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山有關(guān)陰兵的傳說,在我看來本就是無稽之談,所以我們并沒有將放羊老金的話放在心上。
因為我體內(nèi)的尸毒正在迅速蔓延,二叔和何秉一致決定立刻進山,尋找埋藏在小雁嶺之下的秦宮古墓。
在村里買了些老鄉(xiāng)自制的牛肉干后,我們幾人在放羊老金的帶領(lǐng)下,向著位于秦嶺主脈的將軍山趕了過去。
穿過將軍山腳下的樹林,我們正式進入了秦嶺山脈之中。
進山后,天已過了正午,為了趕在天黑前翻過將軍山的第一道山峰,放羊老金不斷催促我們加快腳步,一行人在遍布藤蔓、枯枝的山間快速行走了起來。
因為山勢陡峭和陰兵出沒的傳說,將軍山得意保留了大片的原始地貌,走在其中,不是有因受到驚嚇而躥躍而出的雉雞、松鼠等小型生物,這些小生靈的出現(xiàn),使我們枯燥的登山之旅,增添了幾分新奇的色彩。
將軍山的第一道山峰,并不是很高,但山勢卻十分陡峭,挺拔高聳的山體近乎呈七十度角,加上附著在山體上的藤蔓、枯樹,讓我們每攀登一步都變得十分困難。
攀登野山,對體力和心力都是一次極大的考驗,體力的快速下降,使我體內(nèi)的銅甲尸毒加速蔓延,隨后咽喉處再次出現(xiàn)了收縮麻痹的感覺,因為害怕二叔等人分心,我只好咬牙堅持,跟在放羊老金身后,緩緩向上攀登。
爬上峰頂,我只感覺渾身酸痛難耐,身上的衣物已經(jīng)被汗水完全浸濕,咽喉處的麻痹感相比之前也加重了不少。
就在我打算向蔣若蘭求救時,放羊老金那一口流利的陜西話,再次在我耳邊回響了起來,“麻利動身下山咧!”
聽到放羊老金催促,癱坐在地上的何秉叫罵一聲,熄掉手里的煙頭,起身朝山下走了過去。
見二叔、蔣若蘭等人接連起身,我暗自叫苦,勉強跟在眾人身后,行動了起來。
我原以為下山的過程會輕松不少,但山體上凹凸不平的山石,以及腳下附著在山體上的藤蔓,嚴重影響了我們下山的速度。
看著腳下近百米的錯落懸差,我不由腿根發(fā)軟,雙手緊緊握住沿途的藤蔓,像一只樹懶似的緩緩向下移動。
而跟在放羊老金身后,患有恐高癥的何秉,自從下山開始叫苦聲就一直沒有停歇,這不禁讓我對以往對摸金校尉的認識有了新的改觀。
就在我暗自嘲笑何秉,艱難向山下前行時,我突然感到腳下一空,險些重心不穩(wěn)從山壁上滾落下去。
等我穩(wěn)住身形后,卻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剛剛恰巧踏在了一條枯木上面,因為枯木折斷,這才有了剛剛那驚險的一幕。
雖然穩(wěn)住身形,但突如其來的變故,使我吃了一驚,驚嚇過后,我只感覺心臟怦怦亂跳,麻痹發(fā)緊的咽喉竟好像被堵死了一般,我竟喪失了自主呼吸的能力!
胸腔處的壓迫感,使我無法在動彈分毫,想要開口求助,但任憑我如何用力,卻也無法發(fā)出半點聲響。
就在我握住藤蔓,蹲趴在山體上坐以待斃時,走在我前面的蔣若蘭,或許是被剛剛掉落下的枯木驚動,不知什么時候攀爬到了我身旁。
見我臉頰漲紅,呼吸急促,蔣若蘭眉頭微皺,快速從背包中取出一枚銀針,像之前謝岐黃的手法一樣,將銀針刺入了我咽喉附近的穴位之中。
隨著銀針被刺入體內(nèi),我咽喉處的麻痹感迅速得到緩解,因為窒息而近乎休克的身體,也漸漸恢復(fù)了正常狀態(tài)。
在短暫歇息過后,我謝過蔣若蘭,打起十二分精神,謹慎的朝山下走了過去。
經(jīng)過近一個鐘頭的艱難前行,我們五人終于越過了第一道山峰,踏上了位于將軍山腹地的山林上。
在下到山林中后,我和何秉先后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息了起來。蔣若蘭則坐在一旁的山石上,仔細整理著行囊。
而二叔和放羊老金,則指著前方的開闊空地,不停的交流著,仿佛是在判斷小雁嶺的具體位置。
在喝下多半行軍壺的清水后,何秉像一只黑瞎子似的,雙腿岔開癱坐在地上,不停抱怨著剛剛翻過的山峰太高。
見何秉滿口抱怨,放羊老金微微一笑,說:“朋友,這才到哪里嘛。小雁嶺可是要比第一峰高出三倍不止咧!”
聽放羊老金說起小雁嶺的高度,何秉直接慘叫一聲,躺在了地上,“哎呦我的媽呀,照這樣走下去,何爺我還不得瘦成竹竿?。?rdquo;
雖然滿口抱怨,但何秉的態(tài)度倒還算積極,在補充過清水之后,我們幾人以放羊老金為首,開始朝小雁嶺趕了過去。
因為無人涉足的緣故,將軍山中的草本植物極為繁盛,就在平常極為稀少的野山參、何首烏等藥材,也頻頻出現(xiàn)在我們的視線當(dāng)中。
看著數(shù)量如此之多的珍稀藥材,何秉幾次想要動手采摘,但無一例外,全都被放羊老金攔了下來。
當(dāng)我們行走到一片黑松林前后,放羊老金眉頭微皺,語氣有些凝重的說:“前面就是黑松林咧,胖子你手腳老實點!不要給大家招惹麻煩咧!”
