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無比恐怖的人頭被放在一個畫滿了薩瑪文字的托盤上。
應(yīng)該是放置時間太久缺少了水分的緣故,臉上的皮膚像放了太多鹽的泡菜一樣皺巴巴的,滿臉都是錢幣大小的死人斑。
眼窩深陷,仿佛被人用散彈槍給報了兩個洞,一個塌鼻子都快把鼻孔給蓋住了,下面是又黑又參差不齊的牙齒,眼中露出若隱若現(xiàn)的陰笑。
好半響我們才回過神來,到現(xiàn)在還覺得渾身直冒冷氣。
“這……這怎么會有……有一個人頭。”我感覺話都說不清楚,牙齒在不停的打顫。
蔣欣白了我一眼,“你問我我問誰去?”
不光是這個人頭,這不大不小的屋子里還放著很多的瓶瓶罐罐,里邊裝著各種重口味的東西。
有腸子,內(nèi)臟,眼球等等。給我們的感覺就好像是這個老人被人截肢。
沒等我從震驚中醒來,蔣欣居然直徑朝著那人頭走了過去,當我想出聲制止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她的像根手指掐了下那人頭的臉皮,長長地吐了口氣,“這人頭是假的,外表這層皮是仿真皮制成的。”
說完她又走到那些瓶瓶罐罐前打量了會兒,說這些才是真的。
“媽的,嚇老子一跳,這張有福是神經(jīng)病吧?弄什么不好弄這些標本在家里!”我低沉的罵了兩聲。
“不。”蔣欣卻滿臉凝重的搖頭,“如果說之前我的猜測有百分之八十,那現(xiàn)在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張有福和黃大仙勾結(jié)在一切,這些東西不是標本,是養(yǎng)鬼所需的。”
至于養(yǎng)鬼我倒是聽說過一些,說一些有錢人感覺事業(yè)不順利,就想到了歪門邪道養(yǎng)小鬼啥的讓自己的運勢上去。
可別人都養(yǎng)小鬼,這張有福怎么養(yǎng)了一個老鬼?
“現(xiàn)在怎么辦?”蔣欣也拿不定主意。
她其實是想問,既然黃大仙跟張有福有勾結(jié),我們還要不要行動。
我一咬牙,說開弓沒有回頭箭,走!說完我一揮手走在了最前頭。
正走向三樓的樓梯,蔣欣突然在后邊扯了扯我的衣擺。
我扭頭不解的看她,她露出一個嗔怪的表情,壓低了聲音道:“我說你走路的腳步聲能不能走輕一點,怕別人不知道你來干壞事嗎?”
我噢了一聲沒在意,點頭表示知道了。
可還沒走上兩步,蔣欣又在后邊扯我。
“大姐,我說你又怎么了?”我有些不耐煩了。
“我說你是不是有病啊,叫你小聲點走!”她滿臉不高興,眼睛還警惕的觀察周圍。
我就納悶了,我已經(jīng)踮著腳尖走,基本上沒有腳步聲啊。而且是她的腳步聲大才對,噠噠噠的,明知道偷進別人家里就不知道換一雙平底鞋嗎?
可當我的目光掃向她雙腳時就愣住了,她穿的是一雙平底鞋,為了減少腳步聲還特意用一塊海綿黑布把鞋底都裹了起來。
可這噠噠噠的高跟鞋聲從哪來的?
見我臉色大變,她也感覺不對勁了,豎起食指對我噓了一聲。
“剛才真不是你的腳步聲?”她輕聲問,有些緊張。
我點頭,環(huán)顧四周,連個鬼影都沒有。
“可能是心理作用,你和我并排走。”我提了個建議。
沒走兩步,這一下我真真切切的聽到了腳步聲,就在我們的身后,是女人穿著高跟鞋走上樓梯的聲音。
我刷的一下轉(zhuǎn)過脖子,什么都沒有。
“這……這屋子不會有鬼吧?”我害怕了,和蔣欣靠的更近。
她輕呸了一口,怒視我:“這屋子本就邪氣,難道邱半仙沒教過你在這種地方不能說鬼這個字嗎?”
我連連抱歉,在心里念了幾句驅(qū)邪咒,問她現(xiàn)在該怎么整?
“老娘開天眼看看這屋子里到底有什么東西在跟我們作對!”蔣欣的脾氣也上來了,拿出上次那個裝著清水的古樸盒子,在自己的眼皮上抹了一下,又給我抹上。
再次睜開眼睛環(huán)顧四周,還是沒人。
“咦……你這水是不是過期了?為啥聽到腳步聲還是沒人呢?”我不由得誹謗了句。
“放屁!”蔣欣爆了句粗口,“老娘這玩意是……”話還沒說完她就愣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身后的地上。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頭皮有些發(fā)麻。
在我們身后下一階樓梯上,出現(xiàn)了一雙大紅色的高跟鞋,就這么靜靜地放在階梯上。
看到憑空多出來的一雙深紅色高跟鞋,說不害怕那是假的。給我感覺就像是一個看不到的女人穿著高跟鞋安安靜靜的站在我們身后,就這么直勾勾的看著我和蔣欣。
“可能是這屋子里生前死過的人吧,見到陌生人想嚇嚇我們。”蔣欣說了‘可能’兩個字,兩個世界上最不肯定的詞語。
“那還往上走不?”我有些退縮。
“不想救你爺爺了?走!”蔣欣說完靠近我耳邊,“害怕就不要往回看,一個勁往前走就是了。”
沒辦法,我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背后還不斷的傳來噠噠噠的高跟鞋聲。
這聲音像是有魔力一般,漸漸地我感覺自己的心跳竟然和高跟鞋的腳步聲開始重疊,呼吸也有些急促,那種清脆的聲音誘惑我向后看。
我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肢體,暗中掐了自己好幾下,就怕轉(zhuǎn)過去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走了大概五分鐘,那高跟鞋聲音還在響起,沒完沒了的,我們停它也停,我們走它也跟著走。
“娘娘腔,你有沒有感覺不對勁?”蔣欣突然開口。
我說當然不對勁了,后邊還跟著一雙紅色高跟鞋呢。
“我說的不是這個!”蔣欣見我沒明白,小聲的解釋:“我們剛才是在二樓吧?一棟樓才有多高?我們走了將近五分鐘怎么還不到三樓?”
