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突然響起的輕語,令我冷汗直流,想要推開被卡住的石門,卻發(fā)現(xiàn)身子竟沒了半點力氣。
“不肖子孫”
嘶啞的呢喃聲再次響起,一陣間隔極長的腳步聲,逐漸向我靠了過來。
見一時無法推開石門,我轉身朝玉棺看去,卻發(fā)現(xiàn)一具白發(fā)白須的古代干尸,正顫顫巍巍的向我走來。
“違背祖先初衷...罪該萬死”
向我走來的同時,干尸嘴里反復嘟囔著一些話語,看樣子仿佛和銅甲尸一樣,已經開啟了靈智。
見干尸竟能說出話語,我被嚇了一跳,接著迅速朝墓室的另一側移動,試圖與干尸拉開距離。
行走期間,我發(fā)現(xiàn)干尸雖然已經尸化,但它身上所穿的衣服,卻好如同新的一般,看樣子其質地應該是某種特殊的材料。
就在我對著干尸打量的時候,干尸衣角處的一枚紅色圖案,就好像鋼針一樣直直刺入了我的眼中。
干尸的衣襟上竟然繪有屈氏圖騰!
難不成眼前這具詐尸的粽子并不是秦宮的墓主人,而是屈守源一脈的族人?
“不肖子孫...違背初衷...罪該萬死”
隨著時間推移,我的心情漸漸從粽子詐尸一事上平復了下來,在聽清楚干尸所說的話語后,我的思維飛速轉動,一個推測隨即在我腦海中浮現(xiàn)了出來。
難不成這座墓室是屈守源特意修建的?他將同族先人的尸骨葬入凝陰煞陣下方,莫非是為了奪取秦宮風水?!
想到此處,我不禁再次改變了之前對屈守源目的的猜測。
如果說屈守源先后利用黃巢、袁象先探查掩蓋天衍秦宮,是為了尋找長生壁畫上的神秘銅盤,那么他將先祖尸骨葬入凝陰煞陣之下,明顯是為了奪取秦宮為己用,但根據葬書記載,一座陵墓在下葬后,其風水布局就已經生成,貿然奪取陵墓極有可能會累及后世,這樣一個簡單的道理,精通風水機關的屈守源顯然不可能不知道。
聯(lián)想到秦宮主墓中并沒有發(fā)現(xiàn)墓主人的棺槨,我突然感覺這座天衍秦宮一定另有玄機!
就在我苦思冥想時,一直與我保持一定距離的干尸,突然怪叫一聲,緊接著向我撲了過來。
“違背初衷,罪該萬死!”
見干尸突然暴起,我大驚失措,因為腳踝之前在掉落到墓室當中時被扭傷,此刻我的行動速度極為緩慢,這樣下去過不了多久我絕對會被干尸追上!
眼見干尸越來越近,我索性停下腳步,在咬破舌尖血的同時,將鮮血對著干尸噴了過去。
在接觸到舌尖血后,干尸登時停下腳步,如同之前的銅甲尸一樣,定在原地沒了動靜。
見干尸被舌尖血克制,我松了一口氣,打著手電,一瘸一拐的朝被卡住的石門走去,打算設法打開石門逃離出去。
可就在我向石門處行走的時候,身后突然傳來一聲粗喘,朝著聲音源頭望去,我發(fā)現(xiàn)之前被舌尖血定住的銅甲尸,此刻隨著胸口快速起伏,它的皮膚竟然逐漸變得飽滿了起來!
舌尖血非但沒能將它定住,反而被干尸吸收了!
見干尸是在太過詭異,我顧不上多想,拼盡全力朝石門跑去,想要趁著干尸吸收舌尖血的空隙,打開石門從這個該死的鬼地方逃出去!
回到石門前,饒是我拼盡全力推動石門,石門卻卡在原地巋然不動,眼見干尸即將恢復行動能力,焦急之下,我向后退了幾步,接著用身子撞在了石門上。
在我全力的撞擊下,被卡主的石門微微一動,兩扇石門之間的縫隙也增大了許多。
見撞擊奏效,我一陣竊喜,隨即身形向后退去,打算借此將石門撞開。
可就在我向后退了幾步,打算沖向石門時,身后突然感覺一陣冷風吹來,我下意識彎腰閃躲,借助手電發(fā)出的光亮,我用余光看到,一張細長的手掌徑直從我頭頂上方劃了過去。
奪過干尸的攻擊后,我借力向前翻滾,落地后,我連忙起身想要試圖拖住干尸。
吸收過舌尖血后,干尸的皮膚已經與常人無異,在垂肩的銀發(fā)之下,一張清雋消瘦的面容進入了我的視線當中。
在看到干尸的面容后,我大吃一驚,它的容貌竟然與放羊老金有六七分相似!
如果沒有發(fā)型、著裝做參考的話,我絕對會將這位詐尸的屈氏先祖當做放羊老金,世間之上怎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更不說他們二者之間相隔了數(shù)百年之久。
干尸一擊不中,惱怒的怪叫一聲,接著以一種極為詭異的身形向我撲了過來。
因為處在驚訝之中,我一時忘了閃躲,干尸趁機抓住我的肩膀,接著用力將我丟到了空中。
隨著一陣失重感,我的身體在空中轉了一圈,在碰撞到墓壁上之后,這才重重摔在了地上。
落地后,我只感覺背部酸疼難忍,仿佛身上的骨頭全都斷裂了一般。
干尸在向我走來的同時,嘴里還反復念叨著,“不肖子孫...違背初衷...罪該萬死”
在劇痛和恐懼的驅使下,我下意識回了一句,“我不是屈守源!”