見放羊老金針對自己,何秉直接炸了窩,在一陣叫罵過后,竟對著天發(fā)下了弘誓大愿,保證不動松林中的一草一木!
見放羊老金面色凝重,我湊到他跟前,問:“老爺子,難不成這山里真有陰兵?”
放羊老金見我提起陰兵,有些忌諱的搖了搖頭,“陰兵沒見過,我有兩只羊崽子就死在這松林里咧!”
聽到放羊老金的話,何秉來了興趣,嬉皮笑臉的湊到跟前,問:“羊崽兒怎么死的?是烤還是紅燜?”
見何秉詢問羊羔的下落,放羊老金長嘆一聲,正色的說道:“被山神爺收去咧!”
放羊老金所說的“山神爺”,頓時將我們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除去蔣若蘭外,我們?nèi)巳紲愒诜叛蚶辖鸶?,打算知道他口中?ldquo;山神爺”到底是什么。
見我們的注意力被吸引,放羊老金一臉凝重的望著何秉,說:“胖子,你小心點。山神爺最愛吃你這種手腳不干凈的胖子咧!”
見放羊老金耍笑自己,何秉叫罵一聲,“你個老頭子,要收也是先收你!”,接著便不在理會放羊老金。
在囑咐過我們,不要去觸碰黑松林中的任何事物后,放羊老金對著西方躬身下擺,念叨了一堆乞求佛祖保佑的話后,這才帶著我們走進了松林。
隨著不斷深入,我發(fā)現(xiàn)松林中屹立著許多攔腰而斷的松樹,從松樹的直徑來看,我實在想不出林中能有什么生物,能將兩人合抱的松樹撞斷!
難不成松林中真的有放羊老金所說的“山神”存在?
看著眼前觸目驚心的松樹枝干,我不時朝四方望去,精神早已緊繃到了極點。
在行走到松林中心地帶時,我們一行人包括二叔在內(nèi),全都露出了緊張的神色,生怕那只撞斷松樹的猛獸突然出現(xiàn),將我們幾人活生生吞吃下去。
可正當(dāng)我們小心翼翼的向前行走時,走在隊伍前方的何秉突然驚呼一聲,手指同時指向了旁邊一顆巨大的松樹下。
沿著何秉所指的方向看去,我發(fā)現(xiàn)在參天松樹的根部腐土中,竟生長著一株通體血紅的靈芝!
更令人費解的是,在以靈芝為中心點,三米以內(nèi)的區(qū)域竟寸草不生,而且泥土還呈現(xiàn)出被某種生物踩踏清理過的樣子,難不成放羊老金口中的“山神”真的存在?
看到松樹下的靈芝后,一向冷靜的蔣若蘭,有些吃驚的說:“血靈芝!”
聽蔣若蘭說出血靈芝三字,我又驚又喜,喜的是沒成想在有生之年,我竟能親眼看到被《本草經(jīng)》稱作仙草的“血靈芝”,驚得是“異草百步必有其護”,從血靈芝周圍的踩踏痕跡來看,如果林中真有“山神”存在的話,那它極有可能是在看護等待這株血靈芝長成!
傳說血靈芝的形成條件極為苛刻,一顆靈芝孢子往往需要在土中蘊藏千年才能破土而出,長成的血靈芝能使白骨生肉、死人還陽,在古代歷來都是煉丹士夢寐以求的仙草靈藥,相傳始皇帝也曾命徐福尋找此物煉制長生不老藥,但因血靈芝千年一現(xiàn)的特性,幾乎游遍中土的徐福最終卻還是鎩羽而歸,由此血靈芝的藥效和珍貴程度可見一斑。
就在我們幾人還在為發(fā)現(xiàn)血靈芝驚訝不已時,先前立下宏世大愿的何秉,此刻早已將誓言忘得一干二凈,吵嚷著要把血靈芝采來給我治病,“血靈芝!這玩意能解百毒,我去采來給我大侄子治病吃!”
見狀,放羊老金急忙想要攔下何秉,但體態(tài)瘦弱的老金,那里能攔的下身形魁梧的何秉,就這樣,一路狂奔的何秉,在我們一行人的注視下,飛速跑到位于松樹下的血靈芝旁,準(zhǔn)備伸手將血靈芝摘采下來。
“胖子,使不得咧!莫動血靈芝,那是山神爺?shù)膶毼镞郑?rdquo;
面對放羊老金的警告,身為摸金校尉不信鬼神的何秉笑罵一笑,接著伸手將血靈芝從松樹根上拔了下來。
可就在何秉從樹根上取下血靈芝的瞬間,他身前的那顆參天松樹竟毫無征兆的轟然倒塌,接著一陣塵土飛揚,饒是我們幾人距離松樹較遠,卻還是被嗆得連連咳嗽。
望著身后塵土飛揚且不斷有松樹倒塌的松林,放羊老金雙手合十喃喃嘟囔了幾句,接著做出一副要把何秉生吞了的模樣,大罵道:“胖子,球日的!你闖下大禍咧!”
放羊老金話音剛落,一聲如同炸雷般的嘶叫聲響徹山林,接著我只感覺腳下的土地開始輕微顫抖,遠處的松樹也接連倒下,看樣子像是被什么東西硬生生撞斷的一般!
看著身后塵土飛揚且不斷有樹干倒下的松林,放羊老金大叫一聲,快步朝前方跑了過去,“山神爺發(fā)怒咧,快跑嘛!”
與此同時,隨著吼叫聲越來越近,一頭猶如土丘般大小的黑鬃野豬,隨著不斷倒下的松樹,一同出現(xiàn)在了我們的視線當(dāng)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