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這會兒高興的很,若不是顧及到外邊兩個小廝,這會兒都快要控制不住自己臉上的笑意。聞言她輕快的應了下來,隨后便出去將兩個小廝給打發(fā)了。
待到清歡一走,屋中便只剩下葉從歡和林浪兩人。
自從昨夜葉從歡說了林浪一通,直到現(xiàn)在,林浪都不曾和葉從歡說過一句話。他就站在葉從歡的床邊,守著葉從歡,不說話就算了,就連看都不曾看葉從歡一眼。
葉從歡見狀不免覺得有些好笑,要說這林浪這番行為像個孩子,可他做出來的事,就算是一些壯年男子都不一定敢做。
“管家是你殺的吧。”殺人就算了,把人折磨成那個樣子。下手這般殘忍狠毒,誰敢把他當成一個尋常的孩子?
林浪聞言整個人一僵,他飛快的看了一眼葉從歡,而后別過頭,干巴巴的說道:“你有什么證據(jù)是我做的?如果沒有,就不要亂說!”
“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相反,還要感謝你。若不是你,葉嵩現(xiàn)在怕還在那兒逍遙快活。這兩天我受了這么多苦,雖說這些以后都會在葉嵩的身上加倍償還回來。但一想到,我被他打成這般模樣,他卻在旁邊逍遙快活,我這心里就堵得慌。你這么做,我現(xiàn)在心里很舒坦。”
葉從歡說的是實話,她雖然驚訝于林浪殘忍的手段,卻不會因此怪罪對方。管家會死,那也是他罪有應得。如果當初在林浪進府時,他能管住自己那張嘴,也不至于落得現(xiàn)在這個下場。
不過禍從口出這個道理,也不是人人都明白的。
沒想到葉從歡會這么說,林浪愣了一下,下一刻他癟了癟嘴,小聲說道:“誰要你謝了,我本來就是為了出氣才這樣做的。再說了,你昨天還說叫我記住自己的身份,我哪里敢要你謝我……”
語氣陰陽怪氣的,滿是埋怨。
葉從歡聞言簡直哭笑不得,這林浪還在因為昨晚的事情慪氣呢。到底還是孩子,這些事情上面,要是不哄哄,估計沒那么容易過去。
而且她知道,要是林浪真的只是單純的為了自己,沒必要在管家的尸首旁邊放那封信。說到底,這孩子還是口不由心,明明就是在為她出氣。
想到這里,葉從歡的心愈發(fā)柔軟了幾分。她費力的伸出手,輕輕拉了拉林浪的衣角,討好的說道:“昨天是我的不對,不該那樣說你。但你也不應該那樣說景湛,他好歹是個王爺,你要是把它給得罪了,萬一以后找我們麻煩怎么辦?”
“找麻煩?他昨天都親你了,有誰會給自己的女人找麻煩。再說了,他昨天看我可是不爽的很,明知道我還小,還對我動手,真不是個男人!”
“這個時候知道自己小了?我和景湛并不是你想的那樣,僅僅只是……”
葉從歡本來想要給林浪解釋一下她和景湛之間的關系,可轉(zhuǎn)眼一想,三言兩語根本就說不明白。于是她停頓了一下,轉(zhuǎn)而說道——
“反正我和他沒有什么特別的關系,以后你就知道了。對了,明明那日我將你帶回府的時候,你看起來好像并沒有什么武功,為何……現(xiàn)在又能輕易的將管家給殺了?”況且,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管家的尸首放在相府外,沒有點真材實料的功夫,怕是沒那么容易。
林浪聞言沒有立刻說話,似是想起之前不好的回憶一般,他的眼眸閃過一抹明顯的陰鷙。過了好一會兒,他緩緩才開口說道:“遇到你的那一日,我才從都城中一個富商家里逃出來。他當初知道我有武功,給我下了藥,那藥讓我在短時間內(nèi)喪失了所有的內(nèi)力,也是在來到相府的當夜,我的內(nèi)力才逐漸恢復。”
葉從歡聞言點點頭,沒再多問。對她來說,林浪武功高超是一件好事,那么她就沒有必要再花費時間和精力去培養(yǎng)林浪。而且林浪年紀小,跟在她的身邊,也不會有人懷疑什么。
而且這樣一來待會兒行事就方便多了……
葉嵩被城中的百姓拖著帶進了御使大夫的府衙之中,御使大夫趙大人本來已經(jīng)就寢,聽到府中人說那些平民將葉嵩給抓到了府上,嚇得腿都軟了。
雖說他的確是負責處理官員的案子,可他是副丞相,是葉嵩的手下??!
現(xiàn)在那群愚民把葉嵩弄到他的府上,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么!
