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不是千喬的聲音?。?/p>
第一個念頭就是被水中的女鬼纏上了,別我妹沒有救出來倒把小命交代在這兒了。
那只手的力道相當大,我?guī)缀跏钩隽顺阅痰牧猓€是不能把腳掙脫出來。
我又氣又急,情急之下胡亂拽著,這一下卻拽到了一咎頭發(fā),我連忙雙手使勁拉扯那頭發(fā)。
本來我是想把女鬼拉出水面,誰知那頭發(fā)竟感覺越來越往下沉,從最初的一咎,變成了一大把,直至越來越多……
漸漸地我感覺那只手松開了,但很快被一大捆頭發(fā)纏住了,那頭發(fā)竟像牽牛藤順著我的腳裸,往上一點點覆蓋住我。
我心里害怕起來,這樣下去非得被頭發(fā)纏死不可,正苦苦掙扎時,手機響了起來。
那死biao子的聲音充斥在耳邊,“傻瓜,快用你的血滴在頭發(fā)上啊。”
這會兒頭發(fā)順著身體往上爬的速度越來越快,我的手臂已經(jīng)完全被纏住了,完全不能把手指遞到嘴里,怎么弄出血來啊?
順著那頭發(fā)不斷往上爬,脖頸處被緊緊扼住了,我的呼吸也越發(fā)困難起來。
完了,完了,看來今兒小命算是交代了,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啊。
絕望一絲絲在心底蔓延開來,我的眼睛慢慢合上了。
可是,我父母驟然失去一對兒女,他們,能承受得了嗎?
不行,我不能就這樣放棄,就算不為我,也要為我妹拼一把。
我答應(yīng)了我媽會帶我妹回家的,一定會!
猛地我腦子里靈光一閃,真是傻到家了,可以咬舌啊,那些咬舌自盡的人不是嘴里噴出一大股鮮血嗎?
這咬下去,頓時痛得我懷疑人生了,嘴里的血洶涌著直往外涌,我連忙張開嘴。
說也奇怪,那些血落在頭發(fā)上面,竟發(fā)出滋滋的聲響,就像是油鍋里滴進水一般。
很快那些頭發(fā)不住往后縮,很快沒入水里消失不見了,我松了一口氣。
猛地一聲尖利的哨聲響起,本來平靜的水面猛地起了驚天巨浪,我躲閃不及被浪花打中,肩膀以下全都濕透了。
“愿你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
低低的吟唱在耳邊響起,這,這是千喬的聲音啊。
我欣喜若狂搜尋著聲音的來源地,來到了一個橋墩下,千喬躺在一個爛草席上,只有上身穿著衣服,凍得瑟瑟發(fā)抖。
這,這一幕好生熟悉啊,我猛地想到在千喬的床上看見的也是這一幕,那道士做的水紙人果真應(yīng)驗了。
這下我心里暗暗對道士的敬仰根深蒂固了幾分,輕輕推了推我妹,小聲叫著她的名字。
“回來吧,回來吧,我想你。”
我去,這是什么鬼?
我有點急了,使勁推了千喬一把,終于她睜開眼睛了。
眼神很是茫然,完全沒有焦點,我連忙大聲喊著她的名字。
“千喬,你怎么了?你醒醒???
走,我?guī)慊丶遥?rdquo;
誰知她一把甩開我的手,騰地坐了起來。
“不,我不要回去,我要在這里等他。”
“等他?他是誰?”
“楚良啊!你忘了,他就是從這里消失的。”
!??!
楚良,這名字幾乎已經(jīng)塵封了五年,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想起,沒想到還是被人從記憶深處挖了出來。
而這個人居然是我的妹妹!
“不,我不認識他,你也不認識他,我看你腦子是糊涂了。”
我脫去上衣套在千喬的腰上,接著拉她起來想帶她走。
“不認識?哥,你就這么殘忍得抹殺他和你的所有記憶嗎?