她這么一說,我才醒悟過來。
是啊,我們好像一直在不停地走,一步都沒停下,怎么還走不到三樓的階梯?
“鬼打墻!”我和蔣欣異口同聲的喊出聲。
所謂“鬼打墻”,就是在夜晚或郊外行走時,分不清方向,自我感知模糊,不知道要往何處走,所以老在原地轉(zhuǎn)圈。
可我們現(xiàn)在在屋子里???難不成這里有個怨氣極大的鬼魂?
“我還是大意了,之前看到紅色高跟鞋我就應(yīng)該想到他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我們了。這鬼打墻是他們弄出來的,就是為了困住我們。”蔣欣自嘲的搖頭苦笑。
“咋辦?”我問。
“跑!”她拉著我的手向樓下沖。
十分鐘后。
“別浪費力氣了,我們跑不掉!”我彎下腰雙手撐在膝蓋上張大嘴巴不停的干嘔,累的像條狗。
不管我們怎么跑,往上跑,往下跑,都繞不住這個圈子,只能在二樓和三樓之間的樓梯間徘徊。
“對了。你帶糯米了嗎?”蔣欣翻了翻口袋,急匆匆的問我。
“你餓了?”我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你才餓了!”蔣欣一巴掌拍我腦門上,“用生糯米在土、火、金對應(yīng)的三個角撒上就能破掉這鬼打墻。”
這么簡單?可并沒什么卵用,我哪知道要帶糯米?
“沒糯米就沒辦法了?”我有些不甘心。
“不是沒有……”說道這,蔣欣雙眼在我身上快速的掃了兩圈,看的我寒毛直豎。
“你干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下意思加緊雙腿,這種恐怖的地方這小妞還有這種癖好?
“娘娘腔,你是第一次吧?”她笑的像只狐貍。
“干啥!”心里那種不想預(yù)感更甚。
“去,對著西南角撒泡尿我們就能出去了。”
“為啥你不去?”
“傻不傻?你是童子,我能行嗎?”她翻了翻白眼。
確實,我聽爺爺說過童子尿能驅(qū)邪,一些治療疑難雜癥的土藥方也有童子尿。不過電視上說女人的姨媽血好像也管用吧?
可這話我沒敢問,怕被揍。
“喂,你尿好了沒?”蔣欣背對著我,不停的催促。
我憋得滿臉通紅,不管我怎么使勁都弄不出半滴,急的我直跳腳。早知道出門前就多喝點水了。
“你別催啊,我正努力呢!”我有些尷尬,這種場景加上一個大美女就背對著我不到一米的距離,說不緊張是假的,我已經(jīng)很努力了好嗎。
這小妞不耐煩的拍了我一下,“你快點,我感覺到鬼氣越來越重,不是陰門的黃大仙來,就是那女鬼來索命了,不管是誰都不是我們能對付的。”
“出不來我有啥辦法?額……你干嘛?”
我話還沒說完,這小妞居然直接轉(zhuǎn)過身,低頭飛快地看了我一眼,滿臉鄙視,“不行就不行,裝啥呢,老娘幫你吹吹!”
吹……吹吹?
我眼睛都瞪大了,這女人也太重口了吧?
“想啥呢!”她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臉色閃過一絲紅暈,撅起嘴噓噓噓的吹了起來。
害羞歸害羞,不過還挺管用,在我們兩人“相互”努力下,還真撒了一泡。
剛抽好褲頭,眼前的一切景物仿佛都在快速的扭曲。
下一秒,我驚訝的發(fā)現(xiàn)我和蔣欣并沒有站在樓梯上,而是圍著那個托盤上的死人頭轉(zhuǎn)圈圈。而那雙紅色的高跟鞋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別看了,趕緊走!”蔣欣看我還在圍著人頭看,不由得催促一聲。
“等等!”我趕緊攔下她,指著人頭讓她看。
剛才在走之前,我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這個人頭。
蔣欣看了兩秒,嚇得倒退兩步咦了一聲,“這人頭是活的!眼睛……眼睛會動。”
這話一出,我只感覺到一片冷氣串上脊梁骨。
這死人頭我們剛才分明仔細檢過,是假的。
可...他現(xiàn)在卻會眨眼睛。
不管我們從哪個角度看,他那種充滿了幽怨和惡毒的眼神總圍著我們打轉(zhuǎn)。
“我爹的人頭好看嗎?”
突然,一個帶著戲謔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緊接著頭頂?shù)臒艄馔蝗涣亮似饋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