眨眼啦!”她激動得幾乎要像小兔子一樣蹦起來“大家看啦,快你看啦!妙音姐真的有反應啦!”
起初大家都以為是兩個丫頭的錯覺,但蘇妙音突然而起的咳嗽聲,雖然那咳嗽很虛弱,但大家卻都聽得無比真切。
緊接著蘇妙音的睫毛又撲扇了兩下,是那種很輕微地眨動,像蝴蝶微扇翅膀,不注意看,還真看不出來。
劉思妍拿著一枚大頭針,向蕭天一舉起來,用目光詢問他可以不可以。
蕭天一會意,笑著點點頭。
大頭針對著蘇妙音的手臂輕輕扎了一下,眾人都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病人的臉。
針一下去,蘇妙音的眉頭立馬微蹙一下,就像微風中的湖面起了一抹細細漣漪。蕭天一對小護士點點頭,小護士笑著又扎了一下。
這下大家都看清楚了,蘇妙音確實輕輕在皺眉頭。這個淪為植物人狀態(tài)的絕美女子,從昏迷那天開始,一百多天后第一次出現(xiàn)了正常人應該具備的一部分反應。
吳清玄內(nèi)心十分激動,緊緊攥住蕭天一的手道:“這是奇跡?。√煲?!你創(chuàng)造了一個醫(yī)學界的奇跡!”
蘇昶也奔上來,激動萬分,只緊緊抓住蕭天一的肩膀,喉頭卻哽得說不出一個字。蘇妙音,他唯一的女兒,本來以為沒有任何希望了。眼前的少年在蘇家萬念俱灰的時候,用幾枚銀針為小女點燃了生命之火,也為蘇家燃起了希望之光!
蘇昶很為先前的以貌取人而萬分愧疚!此時此刻,這個少年就像是老天派來拯救他們蘇家的小仙醫(yī)!
眼前的情形著實也震驚了黃氏父子,在震驚的同時,他們也在擔憂之前許下的賭注。父子兩表情十分難堪,表情像是吞了死蒼蠅似的。
霍近南發(fā)出爽朗大笑,他十分得意,因為蕭天一是他請來的。他是個很好面子的男人,蕭天一讓他臉上相當有光彩。
“怎么樣!”他笑看著大家道,“我霍某人請來的人會是等閑之輩嗎?那絕非平常之輩!”
“天一哥哥太厲害啦!我好崇拜你哦!”霍小玉嬌笑連連,撲上來緊緊抱住蕭天一的胳膊不撒手。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連稱呼都改了,一句“天一哥哥”叫得蕭天一心花怒放的。
感受著眾人的震驚與稱贊,蕭天一心里確實很受用,不像在山里,就算他治好了多少疑難雜癥,爺爺也不會表情他一句話。爺爺只會說治病救人是醫(yī)者的本分,治不好才是醫(yī)者的失職。
但他這個年紀確實是渴望表揚的年紀,他連二十歲都沒有,盡管醫(yī)術超人,天賦異稟,但畢竟還是個大孩子呢!
“吳老,霍叔叔,蘇叔叔,”蕭天一摸著鼻子笑笑道,“現(xiàn)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這只是今天的針灸治療,我待會開個方子,一份抓回來用文火煎,從鼻飼管里喂進去,一份抓回來熬,做熏蒸之用。”
蘇昶趕緊笑著應道:“好好!我們會嚴格按照你說的去做!”
霍小玉倒背著雙手,跳躍著奔到黃氏父子面前,嘿嘿笑道:“我說黃博士,不知道你們父子是不是還記得剛才的賭注!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噢!”他學著黃軒剛才賭誓時的狂妄口氣道。
“這個,”黃偉民摸著脖子,飛快地掃了蕭天一一眼,“這個,我們不過是跟蕭大夫開個玩笑,我們是激勵他……”
劉長安把眼一瞪道:“開什么玩笑!剛才是開玩笑的時候嗎?堂堂兩個大男人,說到就要做到!”
見院長大人滿臉怒容,黃偉民心下一咯噔,趕緊恬著一張老臉笑道:“算數(shù)!算數(shù)!我們拜蕭大夫為師就是了!”
“光口頭說說?”霍小玉倒背著雙手,圍著黃氏父子一邊轉(zhuǎn)悠,一邊嘻嘻笑道,“拜師的規(guī)矩懂不懂?三拜九叩就算了,叫聲師父應該不勉強你們吧?現(xiàn)在就叫,咱們這么多人,還有外面的媒體朋友,大家都給你作證怎么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