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zhuǎn)身就看見一條黑色的大動物趴在我邊上!森白的牙正頂著我的鼻梁!
我嚇一跳,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這可能是墨衡。
他怎么變成這樣了?而且貼我這么近?
我看著這只毫無睡相的狐貍,心里無奈的想,這嘴張得那么大干什么,舌頭都拉出來了,而且很難想象,剛才和我在草垛上大做異事的家伙,竟然不是人……
可不知為何,看見這樣的墨衡,竟然會讓我突然生出一些對小動物的那種喜歡,偷偷的摸了一下他嘴邊的毛。
他似乎感覺到了,合上嘴砸吧砸吧,又伸出舌頭舔了下鼻子,踢了兩下后爪,才繼續(xù)睡。
原來……他是狐貍的模樣,這么可愛,就像條大號狗。
它比我夢里見著的要大一些,不像是狐貍的小身形,反而真的像狼狗那種大小,此時爪子墊著腦袋,后面尾巴尖都頂在炕邊上了,若是站起來,絕對比我還高……
他不是沒有肉身嗎?這算什么?幻化出來的嗎?
我有些納悶兒,但因為吃過萬陰蟲,所以我也稍微能夠看見一點那種奇怪的東西。
此時借著月光,我看見它的一只爪子微微散發(fā)出一些黑霧,我知道這是晚上掐著龍婆的那只手,貌似是受傷留下的,只不過沒傷沒口,也不知是什么傷。
又想起之前那個黃鼠狼說的什么沒有解藥的事,我心里有些奇怪的唐突,怕他出事。
“墨衡……”我輕輕的叫了一聲:“你睡了嗎?”
沒有回音,他仍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你的手,要緊嗎?”
我又問了一遍,還是沒回答,想他可能是睡了。擔心的看了一會兒那只爪子之后,咕噥著翻了個身,覺得這應(yīng)該不需要我來擔心。
他那么厲害,怎么會用我來擔心呢?呵……自作多情。
我心里埋怨了幾聲,卷成一團。后來到了下半夜,我勉強睡著,就在半夢半醒之間,忽然感覺手有些癢癢,抓了幾下,發(fā)出一陣奇怪的咔哧咔哧聲,就像長了蛇麟。
我低頭瞄了一眼,發(fā)現(xiàn)我的手上也長了和墨衡一模一樣的那種黑霧,繚繞幾下,消失不見!
回頭一看,那只狐貍正盯著我看!在暗夜里幽幽發(fā)綠的眼和我先前夢里看見的一模一樣!
“你看什么呢……”我差點嚇哭,不知該做什么反應(yīng)。
而下一瞬,那只狐貍眨了眨眼,也像人似得打了個呵欠,一只爪子搭過來:“沒事,做了個夢。”
雖然是狐貍的面貌,但說話聲卻還是他,我被那只爪子摟著,強行拉后,背貼在一片茸茸的毛皮上,忽然暖了些。
“你也會做夢?”我扭動著手腕,回憶著剛才那一瞬的感覺,不知是發(fā)夢還是真的,和墨衡聊著:“你夢見什么了?”
“一些過去的事。”
“過去的事……”我重復(fù)了一遍他的話,沉默許久,才小心翼翼的問:“你愿意告訴我一點兒關(guān)于你的事么?”
“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的很多,可我怕問了不該問的又惹怒這個善變的家伙,所以乖順的答:“你愿意說什么,我就聽什么。”
墨衡盯著我,最終還是沒有告訴我什么關(guān)于他的事,只說了一句:“沒多久你就都會清楚了……睡吧。”
我聽了立刻不敢再好奇,靠在他身邊睡下。
如果說這是幻化出來的實體的話,那這毛的暖和程度的確真實的可怕,我在一片溫暖的包裹下再沒覺得冷,也就很快的睡著。
后來偶爾也感覺到手背有些痛癢,也難敵困意,抓撓幾下就繼續(xù)睡了……可誰知第二天一早起來卻發(fā)現(xiàn),我整個兒手都腫起來了!表面的皮膚像大象腿似得巨厚無比!
墨衡看見了這情況,眉頭一擰,狠狠的看向遠處的烏山,我清楚的聽見了咬牙聲兒!
“墨衡!”我本來就有點擔心那個毒,現(xiàn)在看見這個,想起黃鼠狼說的傳染什么的,立刻更緊張了,抬起那只腫的異常的手:“這毒會毒死人嗎?我會不會死?”
“不會。”他答得肯定:“這點傷不會致命,你記得不要碰雞狗血,我會幫你找解藥。”
“解藥……”我低著頭嘟噥:“那只黃鼠狼不是說,沒有解藥么?你何必騙我……”
墨衡噗嗤一笑,在我后腦勺上抓了幾抓:“連誰是飼主都能認錯的家伙,又何必在意他的話。”
飼主……我心里一顫。
要不要用這么污力滿滿的詞匯啊?什么飼主,明明就是綁架犯……
我心里腹誹了幾句之后,還是更關(guān)心小命的問他:“那我什么時候能拿到解藥?”
