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明明沒有人,忽然冒出來了這么一個聲音,著實把我給嚇了一跳。
我回頭看了一眼,卻什么都沒有,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輕罵一聲,剛要走的時候,聽到了剛才的聲音。
“葉家小郎。”
這一次,我聽得真切,的的確確是有個聲音,停下腳步,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還是沒有看到人,正要離開,腳下忽然閃過了一道黑影。
“呀!”我驚呼一聲。
那黑影“唰”的一下跳上了旁邊的石頭,暮色中,我看到石頭上多了一個大老鼠,這老鼠差不多有成年人手掌大,趴在那里,爪子上還抓著一個東西。
“你不用害怕,我只是一個送信的。”
我聽清楚了聲音的源頭,竟然是眼前的大老鼠。
老鼠說人話,成精了。
我當時愣了一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一秒鐘后,我明白怎么回事后,直接炸了,大喊一聲,撒腿就跑。
“妖怪?。?rdquo;
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顛覆了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大老鼠沒有追我,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別跑了,今天你不聽我把話說完,你可就沒命活過今晚了。”
這話好像一盆涼水澆在我的身上,讓我身體一震,不得不停了下來。
我腿肚子直哆嗦,回頭看了一眼大老鼠,它倒沒有變身成電視里演的那種妖怪,還是普通老鼠的模樣。
深吸了一口氣,顫聲問:“你剛才說什么?我會沒命,我為什么會沒命?”
“給。”老鼠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將爪子上那個小本子模樣的東西抬了起來,遞給我。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更不敢靠近大老鼠。
見我不動,大老鼠催促:“這是你的東西,快點拿著呀。”
我只能強忍著手臂可能會被大老鼠吃掉的恐懼,閉著眼睛將它爪子上面的小本子接了過來。
這小本子是紅色的,紙質比較粗糙,看上去應該有些年頭了。
大老鼠道:“這是你的婚書,你可拿好了,等過一段時間,你就找人去送彩禮,把該辦的事情都辦了…”
“等等!”我喊了一聲,心里面冒出來無數(shù)問號,“你說什么?婚書?我哪里來的婚書,我和誰結婚啊?”
我長這么大,從沒交過女朋友,十歲以后,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有牽過,怎么可能會有婚書呢。
大老鼠回道:“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負責將婚書送到你手上,然后交代你這件事情,其他的你去找明白人問吧。”
看著從天而降的婚書,我完全沒有要結婚的高興,而是充滿了擔憂和恐懼,這件事情太古怪了。
我不由得打開了婚書,里面已經(jīng)有些泛黃了,男方一邊,寫著我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女方一邊,只寫了一個名字,狐娘,其他什么都沒有,定下婚約的日期是我出生的那天,證明人是我爺爺?shù)拿帧?/p>
爺爺?shù)挠H筆簽名我是認識的,哪怕記憶已經(jīng)模糊,可這歪歪扭扭的三個字,我還是能一眼認出來,就是爺爺自己寫的。
也就是說,在我剛出生的時候,爺爺就給我定了這門親事,距離現(xiàn)在二十多年了。
我皺著眉頭,忍不住喃喃自語:“狐娘是誰?爺爺怎么還給我定了這樣的親事,從沒有和我說起過呀。”
這件事情實在太詭異了,一個會說話的老鼠,給我送來了婚書,里面的內(nèi)容也透著詭異,恐怕還有內(nèi)情。
現(xiàn)在沒有人能給我解惑,除了眼前的大老鼠。
我看著大老鼠,沉聲詢問道:“這到底怎么回事?我從不知道自己還有一門親事,狐娘又是誰?這婚書是誰讓你送來的?若是你不告訴我,那這婚書我也不會要的。”
說完,我將婚書遞出去,不打算留下。
“嘶嘶嘶!”
