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馬車身上,確實有幾處明顯的擦痕。
應該是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秦馨顏顯得有些緊張,那幾個青年也絲毫不給她講理的機會,一直鬧哄哄的,嚷嚷著賠錢,就是不讓她說話。
沈歡下車的時候,那幾個青年也沒有把他當回事。
實在是他看起來太不起眼。
沈歡若無其事的走到寶馬的另一邊,低頭看了兩眼,還伸手摸了摸,然后又走到車頭。
領頭那個青年見狀還是走了過來。
“小子,干啥呢?”一過來他就瞪著沈歡,毫不客氣的呵斥。
沈歡笑了笑,“你這里好像也壞了。”
他指了指引擎蓋。
“你他媽搗亂是不是?”那青年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好好的,沒有一絲傷痕。
秦馨顏聽到呵斥,擔心沈歡,于是想過來,但另外幾個青年依然糾纏著她,讓她脫不開身。
沈歡笑道:“真的壞了啊,你看。”
一邊說,他抬起手指就在車上戳了起來。
“小子你他媽想干什…”那青年見狀又是大罵,隨后,他的聲音又戛然而止。
汗水滾滾而下,但很顯然不是被天氣熱的。
沈歡每戳一指,引擎蓋就凹下一塊,連戳了十多下,引擎蓋已經凹下去一大片。
拍了拍手,沈歡看了那青年一眼,“你看,是不是壞了?”
他的聲音很平和,就像兩個熟人之間的嘮嗑。
“咕嘟。”
那青年狠狠的咽了口口水,艱難的轉動眼珠,看著他。
“怎么了?”
沈歡依然微笑著,書卷氣的臉還略顯青澀,語氣依然平靜淡然。
“我…”
那青年說不出話。
沈歡哂笑道:“說吧,你打算怎么辦?是要我們賠嗎?”
那青年已經被嚇住了,這可是汽車的引擎蓋,鐵疙瘩,不是嫩豆腐啊,就那么,就那么用手指頭戳幾下,就壞了?
他的手指頭比鐵錘還厲害?
那要是戳在自己身上,會是什么后果?
這家伙他媽的是哪里冒出來的怪胎???
那青年嚇得魂不附體,茫茫然已不知開口。
“哥們兒,給句話啊,你這車子是不是我們撞的?我們還要不要賠你啊?爽快點,我和老師還要趕著回去上課呢。”
見那人不動,沈歡的聲音冷了起來。
這時,另一邊的幾個人也發(fā)現這邊好像出了點意外,紛紛看了過來。
終于,那青年還是反應了過來,不過臉色已是煞白一片。
“不,不用,兄弟,先,先前應該是我看錯了,不,不不是你們撞的,我,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他哆哆嗦嗦的說完,立馬跑開,大聲道:“都他媽上車,認錯人了。”
一個青年問道:“大哥,怎么了?”
那青年一巴掌拍了過去,“叫你上車你就上車,哪來那么多廢話。”
說著,他已經拉開車門鉆了進去。
另外幾個青年見狀,也只好隨著他。
寶馬車再次發(fā)動,猛的向前一躥,差點就沖下了路基,還好剎車及時,隨后車子向里一甩,歪歪扭扭倉皇而去。
沈歡冷笑著看他們遠去,秦馨顏則站在那里一頭霧水。
好一會兒,她才道:“這,出什么事了?”
