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福寧市,乃至整個江南省,沒有那個勢力敢不把何家當一回事,更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滅掉何家這個龐然大物。
然而,何雨恬有種強烈預感,對方并沒夸張,若是繼續(xù)追查李巖的底細,恐怕真會給何家?guī)頊珥斨疄摹?/p>
思考片刻,何雨恬果斷下令:“順叔,通知影組成員,讓他們結(jié)束對李巖的調(diào)查,之前查到的信息全部銷毀。”
說完,她將手頭寫有李巖資料的紙張撕成碎片,扭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影組是何家一支隱秘力量,專門用于搜集情報,成員分布各地,由當代家主何云翔親自掌控這支力量,若無他的首肯,何雨恬也沒資格調(diào)動影組為自己辦事。
“大小姐,我們還查到,高家二少爺高慶澤和李巖有過節(jié),請了一些小混混暗中對付他,咱們要不要插手?”何文順問道。
高家也是福寧四大家族之一,何雨恬當然聽過高慶澤這個名字,知道他是一個紈绔子弟,沒什么本事,不值得關(guān)注。
倒是高慶澤的大哥高慶霖,年紀輕輕就表現(xiàn)出不弱的商業(yè)天賦,很可能成為下一任高家接班人,何雨恬早已將其當做自己的對手。
“據(jù)我所知,高慶澤在美術(shù)學院,李巖在工商管理,兩人不太可能產(chǎn)生交集,怎么會有恩怨?”何雨恬好奇問道。
這方面的情報影組收集得比較全,何文順將二人結(jié)怨的前后過程簡單講述一遍。
“竟然是為了一個女孩子起的爭執(zhí),我看李巖不像貪戀美色之人,究竟是什么樣的女子能讓他如此心動?”
何雨恬對夏沐起了一絲好奇,她哪里知道,李巖對夏沐并沒有那方面的意思,純粹是被臨時拉去當擋箭牌,這才和高慶澤產(chǎn)生矛盾。
左右斟酌后,何雨恬對大管家說道:“我們暫時不要插手他們之間的恩怨,正好讓高慶澤打前站,替我們探一探李巖的底。”
何文順也是人老成精,很清楚槍打出頭鳥的道理,有高慶澤這個傻帽沖鋒陷陣再好不過。
……
在北塘鎮(zhèn)旅館過了一夜,第二天中午,李巖接到嚴竹的電話,請他去家里吃午飯,李巖欣然前往。
嚴竹的外公外婆都是非常好客之人,準備了一大桌的好酒好菜,讓李巖頗為不好意思,畢竟自己是兩手空空上門,沒準備什么禮物。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在別人家里蹭了兩頓飯,總該有點表示。
在李時珍傳授的醫(yī)術(shù)當中,就包括對胃癌的治療方法,盡管不能藥到病除,但多少能減輕一些病癥。
臨走前,李巖開了一張藥方給嚴竹:“我學過一段時間中醫(yī),對胃病有所了解,這服藥對你外婆應該有些幫助。”
接過藥方,嚴竹很是驚訝,盡管不太相信,但還是把藥方小心收起來,領(lǐng)了這份好意。
料到他會有所懷疑,李巖也不在意,通過觀察嚴竹的面色,心里有了定數(shù),說道:“你患有脂肪肝吧?”
后者當即一愣,下意識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一個月前去做體檢,嚴竹被查出患有中度脂肪肝,讓他大為郁悶的是,自己看起來并不胖,體重也是正常的。
淡淡一笑,李巖指了指自己的臉,說道:“中醫(yī)有望聞問切一說,排在第一的就是望,從臉上可以看出五臟六腑出現(xiàn)的病癥。”
嚴竹嘴巴張得老大,一副見鬼的樣子,呆滯了小半分鐘才吶吶說道:“好吧,你猜對了,我的確有脂肪肝,有沒有什么好的建議?”
李巖攤攤手,聳著肩膀道:“這種病我還真沒太好的辦法,主要靠你自己,簡而言之就是管住嘴邁開腿。”
翻了個白眼,嚴竹撇嘴道:“說了和沒說一樣。”
低頭思索一會兒,李巖摸著下巴給出一個提議:“可以時不時給太沖穴做按摩,有利于疏通肝氣,穴位大體位于大腳趾和二腳趾之間,具體位置你可以上網(wǎng)查。”
李巖小露一手后,嚴竹相信這家伙有些真本事,神色糾結(jié)問道:“既然你懂中醫(yī),能不能看出我外婆是否還有得治?”
猜到他會問這個問題,李巖嘆了口氣,默默搖了搖頭,答案不言而喻。
人的壽命就好比一盞油燈,油盡燈滅,非藥石所能挽救,嚴竹外婆已經(jīng)七十幾歲,經(jīng)不起大病的折騰。
似乎做好了心理準備,嚴竹情緒波動不是很大,掏出先前那張藥方問道:“如果吃你開的藥,還能支撐多久?”
“這可不好說。”李巖解釋道:“有的人身患重病,但一直保持樂觀心態(tài),加上飲食作息良好,最后病情不僅沒惡化,反而有明顯好轉(zhuǎn),相反的,若是每天生活在恐懼悲觀之中,就算沒病也會生出病。”
嚴竹微微點頭若有所思,李巖拍了拍他的肩膀,獨自回到旅館,準備收拾東西回學校。
馬家村之事基本解決,再逗留下去沒意思,得盡快想辦法賺錢才行。
下午兩點半,李巖準時踏上前往福寧市的動車。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爺聽到了他內(nèi)心的呼喚,這次坐在他旁邊的居然是一個美女,看年紀大概二十二三歲左右,一身打扮很是時髦。
動車啟動沒多久,美女就從旅行包中拿出一包豆腐干,津津有味吃起來。
聞到香氣,李巖口舌生津,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有些后悔上車前沒買點零食。
忽然,美女將豆腐干遞了過來,甜甜笑問道:“帥哥,要不要來一塊嘗嘗?”
