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有過的驚悚感傳遍全身,干爹做事向來低調(diào),從不招惹任何人,偏偏就是這種老好人,要被人置于死地。
干爹一頭鉆進堂屋之中,對著神龕跪了下來,他對著神龕雙手顫抖,數(shù)次都要忍不住掀開神龕上的紅布,但還是含著淚一忍再忍。我不知道掀開神龕上的紅布會怎樣,但看得出來,這神龕絕對不是一般東西。
桃子捏著明信片看了看,說:這第二幅圖是打木樁定星局吧?
“對,今天中午我和干爹剛?cè)ゴ蜻^木樁。”
桃子說:這樣,小詡你跟我一起圍繞著村莊看一圈,我看看這木樁有沒有問題,畢竟這不是師祖寄回來的。
出門的路上,我才知道桃子今年才24歲,比我小三歲呢,她倒也爽快,讓我以后直接喊她桃子,而她則是喊我干爹為李叔。
我倆繞到第一根木樁的時候,桃子剛看一眼,說:這木樁你們怎么打在了地眼上?糊涂??!
這話我不懂,以前干爹教育我,好好念書,好好學(xué)文化,一直沒教過我叫魂之事,我也是門外漢。桃子說:你拿鐵鍬,挖一下木樁周圍看看。
我這一鐵鍬下去,翻出的泥土之中,竟然夾雜著無數(shù)的螞蟻,蚯蚓,蜈蚣,它們露出土竟然絲毫不慌張,尤其是百足之蟲,蜈蚣更是圍繞著木樁來回攀爬,數(shù)不盡的蜈蚣疊加在一起,看的我心中一陣惡寒。
可今天中午我和干爹打木樁的時候,四周的泥土中并未有任何東西啊,僅僅是一下午的時間,木樁周圍竟然聚集如此之多的蟲子?
桃子滿臉愁容,帶著我圍繞著村子外圍轉(zhuǎn)了一整圈,嘆了口氣,說:這一次你們真是被坑慘了啊,這明信片上所說的地龍星局根本就不對!這根本就不是地龍星局,這是鬼金羊星局,你們的四根木樁,一根打入鬼金羊眼睛之中,一根打入坐前蹄,一根打入后背,最后一根打在了右后蹄,可謂是把這鬼金羊星局給釘死了。這可是要遇到大災(zāi)的??!
“干爹和我都不知道這里邊的利害……”我小聲說了一句。
桃子給我講了一個關(guān)于打木樁的故事,就是我們這個行業(yè)里的真事!
1768年,清朝時期,曾經(jīng)有一種泛濫全國的叫魂之術(shù),當時可是鬧的人心惶惶,這并非民間野史,歷史上確有記載。最典型的一個案例,就是修橋的工匠,往水里打木樁,怎么打都打不進去。但是上邊交代的有時間,逾期沒有完工,那是殺頭大罪。
這可難為壞了工匠們,跟利益掛鉤的事情,每個人都會拼了命去干,那跟性命掛鉤的事情呢?不用說,也定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因此,老工匠們不得已使出了一個失傳的惡毒法子。
這些老工匠為了活命也不去多想什么了,他就讓那些小工匠們,找算命先生,弄到了許多人的出生八字。然后將這些人的姓名,八字,全部寫在紙條上,將紙條貼在木樁上,以特殊的叫魂之術(shù),從這些人的魂魄中獲取力量,方可順利將木樁打進地下。
可木樁順利打進去了,那些被寫了出生八字,名字貼到橋樁上的人,身體卻是越來越差,眼圈也越來越黑,吃不下飯,睡不著覺,身子一天天的消瘦了下去。
在大橋完工之前,老工匠察言觀色,讓別人把那些紙條給摘掉了,驗工時候并未露餡,而那些被貼紙條姓名的人,不久便一命呼呼。這案子真相大白的原因,還是幾年后一個修橋的小工匠,在酒館里喝酒,喝大了,喝蒙了。然后開始吹牛侃大山,嘴這么一漏風(fēng),完事!當年修橋的工匠,一個不留,全部抓起來,在菜市口砍頭。
當時影響頗大的叫魂之術(shù)確有其事,但也有很多故事人為的夸大了,而那一批心術(shù)不正的叫魂天師,實在是行業(yè)里的敗類,人人得而誅之。
就像有一句話說的很好,法無對錯,看你怎么使用了。刀無正邪,看你干什么了。意思就是說法術(shù)你用來救人那就是好事,同樣的法術(shù)你用來害人那就是錯的。至于刀,你可以切菜也可以砍人,完全看掌控者如何使用。
這也是干爹經(jīng)常教育我的,學(xué)會了這些本事,別干壞事,舉頭三尺有神明,作惡多端者,老天遲早收你,你以為有些人突然遭遇橫禍是意外嗎?你就敢確定那不是人在做天在看?
