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一吻,弄得我這小心臟不爭氣的“噗通”亂跳。
十八九歲正是情竇初開之時,我不是沒有過幻想。曾經(jīng)我就幻想過住在村頭的二丫,但那黑丫頭哪能和蔣欣比?
見我激動地手腳都有些發(fā)顫,蔣欣剛開始還有些疑惑,但兩秒鐘之后她瞬間醒悟過來,捂著小嘴,臉蛋瞬間變得火熱,一直紅到了耳朵根,根本不敢和我對視,看著自己的腳尖,腦袋都快要埋進胸脯了。
“蔣……”我咽了口唾沫,吞吞吐吐的剛要開口。
誰知道她卻猛地一抬頭,叉著腰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蔣什么蔣……老娘告訴你,你不要多想,剛才我什么都沒做過,你不許多想,聽到?jīng)]!”
這兇巴巴的樣子一時間讓我有些錯楞,這變化也太快了吧?之前還羞答答的和個小女人似的,現(xiàn)在就是一頭母老虎,會吃人的那一種。
咳咳,剛才肯定是我眼花了。
“愣什么楞!”見我發(fā)愣,她還不肯放過我,“一看就是土老帽,那是外國人的貼面禮懂嗎?就是表示高興的意思。”
還貼面禮呢,當我沒看過電視???我小聲的嘀咕,“那要不我也給你來個貼面禮?”
蹭的一下,她從靴子里拔出匕首在我面前晃了晃,“收起你那齷蹉的思想,不然老娘把你切了。”說完她的目光快速的在我兩腿間掃了一眼。
……
和蔣欣這么一打趣,我的心情頓時好了些。她說的對,爺爺既然給我留下線索,那就代表他暫時還不會出事,他一定有辦法收了那女鬼的。
招魂對我這屁本事都沒有的毛頭小子來說難如登天,但有蔣欣啊。
她說招魂并不難,只要找到阿德的尸體,或者他生前的東西就好,不然會招到別的鬼魂就麻煩了。
阿德的尸體我自然不知道在哪,想去他家里找,可大白天的村子里人挺多,他家還鎖著門,總不能翻墻進去吧?這也太引人注目了。
后來我終于想到了我的那件衣服。
當時我提著籃子打算把雞蛋給三嬸還回去,在半路碰到了阿德,他還用那滿是泥手印的手拍了下我的肩膀。
后來那衣服被我丟在洗衣機上,這些天不斷出事也沒來得及洗。
“嗯,阿德和你認識,這衣服上有他的手印,沒問題了!”
蔣欣滿意的點頭。
蔣欣沒有換上道服,依舊穿著她的黑色緊身衣,她說自己不是真正的道士,穿道服是有講究的,不能亂穿。
蔣欣招魂和爺爺?shù)姆绞讲灰粯?,比較繁瑣。
她讓我準備了很多東西,一白瓷大腕,三指青磚、三寸一尺白紙一張、三尺紅線一根、桃木條子,啟明雞(大公雞)一只,陰陽水一碗、黃泉土(墳土)三把、請神香十根、引魂燈一盞、幽冥錢一扎。
而法壇的對面放著一把搖搖椅,椅子前放著一碗白米飯,用白布給蓋住。說是給阿德的。
“把食指弄破,滴兩滴血在碗里。”蔣欣把一個裝滿了清水的小碗放在我面前,在小碗的旁邊還放著一個盤子,里邊裝著幾個黑色的小球,有撒尿牛丸這么大,不知道用來干嘛的。
我點頭,想跟她借匕首用用。
“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我匕首上面沾了多少鬼魂的怨氣,你確定要用?”蔣欣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看我。
我一哆嗦,還是算了吧??戳丝醋烂婧孟駴]有什么利器,無奈之下我只能用牙齒咬破手指。
說實在的,平時看電影,或者看爺爺咬破手指畫符都很簡單,眉頭都不鄒一下,可真正到自己咬的時候,那個疼啊。
還特么的咬不出血!
“真是個娘娘腔!”蔣欣一臉嫌棄地撇撇嘴,抓過我食指用力捏住,等到手指完全充血變得通紅時,飛快的掏出另一把小刀在指頭上一劃,鮮血立馬涌了出來,滴在早就準備好的碗里。
一直滴了好幾滴,她才松開我的手指。
俗話說十指連心,賊疼。我捂著手指惱怒的看她,“你怎么還有另一把刀子?不早點給我。”
她翻翻白眼,“你又沒問!”
得!這女人就是故意的,我氣的想在她屁屁上打幾巴掌,但也只敢想想而已,不然這后果……
一個隨身帶幾把刀的女人是我能惹的?