她先前站在另一邊,并沒有看見沈歡的動作,見那幾個人火急火燎突然離去,還沒怎么回過神。
沈歡攤了攤手,“我也不知道啊,可能他們趕時間吧。”
秦馨顏疑惑的眨了眨眼,很顯然并不信服沈歡這個解釋。
不過那些人既然跑了,說明就沒她的事了,而且她也沒把事情往沈歡身上想,畢竟她對沈歡的情況是了解的,就是一個普通的學生而已,而沈歡也不可能把真實原因說給她聽,這可是自己最大的秘密,太過驚世駭俗。
秦馨顏又圍著CC轉了一圈,詫異的嘀咕,“奇怪,沒撞啊。”
沈歡這時已經拉開了車門,“秦老師,我覺得我們還是先回學校吧,現在應該沒什么事情啦。”
秦馨顏雖然還在納悶兒,卻還是點了點頭。
沒過一會兒,大眾CC也重新發(fā)動起來。
小插曲的時間并沒有耽擱多久,回到學校的時候,剛好五點過。
把車子停在學校的停車場,周圍都是些幾萬十來萬的車子,秦馨顏的CC在這里面還算好車了。
沈歡這才注意到,秦馨顏的家里應該蠻有錢的吧,要不然以她現在的收入,應該是買不起這種車子的。
不過這些猜測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就算了。
下車的時候,秦馨顏問沈歡要不要去吃飯,因為已經到下午的飯點了。
沈歡急忙謝過,她對自己已經這么好了,自己怎么還能再麻煩她,于是拒絕了。
但秦馨顏似乎是認定了,想多幫幫這個因為家境貧困,還要自己去打工賺生活費的困難學生,不容他拒絕,拉起他就去了食堂。
沈歡只好無奈隨了她的心意,同時心中對這個老師的印象又一次攀升。
美麗,而又心地善良,是個好老師。
到了食堂,秦馨顏用自己的飯卡給沈歡打了飯,都是葷菜,因為沈歡的身材看起來比較瘦削,于是要給他多補充補充營養(yǎng)。
沈歡端著餐盤,心底也說不出是個什么滋味,只感覺鼻頭微微有些發(fā)酸。
以前,除了李清瞳,哪里有誰這么在乎過他。
接著秦馨顏自己也打好了飯,不過分量不多,女生都是這個樣子。
兩人隨便找了張桌子坐下,周末的食堂用餐的人不是很多,顯得有點稀疏。
剛開吃,沈歡的班主任張書君卻從二樓走了下來,見到秦馨顏,眼睛一亮。
食堂二樓是雅座,只對老師開放。
張書君三十出頭,長得還算英俊,聽說還沒有結婚,但沈歡對這個老師卻完全無感,只知道他除了罵人,就是罵人,滿身的傲氣。
“秦老師,你怎么在這里吃飯啊?”張書君走了過來。
秦馨顏抬起頭,“是張老師啊,我陪沈歡同學一起用餐的。”
沈歡這時也抬頭,喊了聲,“張老師,下午好。”
張書君這才注意到,背對他的居然是自己班上的學生,道:“哦,沈歡啊。”
沈歡見著他心里就一陣不舒服,也不吭聲了,只顧埋頭刨飯。
張書君也沒把他放心上,回頭繼續(xù)看著秦馨顏。
只是他還沒開口,秦馨顏已經道:“對了,張老師,我跟沈歡同學聊了聊,他的家里比較困難,學校里不是有貧困學生助學通道嗎,你看能不能幫一下他?”
張書君這時候可不是想和她談公事的,只是她既然已經說出來了,也不好不答。
他看了眼沈歡,勾了下嘴角,道:“沈歡的事情我也聽說過了,不過他的條件并不符合。”
秦馨顏是才出學校沒多久,還殘留著學生時代的天真和理想化,對很多門門道道也不是很了解,于是道:“沈歡同學為了維持自己的學業(yè),每天還要去兼職打工,這么勤奮的學生,都不符合條件嗎?”
聽到這話,張書君也不理沈歡有沒有在場,嗤笑道:“秦老師,你啊,才來我們這里不久,對這些學生的情況不了解啊。”
“打工?恐怕也只有你才會相信這些話吧,根據我的了解,他們這是因為每晚上都要出去上網,才給自己找的借口而已。”
“而且,學校雖然實行的是開放式管理,沒有禁止學生在校外租房,但是以我的了解,這也不過是某些學生貪圖玩樂,為了方便自己,才在校外租房的。”
這些話,如果沈歡沒有在場,或許還沒什么,但張書君現在卻當著沈歡的面毫不避諱的說了出來。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指桑罵槐的槍口卻是誰都能看得出來。
沈歡就坐在旁邊,聽到這些話,心里卻沒有產生什么波瀾。
要是以前,他或許還會因此感到難過,但是現在,呵,笑話。
現在的他,張書君這等人,又如何入得了他的法眼,他說的話,也全當成了放屁。
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