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險些當(dāng)場嚇暈,為躲避老由頭,竟會誤打誤撞來到大黃皮子的根據(jù)地!
我掃了眼肩頭發(fā)癲的老七,心說得全靠自己了,我神色一定,沖著大黃皮子說道:“黃二大爺,咱的帳回頭再算行不?”
大黃皮子眼中的綠光透著戲謔,直勾勾的盯著我眼睛。我身子開始發(fā)寒,意識到不好,這玩意要上身!我就調(diào)頭狂跑,因為吹燈鬼和黃皮子哪個都不是我現(xiàn)在能惹得起的。
“砰!”
我像被一個很沉的大東西砸到后背,摔倒在地,感覺上邊冰冷冷的,我翻個身將那東西弄掉,眸子驟然縮成小點,是趙晴的尸體!
此刻,我四肢都發(fā)軟了,想逃卻不聽使喚。
大黃皮子抱著死掉的小黃皮子走過來站在那,突然,趙晴尸體的手動了下,我毛骨悚然的抓起老七尾巴問:“她是不是起尸了?”
“摸大大,好大。”老七對著趙晴尸體隔空捏爪。
我心如死灰的怔在地上,趙晴的另一只手又動了,她徒然睜開眼睛,眸子灰蒙蒙的,絲毫不明亮清澈,像落了灰般渾濁,然后白唇微啟,說道:“陳……挽,你……不是說過……要永遠永遠在一起嗎……”
趙晴的聲音拉得老長老長,沙啞的十分刺激耳膜。
我擺手道:“可你先跟我分手了!”
“為什么……我……死了,你這般薄情。”趙晴猛地僵硬起身蹲在我眼前,我們的鼻子保持著一厘米不到的間隔,她說話時嘴里呼的氣又臭又粘:“我想和你……一起走,抱……著我好不好?”
我被熏的頭暈?zāi)垦?,也不知怎么的,就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那就……好好疼我……因為,我有了咱們的……寶寶。”趙晴抱住了我的身子,視線卻轉(zhuǎn)向大黃皮子懷中的小黃皮尸,目光中充滿了母愛,旋即她那兩只僵硬手繞在后邊,我像被箍緊了,喘不過氣。不僅如此,趙晴身上的味道很難聞,并非凈兒那種奇異的尸香。
我一個激靈,反應(yīng)過來忙搖頭道:“不行,我不跟你走。”
“呵……呼……”趙晴緩緩的伸出舌頭,舔向我脖子,卻一下子碰到了陶醉的老七,這癮貓瞬間就清醒了,但她的舌尖還是穿透了貓身,即將觸碰到我頸部的皮膚。
老七的聲音響起在我耳邊:“不是被吹燈鬼追嗎?咋遇上了黃皮子和你這老位舊相好?”
我極力的別著脖子,讓趙晴舔不到,但陰冷的氣息仍然一波接一波的吹到上邊,我清晰的感覺脖子那一塊的血液都像停止流動,僵冷的馬上就會失去知覺。
“陳挽,我們……生不能同床,死一定共枕……”趙晴的聲音在我耳邊蠱惑不斷。
我的意識漸漸迷離。
“別中她的邪!”老七暴喝著道:“趙晴不是起尸,現(xiàn)在是黃皮子在上她的尸身。”
我被它拉回來了,此刻,腦中無比的清醒,使勁的掙扎。
旁邊靜立已久的大黃皮子眼睛動了動,趙晴尸體便軟綿綿倒地,我身上早已汗流浹背,唯獨脖子那塊被氣流吹到的皮肉不像自己的一樣。
“黃二大爺,可別折騰我這晚輩了行不?”我禍水東引道:“有本事欺負我三叔去啊!”
就在這時,前邊的幾株苞米被扒開,鉆出了趙母的身影,這邊動靜鬧的大,還是給吹燈鬼招來了,她發(fā)著老由頭的嗓子說:“藏在這兒呢,拿命來!”
說著就雙手如利爪插向我的眼睛。
大黃皮子卻目露兇光,嘴角現(xiàn)起尖牙對著趙母比劃,我不解的問老七啥情況,它說大黃皮子興許將我當(dāng)成獵物,不愿附身在趙母里邊的吹燈鬼接近。我暗呼慶幸,自己這兩個死對頭卯上互相牽制起來,我就有希望看到明早的陽光!
“哪來的黃毛皮子,滾!”趙母一腳踢向大黃皮子。
后者輕易避開,跳起身拿爪子印了下趙母的腦門,緊接著,我開的陰眼就看到老由頭那吹燈鬼被震出了趙母體外。
這……大黃皮子好像更厲害啊。
老由頭又想進趙母的身,結(jié)果大黃皮子空閑的爪子撈起趙母的腳腕就給她甩飛了,最終砸落在遠處的苞米之中。老由頭沒身可上,竟打起我的主意,繞到我后邊“呼哈……呼哈”的吹肩膀上的燈。
我心頭一緊,卻聽老七道:“沒事,讓他吹,如果能吹滅咱點燈一脈的本命燈火,這吹燈鬼早在之前就上身把你害死了。”
老由頭鬼軀戾氣斂住,下一刻,他張大嘴巴,就刮起一陣呼嘯的鬼風(fēng),然而我雙肩的兩盞燈火卻紋絲不動。
他驚怒道:“陳挽,你這是什么燈火?”
