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是個女聲。
我的心猛地一緊,難道說這是趙京娘來了?
看來我們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以趙京娘的本事,我估計根本不可能逃得開。
我看了一眼我爺,我爺卻站在那里沒有動,似乎并沒有那么害怕的樣子,只是淡淡地問:“你到底是誰?”
這時候那個女人從黑暗處走了出來,她的身后,還跟著老徐頭。
這張女人的臉十分熟悉,但我卻可以肯定,她絕不可能是趙京娘。
因為京娘的傳說我從小聽,京娘的戲,我也看過不少,無論是傳說還是戲里的扮相,趙京娘都是絕色美人。
而我們面前的這個女人,雖然也還算漂亮,但是只能算是一般漂亮,絕對達(dá)不到說絕色的地步。
這女人往前走了兩步,對我爺一笑說道:“苗爺爺你不記得我了嗎?”
我爺皺起了眉頭,打量著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卻大大方方地在我爺面前轉(zhuǎn)了一個圈:“你再仔細(xì)看看,看看我像誰?”
我爺?shù)哪樕絹碓诫y看。
而我也心里暗暗吃驚,我終于想起來了這張臉在哪里見過了,徐東,徐西,徐南,這個女人的臉跟他們有六七分相似,當(dāng)然比他們的臉要漂亮,但是眉眼之間卻是一樣的。
我脫口而出:“你怎么這么像徐東?”
女人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還是我初一郎有眼見,竟然一下子認(rèn)出我來了。”
初一郎?這什么鬼稱呼?
我的雞毛疙瘩莫名就起來了,色厲內(nèi)荏地對女人叫道:“你到底是誰?我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女人俏罵一聲:“討厭,苗爺爺,你告訴他,我到底是誰。”
我爺突然嘆了一口氣:“回去吧,咱們今天走不了了。”
女人卻不依不饒,說道:“苗爺爺,你是不是沒有跟初一郎介紹過我啊。”
說完她的嘴唇動了動,哇的一聲哭起來:“爹,你看他們……他們都不記得我了。”
在她身邊的老徐頭突然往前一步,向著我沖了過來,我爺結(jié)印擊向老徐頭,老徐頭的身體卻詭異地扭動了一下,輕松就閃過了我爺?shù)姆ㄓ。缓笊斐鍪謥硪蛔ィ幌伦幼ピ谖覡斒軅募绨蛏稀?/p>
我爺痛得哼了一聲,我急忙過去救我爺,可是老徐頭的嘴一張,一道長長的舌頭向我卷了過來,一下子卷住我的手腕。
伴隨著這舌頭卷中手的膩滑惡心感覺,還有一種冰冷的感覺的,我的身體的控制權(quán)似乎在那一瞬間就失去了。
我爺強(qiáng)忍著痛,單手結(jié)劍指向老徐頭的眼睛戳去,老徐頭的眼睛都沒眨一下,手指狠命往里面我爺?shù)募绨蚶飺?,我爺結(jié)的劍指在半空就散開了,他咬牙強(qiáng)忍著痛,對那女人說道:“徐北,你到底是誰?”
這話說得相當(dāng)矛盾,既然叫出徐北的名字,可又問她到底是誰。
“我不就是我咯?”這個叫徐北的女人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剛才還哭得稀里嘩啦的,現(xiàn)在卻又笑起來。
她這種笑,卻沒有半點(diǎn)溫度,讓人感覺遍體生寒。
我全身不能動彈,可是卻不肯服輸,用盡全力對徐北叫道:“放開我爺爺,有事沖我來。”
徐北走過來,伸手在我下巴上勾了一下:“初一郎,我就喜歡你這種硬氣。”
回頭她對我爺說道:“爺爺,我跟初一郎的事情,是你說呢,還是我說呢?”