所以在他們將葉嵩送過來之后,趙大人便找了個借口,將那些平民給打發(fā)走了。待到人一走,趙大人像是供奉祖宗似的,對著呆若木雞的葉嵩一個勁的賠著不是,那模樣就差給葉嵩跪地磕頭了。
“葉大人?葉大人?!”
趙大人對著葉嵩說了半天,結(jié)果葉嵩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這下趙大人急了,該不是那群愚民把葉嵩給弄傻了?!
想到此,趙大人的心當即就懸了起來,真要是這樣,現(xiàn)在葉嵩在他府上出了事,到時候他難逃此咎??!于是趙大人走到葉嵩的耳側(cè),對著葉嵩的耳朵,大喊道:“葉大人!葉大人!”
他這幾聲,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丟了魂的葉嵩頓時給拉了回來。因為聲音太大,葉嵩清醒過來的同時,耳膜刺鼓鼓的疼,幾乎是下意識的,一巴掌狠狠地就朝著趙大人的臉上打了過去。
“你吼什么吼!我耳朵要是有什么問題,看我怎么收拾你!”
趙大人被葉嵩一巴掌打的心里怨氣直升,聽見這話,心里更是將葉嵩埋怨到了極點。不過礙于葉嵩的身份,聞言面上還是賠笑著說道——
“是下官考慮不周,不該這樣做,不該這樣做。只是大人,剛才那些愚民……”
“你管他們做什么?都是一群不入流的賤民,看不得本官好,所以才傳出那些謠言。趙大人,你跟了我這么多年,應該也知道,本官可不是什么殺妻棄女的人。”
“是是是,大人當然不是這樣的人。明日,本官就調(diào)查此事,將那些散布謠言的愚民抓起來,絕不讓大人平白受此屈辱!”
葉嵩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他站起身,正準備離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的腳步一頓,臉色在這一刻也變得難看了幾分,只聽他對趙大人說道——
“算了,這件事不用追究了……你待會兒派些人去我的府上守著,萬一那些暴民要是再做什么,也好有個防備……”
“是,下官這就去準備……”
話說完,那趙大人又派人將葉嵩送回了府,待到人徹底離開之后,這才堪堪松了口氣。
他雖然是葉嵩的下屬,不過葉嵩這人小肚雞腸,當著太子殿下是一套,當著他們又是一套,再加上對下屬又不太好,真正對他衷心的人沒有幾個。
正是因為這樣,他對葉嵩心里更是談不上尊敬。
至于原因,很簡單。葉嵩這個人本來就是個貧窮的秀才,要不是因為南疆候之女,哪有他現(xiàn)在這個地位。他雖然現(xiàn)在地位不如葉嵩,但好歹是他靠自己的本事得來的。葉嵩不過是個靠著女人上位的小白臉,還好意思在他面前趾高氣揚。
再說了,外邊的那些流言,也不見得是假的,要是真有證據(jù),他絕對不會放過葉嵩!
葉嵩很快便回到了相府,這一路上,他整個人一直都有些疑神疑鬼的,身邊明明有四五個貼身保護他的侍衛(wèi),他還害怕的不得了。不時的看左看右,似乎生怕有什么東西出現(xiàn)一般。
所以一回到府上,他什么也不顧,先是讓丫鬟將屋中所有的油燈點燃,而后將門鎖得死死的,確定外邊的人進不來之后,這才拖著疲憊的身軀,躺在床上閉眼開始休息。
就在葉嵩睡得迷迷糊糊之際,只聽啪的一聲,原本緊閉的窗門,忽然被狂風給吹開了。陣陣陰風從外邊呼嘯而進,飛沙走石,如同厲鬼嚎哭。緊接著噼里啪啦的大雨傾盆而下,豆大的雨珠不停地拍打著窗門,啪啪啪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又陰森……
葉嵩一下睜開眼,從床榻上猛地坐了起來,眼神驚恐的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他瞪大著眼睛定定的看了半晌,見窗外沒有什么異常,這才顫抖著一雙腿,哆哆嗦嗦的下了床,走到窗前準備將窗門給關上。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白色的,如同鬼魅一般的東西,從葉嵩的眼前一下閃過,屋中的油燈搖曳幾下,不消片刻,全部都滅了。
頃刻間,屋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葉嵩嚇得雙腿一軟,直接癱軟在地,朝著守在外邊的侍衛(wèi)大喊道:“來人?。砣税。?rdquo;
可是,不管他叫的再大聲,外邊的人始終沒有任何反應。
耳邊不時傳來陰測測的冷風,吹得葉嵩汗毛直立,心里的恐慌一時之間到了極點。此刻他顧不得自己的身份,手腳并用,朝著門口的方向就要爬過去。
才爬沒兩步,他的背后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白色的身影,下一刻,一陣溫熱的鼻息噴灑在葉嵩的后頸。
“夫君……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