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把于素心推開,轉(zhuǎn)身往身后看去,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
齊星?!怎么會是齊星呢?!
他,他不是手機丟了,回家等我消息了嗎?
“齊星?真的是你嗎?”
那身影點點頭,向我靠近了一大步,我這才看清楚齊星的臉白得嚇人,完全沒有一絲血色。
“你,你怎么會在這兒?你怎么沒回去啊?”
“嗚嗚,沒有路啊,我回不去啊……”
這一哭倒把我弄得手足無措起來,瞟了一眼于素心,她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架勢。
“什么路?。坎皇钦f把你制成了人頭風(fēng)箏飛回去嗎?”
“是啊,可是這里被包圍了,我飛到那邊就被彈回來了。”
“是,結(jié)界?!天哪,這結(jié)界真夠深的,上天入地都不能逃脫。”
于素心驚呼出聲,臉上顯出驚恐失措的表情,我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完了,別說走,就是飛也飛不出去了。
“嗚嗚,千宇啊,你一定要幫幫我啊。
我要找回手機,還要完成任務(wù),了卻塵事我才能安心往生啊。”
我連忙拍了拍齊星的肩膀,這一拍發(fā)現(xiàn)是落空的,齊星,沒有實體。
但,奇怪的是,葉子豪卻有,我甚至還聽到了他的呼吸。
為什么這兩人皆因手機而亡,卻是兩種不同形態(tài)的存在?!
“人啊,就是不能太貪,一貪就送命啊。
下輩子要是還能為人,我一定記得這血的教訓(xùn),平平安安活到老……”
于素心蹲下來在地上畫著圈,看樣子在用心思考對策。
齊星絮絮叨叨念叨著,起初我沒注意聽,當(dāng)他念第三遍時我一下聽清楚了。
“你,你剛才說什么?你是死于貪念,并不是泄露了葉子豪生前的秘密?”
至今我還清楚記得齊星死時的慘狀,雙手扼住自己的脖子,自己把自己掐死了。
當(dāng)時所有的人都以為他是禍從口出,說了不該說的話,才得此下場收場呢。
“其實,我本不應(yīng)該撿到蘋果手機的,那部手機的主人也不是我。”
?。?!
“你,你搶的?主人應(yīng)該是誰?”
我瞪大了眼睛,做夢也沒想到會有如此的反轉(zhuǎn)。
于素心冷笑出聲,哼,活該,還有搶著送命的傻逼!
“手機我是在廁所里撿到的,當(dāng)時就放在水槽邊,有一個男生盯著,手不住顫抖,看樣子是想撿又不敢撿。
我上前一腳把他踢開了,然后撿起手機就跑了。”
“他是誰?”
“不知道!我沒注意他的臉,我撿到手機跑時,他在身后叫了幾聲,聲音很陌生應(yīng)該不是我們班的。”
我愣住了,這時于素心站了起來,揚了揚眉,“呵呵,事情越來越有趣了,齊星并不是選中的對象,卻歪打正著加入了。
如果我沒料錯的話,很快那個真正的手機主人會浮出水面的。”
我點點頭,暫時把那些亂作一團的線索拋開,“老大,你還是說說現(xiàn)在怎么辦吧?”
“還能怎么辦?找到出口破結(jié)界??!不然就只有等死了。”
她的話音剛落,齊星馬上回應(yīng)道,他也要幫忙找。
于素心點點頭說好,多一人多一份力量唄。
頓了頓,她看向齊星,“你現(xiàn)在還能飛嗎?負(fù)責(zé)在天上找出口行不?”
“好!道士也知道我被困住了,線放得更長了,讓我有足夠的活動范圍逃出來。”
我噗嗤一聲笑了,敢情這道士除了放長線釣大魚之外,別的什么都做不了啊。
于素心白了我一眼,說你他媽還有心思笑!走,我們背對著出發(fā),齊星負(fù)責(zé)天上,希望能盡快找到出口。
本來我以為又來了一個戰(zhàn)友,我就能和于素心一組了,沒成想還是要孤軍作戰(zhàn)。
齊星應(yīng)了一聲,身影猛地躥到了天上,見我傻愣著沒有走,于素心在我后腦勺上敲了一下。
“你愣著干嘛?還搞不清狀況啊,時間就是生命!”
“找,找結(jié)界,有生命危險嗎?”
“沒有!瞧你那副慫樣!”
說完她氣呼呼轉(zhuǎn)身走了,我定定神也一步步往前方走去。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靜,絲毫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漸漸地心里涌出一股深深的絕望感,就像天地間張開了血盆大口,瞬間就能把我吞噬殆盡。
我像行尸走肉一樣往前走著,這一刻幾乎忘記了我是誰,我來自何方將去往何處。
直到一聲輕微的滴答聲傳入耳邊,我一個激靈如醍醐灌頂,猛地清醒了過來。
有,有聲音傳來?!這代表著附近有出口?!