我爺痛得豆大的汗珠不停往下落,強(qiáng)笑道:“我說吧,初一,這位徐北,是你很小的時候我給你說的娃娃親,那時候你剛回到我身邊,哭鬧不休,只有徐北在的時候,你才不哭,所以我就和老徐頭開玩笑說要不然就把你倆撮合在一起吧。”
“可是后來徐北命薄,在你還沒開始記事就早早夭折了,本來老徐頭打算把她扔進(jìn)京娘湖的,但是我說好歹也算一場親家,出錢替她辦了一場喪事,給她在沐塵河邊修了一座墳。”
“你是說她根本就是一個死人?”我不由吃驚異常,“那怎么可能死人還會長大,而且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初一郎,你怎么這么說話呢,我可是你的妻啊。”徐北用嗲聲嗲氣的口氣說道,可是我聽上去卻是遍體生寒。
這分明就是鬼怪一類的東西啊,還說是我的妻,如果讓我在她跟趙京娘當(dāng)中選,我會義無反顧地選擇趙京娘的。
“對不起你回來晚了,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趙京娘了,我跟京娘有一段婚事。”到這個時候我不得不搬出趙京娘來嚇唬徐北。
不想徐北卻根本沒被嚇退,而是冷笑道望向我爺:“苗爺爺,你這是一家女兒喝兩家茶,一女許兩家啊。”
隨著她的冷笑,我只感覺周圍的溫度變得很低,徐北身上的白衣突然無風(fēng)自動,她的頭發(fā)也飄舞起來。
我爺卻是一揮手說道:“停,孫媳婦你聽我跟你說。”
“有什么好說的?我現(xiàn)在就要把他帶走。”徐北的袖子一甩,白色的水袖向我卷過來,勒住了我的脖子。
我被勒得喘不過氣來,拼命掙扎著,想伸手去摳脖子上的水袖,可是手被老徐頭的舌頭卷著,根本無法動彈,這水袖卻越勒越緊。
我爺卻不理會我被勒的事情,看著徐北說道;“一家人哪有在大馬路上聊天的道理,走,上我家去。”
徐北對老徐頭說道:“行了,放開我苗爺爺。”
老徐頭把摳在我爺肩膀上的手拿開,他的手指尖上鮮血往下滴,全是我爺?shù)难?/p>
同時他的舌頭往回一收,我又恢復(fù)了行動能力。
“走吧,孫媳婦兒,跟我回去,”我爺說著,一手扶著肩膀,往前踉蹌道,“一會兒就到了。”
我心中猜到我爺怎么想的,我們家有九星法陣,不管是行尸還是惡鬼,只要到了我家,肯定進(jìn)不了法陣的。于是我急忙跟上我爺,扶著我爺走在前面。
徐北和老徐頭不慌不忙地跟在后面,我低聲對我爺說道:“爺,這回咱是真見鬼了,這徐北八成就是鬼啊。”
我爺說道:“一會就看咱家九星法陣能不能把她給隔在外面了。”
“咱不欠她什么吧,小時候的娃娃親,就是口盟的,而且她早夭了,咱還出錢把她葬了,應(yīng)該沒有債。”我說道。
“債倒是沒有,但我總覺得不太對勁啊,死了的孩子,怎么會長成大人呢?”
“管她是什么,一會咱進(jìn)了法陣,看她有什么招。”
說話間已經(jīng)到了我家院門口了,我爺打開鐵門的同時,一把拽著我就往院子里跳。
身后的徐北和老徐頭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我們要逃走院子里似的,還在慢慢跟隨著。
到了門口,徐北輕輕抬腳,把裙子提了一提,一步就踏進(jìn)了院門,而老徐頭卻被院門擋在了外面。
徐北回頭看了一眼老徐頭,淡淡一笑:“沒用的東西,就在門口等著我吧。”
然后她轉(zhuǎn)過頭來望著我們,我跟我爺都驚得合不攏嘴。因為明顯她就不是人類,可是卻輕易走進(jìn)了九星法陣,九星法陣也根本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別愣著了,爺爺,跟我說說啊,你為什么一家女吃兩家茶?為什么?”
她一步步慢慢往前逼近,陰冷的氣息也一點(diǎn)點(diǎn)往我們逼近過來。
“初一郎,你為什么要負(fù)我,虧我一回來,就先來看你了。”徐北似乎十分失望。
“一回來,就來看我?”我的心一沉,但是卻有一個疑團(tuán)被解開了。
昨天晚上在窗口的那張臉,不是徐家三兄弟的,而是徐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