我的這番話將大老鼠給激怒了,它站立了起來,身上的毛豎直,沖我齜牙咧嘴,發(fā)出憤怒的聲音。
它的樣子把我嚇了一跳,畢竟這老鼠都會說話了,誰知道還有多么大的本事,招惹它也不是什么明智的選擇。
“你的血已經(jīng)滴在上面了,那就證明你同意了這門親事,想反悔是不可能的,今天你必須要給我接下,不接的話我現(xiàn)在就要了你的命。”大老鼠的聲音變得充滿殺氣。
恍惚之間,我忽然感覺自己的身體重了,好像被一塊大石頭壓住,有些支撐不住,呼吸也變得困難了,周圍彌漫起一股黑氣,冒出來了無數(shù)的小鬼,繚繞在周圍,發(fā)出詭異的笑聲,不停地招惹我,逼著我答應。
如果是以前碰到這事,我早嚇尿了,立馬就答應了。
可這幾天經(jīng)歷過不少事情了,我的膽子無形中大了不少,心里也很清楚,對方這樣逼著我接下婚書,還要我應下來,肯定是有原因的,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我逃不掉,只能是閉上眼睛,堅持不說話,任由這些東西怎么對付我。
小鬼吐出舌頭,好像有一縷涼水劃過我的身體,身體的重量還在增加,我越來越堅持不住,最后直接跪到了地上。
就在我快要堅持不住,要崩潰的時候,遠處傳來一聲呵斥。
“大膽邪祟,竟敢在此地害人。”
聲音猶如晴天霹靂,周圍的小鬼驚呼一聲,四散而去。那只大老鼠叫了一聲,也鉆進了黑暗中,不見了身影。
我全身都是汗,轉頭看到大先生滿臉煞氣的走過來,小司和張勇跟在后面。
看到大先生,我心里松了一口氣,知道自己得救了。
大先生走過來,看看周圍,喃喃自語一句:“算你們跑得快。”
這話說的很假,其實我能看得出來,大先生并沒有打算和剛才那些邪祟斗,只不過是嚇唬他們離開罷了。
大先生看了我一眼,道:“你倒是孝順,跪在地上,還不忘背著你爺爺,不過我提醒你一下,要是再背下去,你怕是要被壓死了。”
我愣了一下,回頭瞥了一眼,這才發(fā)現(xiàn),我背上背著一個人,這人正是我剛埋起來的爺爺?shù)氖w。剛才身上感受到的沉重感,就是因為背著爺爺。
想到爺爺尸體的樣子,我既惡心又害怕,立刻將它從我背上滾下去。
大先生讓小司將尸體重新埋好,又在墳頭插了一柄法器木劍,以免尸體再出問題,這才帶著我回去。
我回去就喝了兩杯熱水,水很燙,嘴都起泡了,都沒有什么感覺,還沒有從剛才的恐懼中走出來。
好一會兒,我慢慢平靜下來,才把事情的經(jīng)過告訴了大先生。
大先生從我手上拿過婚書,仔細打量一番,皺起眉頭,很是凝重地說:“這是一種結陰親才用到的婚書,而且一般是死人和活人結婚才會用到,上面有特殊的法術,一般人做不出來的。”
“我該怎么辦?那大老鼠還要我去下聘禮呢。”我問。
大先生說道:“照你說的,那老鼠會說人話了,應該成‘精’了。這樣的東西,就是你們普通人說的仙,我們這一行,都管它們叫‘精’。這些‘精’沒幾個好東西,早知道剛才不讓它給逃了。”
現(xiàn)在我不關心大老鼠,只擔心這婚書對我有什么影響。
“大先生,那這婚書能不能破了???”
大先生思索片刻,說道:“陰親的婚書是能破,一般情況下,燒毀掉就可以,但那老鼠說了,你這上面滴了血,怕是不那么簡單啊。”他指向婚書的某個地方。
“血?”
我之前沒在意這一點,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在我名字那里,有一個小爪子血印,看著很挺新鮮,像是剛印上不久。
大先生問我:“你除了腦袋受傷,最近還有沒有受過傷,出過血?”
“沒有啊…”我話還沒說完,忽然想到一件事,昨天小狐貍將我的手臂給撓破了,當時爪子上還沾著我的血。
婚書上是一個小爪子印,說不定就是小狐貍的爪子?難不成真是它?
我把這事告訴大先生,大先生也拿不準,只是說很有可能。
“大先生,你一定要救我,我可不要娶一個狐貍,這要遭天譴的,你一定要給我破了這婚書啊。”我著急了。
這個時候,張勇把話給接過來了。
“葉寒,你這婚書破不得了。”
“為什么?”我看向張勇。
張勇回道:“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瞞著你了,該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訴你了。你可知道這婚書上面的狐娘是誰?”
我搖頭,好奇的看著張勇,不僅僅是我,大先生也好奇,看著張勇,等他繼續(xù)說下去。
“狐娘就是你之前從你爺爺棺材里抱出來的狐貍。”張勇目光變得深邃起來,似乎在回憶什么,“這些事情呢,也是我爺爺在臨死前告訴我的。”
“二十多年前,有一戶富人家,他們?yōu)榱艘粋€兒子,從某處聽了個偏方,在臨產(chǎn)前一個月,讓孕婦生吃了一個狐貍的活胎,結果生下來了一個半死的孩子,還害死了人。機緣巧合之下,那個半死的孩子被送到了你爺爺?shù)氖种?,你爺爺心善,沒把孩子扔了,而是死馬當活馬醫(yī),將她埋進了祭祀的道場中,還把你們的命聯(lián)系在了一起。”
我好一會兒沒回過神,盯著張勇,感覺他在給我編故事,我都不知道的事,被他說得這么邪乎。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爺爺又怎么知道的?”我開口問道。
張勇嘆了一聲:“我爺爺和你爺爺是好朋友,這件事情你不知道,或許連你爹都不知道。我知道的也有限,爺爺過世之前才對我說的,他還要我一定來這里,幫他做幾件事,所以我才放棄分配的好工作,來到這里。”
“另外。”張勇從口袋里拿出來一個破爛的信封,“這是你爺爺寄給我爺爺?shù)?,要他在你長大后轉交給你,現(xiàn)在只能由我代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