面對我的回應,干尸沒有半點動容,始終自顧自的重復著那類似三句半的話語。
見干尸即將走到跟前,我奮力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但之前落地時的撞擊,使我的雙腿劇痛難忍,緊要關頭竟然沒有足夠的力氣支撐著我的身軀站起來!
“不肖子孫”
在我嘗試站起失敗后,干尸已經走到了我面前,在輕聲嘟囔了一句后,它伸手掐住我的脖子,隨即將我拎了起來。
“違背初衷...罪該萬死”
在說完余下兩句言語后,干尸將我舉在胸前,手掌漸漸發(fā)力,顯然是想殺死我!
見干尸動了殺心,我腿腳并用的奮力掙扎,但尸變后的干尸怪力無用,任由我拼命掙扎,但卻沒有任何作用。
隨著脖頸的痛感越來越明顯,我的視線也隨之逐漸模糊,胸口處只覺得憋悶難忍,仿佛有一團火焰正在其中燃燒一般。
“罪該..萬....死”
在窒息感逐漸加重的同時,干尸嘟囔的話語也變得漸漸模糊,我的眼睛也隨之被蒙上了一層“薄霧”。
就在我因為缺氧近乎休克時,一陣劇烈的石板撞擊聲,突然從身旁響起。
接著透過模糊的視線,我發(fā)現(xiàn)在干尸背后的黑暗區(qū)域當中,一雙手掌緩緩伸到了干尸的背后勃頸處。
在屬于第三個人的手掌出現(xiàn)的同時,干尸發(fā)出一聲慘叫,緊接著將我丟在了地上。
落地后,我顧不上去查看手掌的主人,自顧自的癱坐在地上喘息了起來。
干尸的慘叫接二連三從石室的另一端傳出,看樣子干尸好像是遭到了重創(chuàng),而重創(chuàng)它的人又會是誰?
慘叫聲過后,一陣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入了我的耳中,“李肅?李肅?”
二叔在見底掉落在地上的手電后,走到我跟前,伸手將我攙了起來,“你怎么會在這間石室里?何秉他們呢?”
見二叔竟然出現(xiàn)在石室當中,我心中大喜過望,在將事情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后,隨即用手電打量起了干尸的情況。
只見原本生龍活虎的屈氏干尸,此刻正躺在玉棺的棺蓋上,而在它的嘴里赫然塞著一根黑驢蹄子,這顯然是拜二叔所賜。
在看清楚屈氏先祖的容貌后,二叔詫異的問:“它跟放羊老金什么關系?”
“它是屈守源的先祖。”
因為早在黃巢墓便于我們走散,所以二叔并不知道有關屈守源的事情,見我提起,二叔疑問的看著我,說:“屈守源是誰?”
“說來話長,這具干尸就是屈家村的先祖。”說著,我伸手指向了繡在干尸衣襟上的屈氏圖騰。
得知干尸的身份后,二叔沉吟了一會,“這具干尸應該是受到隱龍脈的氣運影響,這才會歷經千年而不腐。”
見玉棺上的干尸不時掙扎,我提醒道:“它跟銅甲尸一樣,會說話的!”
聽到我的話,二叔皺著眉觀察了干尸一會,說:“那不過是一縷執(zhí)念罷了。”
執(zhí)念?
難不成干尸所謂的執(zhí)念,就是它口中始終重復的話語?
“不肖子孫,違背先祖初衷,罪該萬死。”
如果說將干尸安葬在此處的人是屈守源的話,那么“不肖子孫”指的很有可能就是屈守源。
違背先祖初衷?
難不成屈家村隱居在將軍山深處,是出于某種目的?而這一目的在唐末時被屈守源打破了?從而才導致屈家村被屠?!
干尸的出現(xiàn),在我心中引起了一連串的疑問,而這一疑問與屈守源、爺爺父親的下落一樣,很可能就隱藏在真正的秦宮墓主人的棺槨之中。
看著玉棺上被黑驢蹄子制服的干尸,二叔波瀾不驚的說:“唐末距今數(shù)百年了,你也該安息了。”
說完,二叔徑直走到玉棺前,伸手拍了一下黑驢蹄子,受到外力的影響,被塞在干尸口中的黑驢蹄子陡然下降,隨即進入了干尸的喉嚨當中。
隨后,干尸在劇烈掙扎了幾下后,便躺在玉棺上沒了動靜。
見干尸已死,二叔伸手抱起干尸,將其重新放入了玉棺當中。
合上棺蓋后,二叔看著玉棺,略顯傷感的說道:“你口中的屈守源到底是什么人呢?竟然不惜將先祖的骸骨葬入隱龍脈當中,可真夠狠的啊!”
說完,二叔查看了一下我的傷勢,接著攙著我朝石門走了過去。
走出墓室后,二叔將墓室石門重新閉合,接著對我說道:“發(fā)現(xiàn)玉棺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尤其是屈家先祖與放羊老金樣貌相似的事情,絕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二叔的叮囑,讓我對放羊老金的身份產生了懷疑,“二叔,難不成你懷疑放羊老金與屈家村有關系?”
在沉吟了片刻后,二叔正色的看著我,說:“你覺得一個普通的放羊老人,可能為了只羊羔進入被實為禁地的將軍山?而且進山后,面對黑鬃野豬的追擊還能安然無恙的進山行走幾個來回?如果換做旁人見到陰兵和銅甲尸恐怕早已將被嚇瘋了吧?可你在看看放羊老金除了偶爾受驚以外,他的精神恐怕比咱們一行人誰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