他可是和你光著屁股長大的哥們,你居然說不認識。”
“好吧,我認識,可他已經(jīng)死了啊,死了!”
我低下頭不敢看千喬眼中凌厲的光芒,額頭上的冷汗汩汩而下,當年不是高人作法封存了她的記憶嗎,她怎么可能想起他呢?
五年前,楚良陪我妹在河邊放紙船玩,不慎掉水,最后連尸骨都沒能撈上來。
當時千喬十歲,親眼目睹了楚良落水,掙扎,沉入水底的過程,回家后開始高燒不退,整夜說夢話。
父母想盡了所有的辦法都不管用,我妹一天比一天消瘦,到最后甚至昏迷不醒。
就在我們快要絕望時,我媽找回一個高人,作法封印了千喬這一段記憶,把她從噩夢的深淵里拉了出來。
沒多久我們搬家了,楚良,和這段過往被深深埋葬了。
想到這心里沒來由一緊,時隔多年了,是楚良在呼喚我妹嗎?
不對,肯定是那死biao子干的,楚良早就死了,消散于茫茫大地了。
心知此處不宜久留,我一把把千喬扛在肩上,一路小跑起來。
當經(jīng)過橋墩時,我心念一動,不由回頭看了一眼剛才那地兒。
第四個,第四個橋墩?!
那,那爛草席也是之前丟到水里那個嗎?
真是見鬼,兜了一個圈子怎么又轉(zhuǎn)回來了?
千喬,在平澤橋下第四個橋墩,爛草席上?。?!
果真那死biao子說的地址絲毫不差,真是特么神奇!
千喬起初還掙扎著,不肯離開河邊,說著要守著楚良回來之類的話。
沒一會兒,眼睛就慢慢合上了,手也輕輕垂在一邊。
回到家,我媽見我妹的樣子嚇壞了,連忙問怎么了?
我哪敢說楚良的事,只說我妹去同學(xué)家玩,然后身體不舒服被送回來了。
這么漏洞百出的理由,我媽居然還信了,由此可見她這人有多么好騙。
接著我叫我媽去休息,這人都平安回來了,還擔心個啥啊?
我已經(jīng)給妹吃藥了,最多睡一覺就沒事了。
很順利把我媽攆走了,我掏出電話給那死biao子打電話,說了不動我妹的,現(xiàn)在昏迷不醒算個什么事啊。
誰知剛撥通,一只手按在我的手臂上,哥,哥,我有點冷。
我一看千喬居然醒了,連忙掐斷了電話,拿出厚被子蓋在我妹身上。
待她情緒稍微穩(wěn)定了后,我問她到底怎么了?怎么跑到橋墩下了?
“水,好多水,冷,我好冷啊……”
她的眼神靜止在某處,有點空洞,還有點嚇人。
我連忙抱著她,說別怕,你只是做了一個噩夢而已。
去他媽的真相,只要我妹能恢復(fù)過來,我再也不要提起了,要是再刺激到了她就得不償失了。
“不,不是夢,是真的。
楚良哥,一直在腦子里沒走呢,他在叫我,還說跟我有一個約定,我遲到很久了都不來赴約。”
千喬開始喋喋不休起來,而我的心開始不住往下沉,難道真是故人有約嗎?