放完血,她又讓我喝了一口,說是可以通靈,之后讓我把盛著精血的碗放在床底下。
這碗的擺放這也是有講究的。
按照她說的,等下啟明雞幫我叫魂,第一聲通知阿德上路,這時候他的鬼魂就會過來藏在碗里,這個碗不可放在正門之前,因為他的魂魄被爺爺打散過一次,門外有爺爺?shù)牧粝碌臍庀⒑唾N在的門神把守他不敢來,所以碗只能放在陰暗處。
要是亂放,會惹怒他,他萬一說假話就完了。“好了,我要招魂了,等會兒你看到風把供給阿德的那碗米上的白布吹開,就說明阿德已經(jīng)來了,桌上的引魂燈一滅你就趕緊趴在桌上,不可開口說話。”
“啟明雞打第二聲明的時候,不管你看到什么東西。你都不用理,也不可離開椅子,更不可說話,不然你會活活被嚇死,切忌、切忌、實在受不了的就用桃木條虛空抽兩下,就會什么都沒有,但是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這樣做,一直等到阿德先吃了飯,你猜能開口詢問。
五分鐘以后,到第三聲雞鳴他就會離開,就什么事都沒有了。等會兒你看到什么千萬不要害怕,把要問的事情都問出來。能不能救你爺爺就看你了。”蔣欣的臉色突然變得很嚴肅。
我趕緊點頭,滿臉堅定的坐在椅子上。
只見到蔣欣用紅繩把啟明雞拴在我的手腕上,讓我另一只手拿著桃木條,說是防止阿德的鬼魂上我的身。
一切準備就緒,蔣欣也拿起桃木劍在空中飛快的揮舞了幾下,另一只手很有節(jié)奏的搖著招魂鈴當,嘴里念念有詞:“老祖?zhèn)髋屏?,金剛兩面排,千里拘魂癥,速歸本性來……”
蔣欣話音剛落,一陣陰風吹來,吹得窗戶呼呼的響個不停,給我的感覺就是有個人在窗外用手輕輕地敲打著窗戶。
“咕……”啟明雞毫不征兆的叫了起來。
我心頭猛地一緊,阿德上路了!
眼睛死死的盯著面前的那碗蓋著白布的米,沒有動靜。明明周圍有風吹過,那白布卻連一個角都沒飛起,說明阿德不想吃這碗米飯。
“吃啊,你倒是吃啊!”我心里不停地催促。
“咕咕……”第二聲雞叫,擺在桌前的引魂燈也瞬間熄滅,緊接著對面給阿德準備的搖搖椅也突然一沉,發(fā)出“吱”的一聲。
引魂燈滅!
我想起了蔣欣的話,趕緊趴在桌上,一動不敢動,眼睛死死的盯著那搖搖椅。
緊接著搖搖椅無風自動,前后搖擺起來,發(fā)出一陣陣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吱吱聲。
那蓋著白布的米飯慢慢的動了,可白布剛飛起一個角,卻又重重的蓋下。
為什么不掀開?不想吃嗎?
我不知所措時,突然感覺到脖子一涼,好像有個看不見的人趴在我耳邊輕輕的吹氣。
阿德,是阿德!
雖然我看不到他,可我能感應(yīng)他就在我身旁,一會兒在我左邊,一會兒在我右邊,還發(fā)出陰森的冷笑聲。
說不緊張是騙人的,我不敢動,眼角的余光飄向蔣欣,希望她能做點什么。
可她卻閉上眼睛,嘴里還在不停地念叨,像是沒有任何感應(yīng)。
我只能硬著頭皮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小九……你找我?”一個幽幽的聲音傳入耳膜,我渾身的雞皮疙瘩瞬間掉了一地。
是阿德!阿德趴在我耳邊對我說話。
我渾身顫抖的厲害,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想要揮動手里的桃木條,可被我硬生生的忍住了。
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這樣做,蔣欣不說我也知道,桃木條可以打鬼,萬一把阿德打跑了,我就真欲哭無淚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我意志快要崩潰的時候,身旁的冷風終于消失,緊接著搖搖椅晃動的聲音再次響起。
看樣子阿德已經(jīng)回到椅子上了。
“嘎巴……嘎巴……”咀嚼的聲音傳來。
我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這一眼嚇得我直接從凳子上蹦起。就在這一瞬間,一只小手死死的壓在我肩頭上。
是蔣欣。
“別站起來,他故意嚇你,想上你身體,到時候你就完了!”她緩緩睜開眼輕聲道。
我心頭一顫。
“別怕,有我!”她捏了捏我的肩頭,一瞬間,我感覺到壓在肩頭上的小手卻仿佛帶給我無窮的力量,我已經(jīng)沒有之前這么害怕。
阿德坐在搖搖椅上,臉上的皮肉完全的凹陷進去,骨頭都凸了出來,臉鐵青鐵青的。
一個眼珠掛在眼眶外,還有幾條白色的蛆蟲在他眼眶里鉆來鉆去,隨著他嘴巴咀嚼的動作,那蛆蟲一個勁的往下掉,他像是沒看到一樣,用手抓著米飯和蛆蟲放嘴巴里塞。
而他的嘴里也爬滿了無數(shù)的蛆蟲,看的我直想吐。
飯也吃了,是時候問問題了。
我深呼口氣,看著阿德問:“阿德,那被你們害死的女人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兒?”
唰的一下,阿德猛地抬起頭,看著我的眼中閃過一道殺氣,嘴里咿咿呀呀的說了一句,我沒聽懂。
我又接著問,“我爺爺呢?”
他又說了一句,還是沒聽懂。
這下我迷茫了,他到底說的什么鬼話?我一句沒聽懂,這要怎么問?。?/p>
我扭頭看向蔣欣,她臉上閃過一絲窘迫,從桌上拿起裝著黑色小球的碟子遞給我,“人死頭三天能說人話,死了七天后下了地府說的是鬼話,你自然聽不懂,之前忘記讓你吃了,吃了它你就能聽懂了。”
原來是這樣。
我噢了一聲,拿起一個黑色的小球放在嘴里,還沒嚼兩下我就吐了出來。
“這……這是什么??!”我只感覺到一陣腥臭味傳來,感覺整個嘴巴臭的不行。
“干牛糞混合泥土,別廢話,抓緊時間問,時間快到了。”蔣欣飛快的解釋。
尼瑪啊,吃土就算了,居然還要吃屎!
惡心歸惡心,可為了爺爺,我只能硬著頭皮重新拿起一個小球往嘴里塞,那酸爽誰試誰知道。
等我剛把牛糞混合泥土的小球咽進肚子里,耳邊猛地傳來一個鬼氣森森的聲音——
“小九,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