墨衡猶豫了一下,又抽出了那把小骨刀:“解藥再說,先緩解了就沒事。”
說完,他就在自己手心上割了道口,然后在我手腕上揉轉(zhuǎn)幾下,我的腫脹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下去,只留下一些青紫色的瘢痕。
好神奇!
我看著他他割手割的眼都不眨!這讓我瞬間想起了之前他割我的那兩次,立刻打了個冷顫!
“怕了?”墨衡眉眼間的笑意代表他看出我的想法,把傷口放到唇邊舔了舔:“這道傷也記你賬上,有空要還。”
又欠賬?!
我一撇嘴,心道:這家伙要是生在古代!丫妥妥的奴隸主!什么都不會!就會壓榨!
但伍晨的魂還捏在他手上,我即使怨懟也不敢造次,老老實實的點頭,起床收拾東西準備回去。
輾轉(zhuǎn)回到醫(yī)院之時,又已是深夜,在進屋后,墨衡沒提別的,反而先拿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瓶子,在我眼前晃了晃。
“現(xiàn)在來談?wù)?,這次的好處。”
我看著那個瓶子,腦袋里迅速想著他會用這瓶子做什么……想到他這人就愛那點兒事,而這瓶子的大小又剛好可以……
天吶!不會和我想的一樣吧?!
我立刻嚇得汗毛都豎起來了!
正準備狠狠搖頭,卻聽他微微躬身,笑著問:“你想什么呢?臉這么紅。”
“沒……沒想什么……”
“就算想也無可厚非,畢竟我有義務(wù)滿足你,是吧。”墨衡呵呵一笑:“但你怎么能連個瓶子都肖想呢?是我不夠用?”
我咬著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直到墨衡不打算再譏諷我,而是很正式的把瓶子再次擺在我面前,宣布他要的。
“作為救你弟弟的代價,以后你要勞動,去幫我收集陰魂的陰氣。”
“收集陰氣……?”沒開玩笑吧?我盯著那只瓶子:“我不敢。”
“不敢嗎?”一點也沒多話,墨衡手里又捏出了那個光球:“不然我送他回去,咱就當沒交換過條件,好么?”
“不好。”我咬咬牙,臉上委屈,心里卻恨得翻了天!
在那天躺在草垛上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知道,因為這件事我突然欠了他更多,以后我被他脅迫的次數(shù)肯定不會少,更可悲的是,只能照做,不能反駁。
于是我低著頭,抹了把淚,無聲的點頭。
見我認了,墨衡便將那光球放開,我緊張的盯著它,看到光球晃了幾下之后,慢悠悠的落在了伍晨的眉心,隱沒進去。
我鎮(zhèn)定了一下之后,急急的瞧著伍晨,問:“這就好了嗎?他很快會醒了吧?”
“需要一段時間。”墨衡把瓶子丟給我:“每天一瓶,多了有獎,少了肉償。”
我心咚咚的跳,最后還是不知道該怎么做,小心翼翼的問了他許久,才得到了一個提示。
死的不敢,就去找生的。
同樣都是陰魂,墨衡說,投胎之前也要摒除怨念陰氣,害怕的話,可以先在生孩子的地方先試試。
我按照他的提示去找,果然在一個產(chǎn)房里響起娃娃哭聲的時候,有些黑紅色的星星飄出來,我立刻打開瓶蓋去接!
這瓶子自己就會吸收那些東西,開口之后那些東西自己就飄過來,等全收集好了再塞上蓋子,里面就像多了一點帶著霧氣的水。
我晃悠著瓶子想,這事兒倒沒有想象中的可怕,也能接受。
那天下午,我抽空去警察去報警找了紅姨,接下來一邊等待著伍晨醒來,一邊用空余時間打聽有沒有要生孩子的,然后趕快去把那個瓶子給充盈起來,每天都過得很忙碌。
唯一不好的是,白天跑來跑去的抓星星,晚上還要照例被壓榨,要是生孩子的多還好,萬一生孩子的沒幾個,我就要加倍被榨,一段日子下來之后,我感覺走路都發(fā)飄,像隨時要見閻王似得。
除了墨衡,我秦青醫(yī)生也會總來找我,他一般看見我就會給我?guī)讉€紅糖和阿膠糖什么的,叫我好好補補身體,別弄得臉色蒼白的。
秦青看不見墨衡,但墨衡能看見他,且臉色不太友善。
直到某日,秦青伸手在我頭上揉了一下之后,墨衡面色一變,眼中露出一抹兇光,直直的沖我走來。
我立刻對秦青說還有事讓他先忙,把他推出了病房。秦青還有些懵,不知道自己為啥突然被攆走,臨走還囑咐我說紅糖吃沒了找他要。
時間分毫不差,他剛走,墨衡就一把抓住我,眼光森冷冷的。
“他是你什么人。”
“是以前的老師。”我如實回答:“現(xiàn)在學(xué)醫(yī)做了醫(yī)生。”
墨衡看了看門外秦青走去的方向,又是一臉不爽,聲線已然沒了起伏。
“他摸你怎么不躲。”
我無所謂的笑了笑:“以前也常摸嘛,這有什么的?只是腦袋而已,又不是什么隱私部位,沒事啦……”
“嗯?”他皺了下眉,一把掐住我的下巴,兇厲的看著我:“以前也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