美女主動邀請,李巖怎會拒絕,露出自認為迷人的微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有了這個不錯的開頭,兩人很快聊起來,互報了姓名。
得知美女目前就讀于江南師范大學,李巖自然而然聯(lián)想起前女友尹筱雅,還有他無比厭惡的江梓楓。
想到他們此時很可能快樂的在一起,李巖的胸口就像堵了一塊石頭,蕭索的目光投向窗外。
江梓楓和尹筱雅這個時候的確在一起,不過并不快樂。
“筱雅,你還要拖到什么時候,我們倆的婚事是家族定下的,誰也無法改變,難道你心里還在想著那個李巖?”江梓楓面色漲紅質(zhì)問道。
江尹兩家是世交,二人的婚事在很小的時候就約好了,本來去年就應該訂婚,卻因為尹筱雅各種理由推托,一直延遲到現(xiàn)在。
“我們現(xiàn)在大學都沒畢業(yè),有必要這么快考慮婚事嗎?”尹筱雅對李巖避而不談。
如果上次在女裝店沒和李巖見面,或許尹筱雅會死了這條心,乖乖按照家族長輩的約定和江梓楓訂婚。
然而見過李巖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依然放不下那段感情,原本瀕臨死亡的心又燃起一絲生機。
她想要再拖一拖,看看是否會有奇跡出現(xiàn)。
“借口,一切都是借口!”江梓楓的耐心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咬牙切齒道:“別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還對李巖存有希望,實話告訴你吧,他已經(jīng)有女朋友了,上次我在金融大廈看得清清楚楚!”
江梓楓希望利用謊言擊垮尹筱雅,原以為她聽到這個消息,會瞬間呆住,然后失望至極徹底死心。
可惜,他并沒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一幕,尹筱雅既沒有發(fā)呆,也沒有失望,神態(tài)表情保持不變。
在女裝店里,李巖拿白素云當擋箭牌,說她是自己的現(xiàn)任女友,尹筱雅信以為真,因此對江梓楓所說沒有感到絲毫意外。
“你難道不傷心嗎,李巖他有新女友了,人雖然長得丑了點,但看起來像個富家女,也就是說,李巖被富婆包養(yǎng)了!”江梓楓拼了命的抹黑李巖。
這回尹筱雅的神色終于有所變化,不過不是生氣,而是一臉怪異。
她見過白素云,在相貌上絕對是妥妥的美女一個,和“丑”字毫不沾邊,在女裝店做導購,并且已經(jīng)輟學,想必家境不是很好,更不可能是富婆。
縱觀這兩點,和江梓楓說的正好相反,用腳想也知道,這家伙嘴里就沒一句真話!
她沒懷疑李巖,因為她相信,李巖不可能為了錢而拋棄尊嚴。
被尹筱雅看得有些心虛,江梓楓目光閃爍道:“我向你保證,剛才所說句句屬實,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派人去福寧大學,把他和她女朋友在一起的照片拍給你。”
江梓楓不清楚李巖現(xiàn)在是不是單身,如果沒有女友,完全可以花錢雇一個冒充李巖的女友,甚至可以雇兩個,來一場腳踏兩條船的好戲,把他名聲搞臭。
“李巖怎么樣我不想管,你倒是說說,去金融大廈做什么,就你自己一個人嗎?”尹筱雅冷冷盯著江梓楓,那目光仿佛能看透人的心底。
“我……我就是自己一個人,去玩玩不行嗎?”江梓楓把頭轉(zhuǎn)開,不敢和眼前的女孩對視。
敢做不敢當,尹筱雅對他更加鄙視,冷笑道:“去玩不假,不過是不是一個人,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
話音落下,江梓楓表情驟然一變,猛的轉(zhuǎn)過身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尹筱雅聲音冷若寒冰道:“等你把那些破事處理清楚,再和我談訂婚的事,想必你也不希望被外界知道,你江大少爺是個風流成性的人吧!”
江梓楓的臉陰沉如墨,話已經(jīng)說得夠明白,尹筱雅分明是在威脅他,偏偏他還無可反駁。
他不確定尹筱雅手頭有沒有證據(jù)證明他勾搭別的女子,但有時候壞掉一個人的聲譽并不需要鐵證如山。
只要放出一個風聲,再找人肆意擴散一番,他江梓楓的人品必定引人質(zhì)疑,屆時這樁婚事還能不能,就是未知數(shù)了。
如果他是清白的,還可以辯解,可他玩的女人沒有五十個也有三十個,稍微用心一查,那一對對破事兒絕對無法隱藏。
為了自己名聲,江梓楓不得不暫時做出妥協(xié),點點頭放緩語氣道:“好,先不提訂婚的事,我承認自己曾做過一些錯事,但浪子回頭金不換,希望你能給我改錯的機會,我會用行動證明自己!”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尹筱雅看透了這個人的本質(zhì),豈會被他的鬼話哄騙,懶得再看他一眼,冷哼一聲轉(zhuǎn)身走開。
怨毒的盯著尹筱雅離去的背影,江梓楓拳頭握得咯吱咯吱作響,眼珠充斥著紅血絲,面容猙獰可怖。
他終于發(fā)現(xiàn),以前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以為只要尹筱雅和李巖分手,他就能抱得美人歸,沒想到三年過去,情況絲毫沒有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