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當(dāng)農(nóng)說他不認(rèn)識我?”
“是……”
“你問他,那條金絲紅手絹,他扔了沒?”
我給聽懵了:“什么?”
陰姑開始不耐煩:“愣著干啥?讓你問就問!”
我只好把嘴湊到話筒:“爺爺,陰姑讓我問你,那條金絲紅手絹,你扔了沒?”
“?。窟@個……是白姐么?你快把手機給她!”爺爺語氣立刻激動起來,說話都結(jié)巴了。
把手機遞給陰姑,她接過來,對著話筒冷笑:“老東西!你居然連我都忘了?膽子不小?。?rdquo;
隔太遠(yuǎn),聽不到爺爺?shù)穆曇簦膊恢o陰姑說了什么,就聽陰姑對著手機罵道:
“不要臉!”
“呸!多大歲數(shù)的人,臉皮還這么厚!”
嘴里在罵,可陰姑臉色卻比之前好看多了,這一幕我看得怪尷尬,以爺爺?shù)纳矸?,誰敢和他這樣說話?難道這陰姑,是爺爺當(dāng)年的……?
“你什么意思?就你劉當(dāng)農(nóng)有本事?你能解的咒,我難道就不能解?”爺爺為人一向嚴(yán)肅,可陰姑對他卻一點都不客氣,語氣很蠻橫。
后面的話我沒聽,感覺怪不好意思的,再說陰姑和爺爺對上話后,整個人變得像小女孩一樣,畫風(fēng)不忍直視。
除了我,其他人也給看傻了,李紅軍偷偷溜過來,問我:“難道當(dāng)年,陰姑和老爺子有一腿?”
楊靜沖上來,一把揪住他耳朵:“怎么說話呢你?”李紅軍疼的求饒:“哎呦輕點!你自己聽,我沒亂說?。?rdquo;
楊靜噗嗤笑了下,松開李紅軍的耳朵,說:“我猜陰姑當(dāng)年一定是個大美女,劉芒的爺爺拜倒在了她石榴裙下……”說完,她沖我吐了吐舌頭。
沒錯,傻子都能聽出來,陰姑和爺爺關(guān)系不簡單,只是我做夢都想不到,事情居然會發(fā)展到這一步。
我感覺怪尷尬。
客廳的另一邊,陰姑還在電話里,訓(xùn)斥著爺爺:
“你別管我!我有辦法脫身!現(xiàn)在先救你孫子要緊!好了不說了,我聽你聲音就煩!”
陰姑走過來,把手機扔給我:
“長話短說!錯過了解咒時辰,老婆子可不負(fù)責(zé)!”
我接過電話,就聽爺爺說:“崽兒,你聽白姐……唔!聽陰姑的,她讓你干啥,你就干啥,有她在……我就放心了!”
我:“爺爺,您和陰姑是啥關(guān)系?”
爺爺裝沒聽到:“啊?那就這樣!穆百山給你下的咒,就讓她來解!還有……陰姑是你前輩!你對她恭恭敬敬的,別有半點馬虎!”
“過一陣再和你聯(lián)系!”說完,爺爺匆匆把電話掛斷。
迷霧散去,一切真相大白!我終于長吁一口氣,誠心誠意地向陰姑道歉:
“對不起,之前是我錯怪您了!”
先前的懷疑早已不復(fù)存在,我現(xiàn)在看陰姑的目光充滿了信任和尊敬,她和爺爺關(guān)系特殊,手段又高深,有她出手,我這條命應(yīng)該能保住。
陰姑皺了下眉,說:“算啦!”
我:“還有件事,那個……我爺爺為啥管您叫白姐?”
陰姑咳嗽一聲,說:“我本來就姓白,陰姑是后來玄學(xué)圈的朋友給起的稱號,我比你爺爺大,他當(dāng)然要喊我白姐!”
“你們管我叫陰姑就行!”
看了下墻上的時間,她有些不耐煩了,從地上一把抓起狐大仙,說:“沒工夫啰嗦了!快找間干凈屋子,老婆子先給你解咒!”