我都不知道上哪回答他去?
老由頭再怎么戾氣十足,卻因為是吹燈鬼的緣故,正面打不厲害,就盯上了地上的趙晴尸體,鉆進去操控著僵硬的尸身。大黃皮子試探性的拿爪子印了下趙晴腦門。
不過這次,老由頭沒被排斥出來,他獰笑著說:“礙事的黃毛皮子,我上了沒活性的尸身,看你如何克制我,就先把你掐死!”
說著就抓住了大黃皮子的一只腳爪。
老七凝神說:“等干上了,看準(zhǔn)時機逃。”
大黃皮子抱著小黃皮尸不方便打,它就暫時放在身后的壟溝,然后兩只爪子呈十字一劃,指甲映著月色閃現(xiàn)起寒光,下一刻,趙晴抓它腿的那只手腕多出個十字架一樣的口子,滲著發(fā)黑的血液。
老由頭這時發(fā)現(xiàn)那只手不能再用,就警覺的防備著,二者對峙半晌,大黃皮子跳起來瞪向尸體。而那尸體低身避過并僵硬的滾到地壟溝,抓起小黃皮尸舉在胸前,威脅道:“趕緊滾,不然撕爛它!”
大黃皮子落地后滿眼的猶豫。
“這吹燈鬼真不要臉啊。”老七露出不屑之色,說道:“小子,現(xiàn)在有個冒險的方法,如果成了,便能徹底解決這倆大麻煩,畢竟逃掉一樣是有風(fēng)險的,就算暫時躲過一劫,回頭纏著你還是沒完沒了的。怎樣?搏一搏吧,讓單車變摩托。”
我知道它不會害自己,就問:“咋弄?”
“精怪里邊最懂感恩的第一個是騷狐媚子,第二個就是黃二大爺。”老七頭頭是道的說:“現(xiàn)在,它最在意的小黃皮尸落在吹燈鬼手上,要是你能奪下,我覺著九成九那黃皮子能廢了吹燈鬼,然后與你冰釋前嫌,這樁恩怨就此作罷!”
我思量片刻,當(dāng)即決定這么干,但搶尸是個技術(shù)活,弄不好會將自己搭進里邊。
老七罵我傻,手上不是攥著點燈旗么?往上邊使勁撒血,直到被點燈二字吸收泛起紅光,就拿著去觸碰趙晴尸體,以我現(xiàn)在的水準(zhǔn),再怎么也能定住老由頭一時半刻,搶下小黃皮尸完全夠了。
我二話沒說,就掏出兜里的指甲刀劃向手腕,老七卻道:“這么滴到天亮也百搭,直接破開手臂的血管,死不掉。”
反正走掉很難,我就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咬牙將胳膊一條青筋割破,血呼呼的順著皮膚往下流,很快就濕了一手,我這手就抓起點燈旗。
大黃皮子和老由頭被我這一舉動整愣了。
這面祖上傳下來的旗子真的就像吸血似得,流到上邊就滲入消失不見,沒多久,點燈二字發(fā)生了變化,泛起微弱的紅光。
“差不多了。”老七跳到我胳膊上將血從手舔干凈直到胳膊上的口子,之后皮膚就愈合了,它美滋滋的道:“浪費可恥,去吧。”
對峙的大黃皮子和老由頭一直在看我想搞啥花樣,這正是大好時機!
我拿著點燈旗撲向趙晴尸體,觸碰之時,她就像正常人觸電般麻痹起來。
老由頭開口道:“??!怎么動不了!”
我眼疾手快的奪過那小黃皮子的尸體,就退回原位。片刻的時間,“趙晴”就能動彈了,怨毒的說:“陳挽,敢偷襲我還搶了小黃毛尸,識相的快扔回來!”
大黃皮子先是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就蹦起身子劃向“趙晴”,因為太出其不意了,猝不及防的老由頭躲不開,趙晴尸體脖子便出現(xiàn)一道血痕,腦袋就從肩膀滑落掉地,滾了兩圈這才停下。
趙晴尸身的整體性被破壞,老由頭無法繼續(xù)附身,鬼軀果斷撤出調(diào)頭就要逃。大黃皮子根本不給他機會,上去扯住鬼軀一通亂撕,老由頭僅僅來得及發(fā)出聲痛苦的哀嚎,他的鬼命就到了頭,散碎成一團團黑壓壓的鬼氣浮在地上。
大黃皮子轉(zhuǎn)過身,全然沒了之前的那種兇厲,它走到我身前抬起爪子,像在討要什么。
我敢拒絕么?也擔(dān)心露出嫌棄的眼神被對方滅了,就忍著臭味立刻將小黃皮尸遞過去。大黃皮子單爪抱著小黃皮尸,另一只爪子拿到它自己嘴巴,吐了一團柔和的乳白色光球,拋到我手上之后便頭也不回的消失在苞米地之間。
“老七,這是啥?黃皮子給我的謝禮?”我掌心拖起光球問。
“這應(yīng)該是你老相好的魂魄。”
老七叼起貓薄荷躺在我肩頭,說道:“不要用力,輕輕在表皮撕開個口子試試。另外,吹燈鬼的鬼氣你別浪費,拿點燈旗洗干凈。不啰嗦咯,麻煩已解,剩下的你自己掂量著辦,本喵先忙著去寵幸后宮那三千佳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