我興奮起來,凝視靜聽了一會兒,慢慢朝聲音的來源地靠近。
“世上只有媽媽好,沒媽的孩子像根草,離開媽媽的懷抱,幸福哪里找……”
突如其來的哼唱聲乍然響起,嚇得我腳步踉蹌了一下,差點沒跌倒在地。
我第一個念頭就是女鬼,女鬼在唱歌?該跑還是留?
接著一道光束刺向我的眼睛,我連忙用手遮住了,嘴里喊叫著誰?。渴侨诉€是鬼?
“呃,原來是個小屁孩??!”
前方響起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我連忙放開了手,瞇縫著眼睛看過去。
原來是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中年大叔,舉著手電筒打量著我呢。
“你,你是山上下來的?你是,鬼?”
“去,少胡說,這世上哪有那么多鬼呢?
你半夜三更的跑這兒來干什么?”
語氣很是威嚴(yán),幾乎讓我有此刻面對班主任的錯覺,我撇撇嘴說我也不想來啊,可沒辦法,出不去了,被結(jié)界困住了。
“結(jié)界?你小子居然懂結(jié)界?”
“不是,你上山來干什么?不會是抓鬼吧?”
我向他身邊靠近一步,此時心里沒有那么緊張了,踏實多了。
“找人,不,應(yīng)該說是找魂,他迷失在這里了,我要把他帶出去。”
“找誰?”
忽然我腦子里電光火石閃過一個念頭,他,他不會是齊星口中的道士吧?他來尋齊星了?
想到這,滿滿的喜悅幾乎塞滿了我的心房,道士,會做人頭風(fēng)箏的道士,有他在事情應(yīng)該好辦多了。
“和你差不多大的一個小孩吧,只可惜動了貪念,英年早逝了。”
“齊星?!”
那大叔瞪大了眼睛,露出很是驚訝的神情,“原來你們認(rèn)識???那你在這里見過他嗎?”
我連忙屁顛屁顛把之前的事說了一遍,看他陷入沉思之中,我接著說道。
“別擔(dān)心啊,他只是飛上去找結(jié)界出口了,等會兒就會下來的。”
“線斷了,人不見了,你覺得還不值得擔(dān)心嗎?”
我啊一聲退后了一步,怎么會這樣?
“他,肯定是落在哪里了,不過沒事,這里大多是草坪,摔下來估計沒大礙的。”
這牽強的安慰顯然沒起絲毫的作用,那大叔眉頭還是皺得緊緊的,盯著地面一言不發(fā)。
他不說話我自然不敢隨便發(fā)言了,氣氛頓時陷入了尷尬,良久他抬起頭來直直地看著我。
那眼神說不出的犀利,我漸漸涌上一股不好的預(yù)感,情不自禁往后退去。
“你們是同學(xué)吧?你也卷入了手機事件?”
我點點頭。
“看在同窗情誼上,你能幫我找他嗎?”
我點點頭,“咦,他不是死了嗎?魂魄怕摔嗎?”
“怕!魂魄落地時間不能超過半個小時,不然會四分五裂再也拼湊不齊了。”
“那,那還愣著干什么?我們快去找啊。”
找結(jié)界出口是難,但找一個身影應(yīng)該不難吧。
“不,在地面上找根本找不到,除非……”
“除非什么?不是,你不是把他做成了人頭風(fēng)箏嗎?風(fēng)箏上有他的魂,他的魄,應(yīng)該和你有心電感應(yīng)???”
大叔狠狠白了我一眼,“除非,再做出一個人頭風(fēng)箏,去天上俯瞰地面,去感應(yīng)他路過的軌跡。”
我頓時張大了嘴,傻子都聽出他的弦外之音了,要我做人頭風(fēng)箏飛上天去找齊星?
這,怎么可能呢?
剛想搖頭拒絕,大叔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
“這么做對你也有利,我把你做成人頭風(fēng)箏飛上天,找尋齊星的同時,你也可以找到結(jié)界的出口……”
“結(jié)界出口在天上?你確定?”
“當(dāng)然!貧道破解了無數(shù)結(jié)界,自然知道它們的規(guī)律,結(jié)界布在地上是困人,布在天上是困魂,對方相當(dāng)強大,是想把魂和人一網(wǎng)打盡。”
此時我心里亂極了,這道士顯然在和我講條件,若是不答應(yīng)他的話,我和于素心幾乎不可能走出結(jié)界了。
但若是答應(yīng)的話,把我的魂魄縛在風(fēng)箏上,想想都瘆得慌,以后還不知會有多少麻煩事呢?
最后我把心一橫,管他媽的,豁出去了,要是眼前都過不了,自然沒什么以后了。
見我答應(yīng)下來,道士顯然很高興,問了我的名字,并告訴我他姓周,在白云觀上修道,和齊星的父親是鐵哥們,不然也不會如此費心費力度化齊星。
做風(fēng)箏的過程非常繁瑣,周道長從背包里掏出一沓符紙,竹簽,還有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東東。
“對了,我還有一個朋友,她正在四處找結(jié)界呢,不然叫她過來,免得她在那里瞎費勁。”
我忽然想到把于素心叫過來,能看見她我心里會踏實許多的。
周道長點點頭,哼起了小調(diào),我的眼睛一下瞪大了,原來之前是他在哼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