我點頭,帶著陰姑來到間空臥室里。
“你!去找個水盆來!”陰姑進屋,將狐大仙扔在墻角,然后對李紅軍吩咐。
見識了陰姑的手段,李紅軍這會估計都嚇傻了,哪敢說不?屁顛顛的走進衛(wèi)生間。
“女娃娃也來幫忙,來把這屋窗戶全打開!”陰姑朝楊靜指了指。
我也沒閑著,把那裝死人飯的黑碗端了進來,碗里裝著我冒死從十字路口接來的“眼淚”。
這間臥室也就十來平,窗戶一打開,濕漉漉的風(fēng)從四面八方刮進來,房間一下有了呼吸。
沒一會功夫,李紅軍抓了個搪瓷臉盆沖進來,遞給陰姑,她將臉盆擺在臥室正中,然后將李紅軍等人趕出去,反手把門關(guān)上。
她臉色嚴(yán)肅,彎腰,從包裹里取出蠟燭,紙錢,包括那裝著假人的小棺材。
那天在楊靜家跳大神時,陰姑就用過這小棺材,我挺好奇這玩意是用來干啥的,怕陰姑不高興,我忍著沒問。
她帶了十幾個漆黑色的蠟燭,點著,圍成一個圈,然后又取出塊白布,鋪在地中:
“坐!”指著白布,陰姑命令我。
那白布上面,用紅線繡著很多古怪的圖案,遠(yuǎn)看像一條條蛇,趴近了仔細(xì)看,又像某種古代文字,我坐上去后,一陣陰冷自下而上傳來,凍的人直打擺子。
狐大仙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瞇著眼看我們。
陰姑盤腿坐在我對面,雙手捏了個奇怪的手勢,閉眼開始念咒,念了沒一會,突然一陣陰風(fēng)從窗外吹進來,風(fēng)來的快,像刀子般刺骨,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奇怪的是,那些黑蠟卻不受風(fēng)的影響,青色的火苗燒得噼啪響。
邊念咒,陰姑邊抓了把紙錢,隨手丟進搪瓷盆里,“唰!”地一聲,那紙錢詭異地燃燒起來,冒出淡淡的黑煙,順著窗戶往外瞟。
新小區(qū),住的人很少,否則有人看到這一幕,可能還以為我家著火了。
陰姑雙手不停,抓著紙錢拼命往盆子里丟,紙灰味刺鼻,這時,突然從我背后傳來聲嘆息。
這嘆息聲來自遠(yuǎn)古,跨越了時空,幽怨,縹緲,聽起來不男不女。
房間里只有我和陰姑兩人,這嘆息是是哪來的?我聽得心里直發(fā)毛,剛想回頭,卻被陰姑喝住:
“千萬別回頭!”
我忍著沒動,可下一秒,我整個人嚇得差點跳起來!背后居然有東西,對著我耳朵吹氣!
陰姑把手搭在我肩膀上,示意我別動,沒多久,嘆息聲消失,我還沒來得及松口氣,緊接著一連串怪笑,再次從我背后傳來!
這笑聲聽著惡毒,陰損無比,這回不光是我,連陰姑臉色都變了,更邪乎的是,就連躺在一邊的狐大仙,在聽到這笑聲后,嚇得全身毛都炸了起來!
尖叫一聲,狐大仙跳起來,一步竄到門前,用頭拼命在門縫上蹭!
連它,都給嚇成這樣?我背后的笑聲是誰發(fā)出的?無法想象。
陰姑坐在對面,用忌憚的眼神朝我背后看了眼,臉上怪肉一抖,就指著那狐大仙說:“滾過來!”
狐大仙似乎更怕陰姑,它身子抖了抖,聽話地跑近,陰姑把手伸到它面前,啞著嗓子命令道:“吐!”
一口黑血,從狐大仙嘴里噴出,陰姑手里攥著血珠子,一把甩到火盆里,火滅,外面天也跟著陰了。
風(fēng)停,她這才擦了吧額頭上的冷汗,說:“九死一生……這咒不好解?。〔贿^老婆子拼死也要試試!”
說完,她也不嫌燙,就從火盆里抓了把紙灰,用手搓了搓,然后抹在我手臂上。
讓我沒想到的是,紙灰在碰上我手臂的瞬間,居然像層雪一樣化開,鉆進了皮膚里,伴隨著輕微的麻癢,那藏在皮膚下的黑線,突然開始蠕動起來!
黑線不停伸縮,扭曲,像條蚯蚓一樣往肉里,往骨頭里鉆,幾分鐘后麻癢消失,我低頭再看,只見那黑線不但沒消失,反而變得更長了!
“這……”陰姑抓著我手臂仔細(xì)端詳,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咬了咬牙,她指著棺材盒里的假人,喊了句:
“起!”
燭火抖動,一個歪歪斜斜的小人影,從棺材盒里鉆了出來,慢慢爬到我手臂上。
詭異的一幕發(fā)生了,剛碰到黑線,那人影子就猛地后退,像是遇到天敵一樣,閃電般縮回到棺材盒里!緊接著,轟地一聲,盒里的假人居然開始自燃!
黑色的火苗子一閃,短短幾秒鐘時間,假人燒成了灰。
這一幕,看的陰姑都倒吸一口涼氣,臉色白了下,她心疼地把棺材盒收進懷里。
“還有最后一招!”臉上閃過幾絲猙獰,她一口咬破自己指尖,蘸著血,在我手臂上畫了個古怪的符號,然后猛地回頭,目光死死盯著狐大仙。
“交出來!”陰姑朝狐大仙招了招手,狐大仙通靈性,它先是怪叫一聲,然后坐起來,居然朝陰姑磕起頭來。
陰姑板著臉,說:“少來這套,你要不把它交出來,老婆子讓你魂飛魄散,永不入輪回!”
狐大仙身子抖了下,看上去特害怕,磨蹭了半天,這才張開嘴,從喉嚨里吐出根骨頭樣的東西。
這骨頭顏色像玉,一頭粗一頭細(xì),外形根筆桿子一樣,上面還刻著些符號,狐大仙本來就有傷,吐出骨頭后,它看上去更虛弱了,趴在地上不停喘氣。
陰姑臉上閃過喜色,抓起骨頭,在一旁的黑碗里蘸了蘸,然后對準(zhǔn)我手臂上的黑線,輕輕點了下。
“?。?rdquo;鉆心的疼!讓我忍不住大喊!骨頭上蘸了眼淚,濕噠噠的,可我感覺它更像塊燒紅的烙鐵,燙得我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忍?。e亂動!”陰姑命令道,骨頭順著黑線慢慢移動。
我緊咬著牙,低頭看,只見隨著骨頭的滑動,那黑線也開始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