“我說好,我跟你走。
接著在那聲音的引導(dǎo)下來到大橋下,波光粼粼的河面倒出了我的身影,還有,他的。
我跳了下去,只有這樣才能觸碰到楚良哥啊,可是水好冷,好冷啊。
我終于明白當年他的痛苦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求他去河邊放紙船,他就不會死的……”
“不!不關(guān)你的事,這都是命中注定啊,是楚良的命數(shù)如此,怪不得旁人。”
話音剛落,窗外憑空響起一個重雷,我被嚇得一個激靈。
“如今,他回來了,他要我跳下去,他要我感同身受。”
我一把捂住千喬的嘴,不準她再胡說下去了。
“不管你看到了什么,聽到了什么,那些都是假的,都是不存在的。
它們在你記憶里蠢蠢欲動,啃噬著你,你只要不搭理,不亂想就沒事了。”
這番話說的很是蒼白無力,連我自己都感覺不到半分慰籍,千尋嘴角浮起一絲苦笑。
“哥啊,都說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這筆債遲到了五年,也該連本帶利討回來了。”
“不,不,誰要來討債,先從我的尸體上過。”
我緊緊抱著千喬,眼淚不知不覺滑落下來了,沒一會兒傳來輕微的呼吸聲,千喬睡著了。
我不放心我妹一個人睡,于是在地上打了一個地鋪,要是楚良來討債,叫他先把我收了。
忽然手機響動起來,我眼前一亮,那死biao子回電話了。
我連忙接了起來,對她咆哮著,“你他媽什么意思???不是說了不動我妹的嗎?”
“呵呵,別發(fā)火啊,我確實沒有動她啊。
還好心告訴你她在什么地方,完了你就是這樣感謝我的啊。”
對方的聲音嬌俏動聽,很快澆熄了我心中的怒火,我半信半疑地問她真不是她干的嗎?
“不是!這是你妹命中注定的劫數(shù),她躲不過的。”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若是和死biao子無關(guān)的話,那就證明了一點,楚良,真的是回來了。
“好了,別太擔心了,那家伙短時間內(nèi)動不了你的寶貝妹妹的。
你還是把精力放在如何完成任務(wù)上吧,記住你是執(zhí)行官,若是有人沒有完成任務(wù)死去,他的手機就會交予你手。
集齊五部手機后,你會得到很嚴重的懲罰。”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對方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執(zhí)行官要幫助他人完成任務(wù)?
我靠,這是什么破規(guī)則?完不成還要受懲罰?
回頭看了千喬一眼,呼吸平穩(wěn),我的心不由慢慢落地了。
明兒先去打探那道士的情況,找到他,請他幫千喬化解。
對了,還要趕在去后山前,和他們幾個碰一下頭,看有沒有新的線索和發(fā)現(xiàn)。
第二天我醒來時,千喬已經(jīng)不在床上了,嚇得我一個鯉魚打挺沖出門外。
千喬正捧著早餐朝我走來,臉上洋溢著笑容。
“哥,起來了,這些都是為你準備的。”
我有點受寵若驚地接了過來,這丫頭從來沒有對我這么好過,以往隨便為我做點事都要談錢呢。
“別這樣看著我啊,你妹也知道感恩的好不,你怕我夢游亂走,特意來我房間打地鋪,我媽都告訴我了。”
我愣了愣,小心試探著,“你也知道你半夜夢游的事?。?rdquo;
“是啊,不過以后不會了,這種事情發(fā)生的概率是很低的。”
我松了一口氣,看來她已經(jīng)徹底忘了之前發(fā)生的事了,這樣也好,她被蠱惑的幾率不就大大降低了嗎?
有句話不是說我思故我在嗎?只要腦子里不去想,任是再厲害的邪靈都入不了心吧。
早餐剛吃到一半,柳歌承打來了電話,說發(fā)現(xiàn)了特別的事情,要我去老地方碰頭。
等我趕到時,發(fā)現(xiàn)杜方,陸佐和齊星都到了,皆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接著柳歌承也到了,身后還跟著兩個看著有點眼生的男生。
“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他們是高三的學(xué)長……”
杜方開口打斷了柳歌承的介紹,“你怎么回事?這種事怎么能讓外人知道呢,還帶著一起來。”
不光是他,我們幾個也很氣憤,柳歌承怎么會這么不知輕重啊,不知道是人命關(guān)天的秘密嗎?
“我們,我們不是外人,大家都是綁在一條線上的螞蚱,能群策群力和平相處嗎?”
一個稍顯成熟的平頭男生率先開口,接著他攤開手心,露出了一個熟悉的物件。
蘋果7?!
他們,他們也撿到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