就像打木樁的老師傅,他當時以為自己利用邪術(shù)就能完工,就能瞞天過海,結(jié)果呢?幾年之后不還是拉到菜市口砍了口?你說這是點子背還是老天要收他?所以別的不說,可以不做好事,但千萬別干壞事。
聽了這個打木樁的事,我真想拿把刀砍了那個寄明信片的人,這是擺明了不給我們活路,要把我們整死,還好桃子回來的及時,如若不然,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早晚我們都要被害死。
這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信,按理說所謂風(fēng)水地穴我一概不信,但拖拉機車頭撞塌我的房屋,這斷然不是巧合,難不成那個開車的是故意的?就是他想弄死我們?我用力的搖了搖頭,思維有點混亂,有點草木皆兵的意思了。
桃子擦了一下額頭上的雨滴,說:先把這木樁拔出來,其次咱倆今晚探查一番,村里誰家有古怪。
拔掉木樁,往每個地穴里擠出一滴鮮血,這事也就算過了,但要探查誰家有古怪,這誰能知道?我們又進不了別人的家里,但是桃子臉上顯露的自信,讓我覺得這個女孩肯定有一手。
小雨還在一直下,村里的道路有些泥濘,為了防止滑倒,桃子抱緊了我的胳膊,跟我緊緊的貼在了一起,氣氛頓時沉默,片刻后,她噗嗤一聲笑道:你是不是害羞了?肌肉這么硬干什么?誒我說你是不是還沒談過戀愛呢?
這上來就是一發(fā)三連問,直接給我整蒙了,我說:別說那些有的沒的,先看看誰家古怪再說吧,你要是能查出來到底是誰在背后搞鬼,我請你去鎮(zhèn)子上吃52塊錢一次的自助麻辣燙!
在我眼里,這已經(jīng)很上檔次了,桃子笑道:小屌絲,我跟你師祖雖然沒錢,但這些年走南闖北,吃過的美味可不少,一頓自助餐就想打發(fā)我?怎么說也得再加一包咸菜吧?
“師叔真講究!那就這么說定了!”我發(fā)現(xiàn)桃子就屬于那種自來熟的女生,她性格極為活潑,跟誰都能打到一塊去,就算是冷如冰塊的人也能被她捂熱了。
村子里查了一番,倒是沒有什么古怪,也可能是天太黑,看不出有什么古怪的地方?;氐郊抑?,我倆就坐在灶房的干草上,迷迷糊糊算是對付了一夜。不過實打?qū)嵉恼f,還真得夸一下桃子,她沒有一點公主脾氣,穿衣樸素,大大方方,能睡高床,能睡雜草,這種女人真的不錯。
翌日清晨,干爹騎著電動車出門,說要去鎮(zhèn)子上給我們租一間房,在新房屋修繕好之前,我和桃子要暫時住到鎮(zhèn)子上的旅館中,我原本說自己去,干爹搖搖頭,讓我去他床上再補會覺。
可我剛躺到干爹的床上,這還沒徹底睡熟呢,忽然手機就響了,睡眼朦朧中掏出手機,我嘀咕一句:誰這么不挑時候。
但一看來電顯示是干爹打的,就趕緊接通,誰知電話那頭傳來一句:請問你是李子樹先生的兒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