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個妖異的鬼童,我相信趕尸匠同樣心里泛起一種無力感吧,這已經(jīng)超出了鬼的范疇,一般的厲鬼哪里會這么厲害,我之前遇到的那些鬼都是用幻想嚇人,哪里跟這個鬼童一般,不光是賣相嚇人,身上還泛著滔天的鬼氣息,最主要的是,她貌似還很能打。
鬼童那白紙一般的臉幾乎貼到了我的臉上,我喉嚨不自覺的發(fā)出顫聲。
此時身在濃霧之后的癩皮狗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呻吟,隨即它尖銳的嗓音響徹寰宇,它低聲喝到:“生死茫茫能相見,陰陽永隔尋判官,閻王叫你三更死,我敢留你到五更!”
這只是四句切語,但句句都是大逆不道,尤其是最后一句,直接挑戰(zhàn)了閻王的微信,雖然我不知道閻王到底有沒有,但是幽冥之事,誰敢亂下斷言。
雖然忤逆,但是不得不承認,癩皮狗這四句話說的很有氣勢,他這話一說出來,我身上的那種靈魂被冰凍的感覺都消散了幾分,鬼童身后那潑墨般的黑霧,直接被這話沖破了大半,金黃的太陽光也滲透了進來。
鬼童那平板一般的白臉慢慢從我臉上離開,抬起頭來,朝著癩皮狗方向看去,不過接來下的一幕,讓我和趕尸匠同時驚掉了下巴。
那鬼童身子微曲,慢慢的弓下身子,到了最后,直接跪了下來,朝著癩皮狗跪了下來!
跪了一下之后,那鬼童嗖的一下站直了身子,從她腹部發(fā)出一陣類似于青蛙叫的動靜,這聲音不好聽,沉悶又怨毒。
站起身來的鬼童身子慢慢的超后縮去,那種感覺很奇妙,她在飛速的倒退,那些黑霧雖然也退,但是根本沒有她退的快,而且她退去的那個地方根本不在跟我們在一個空間之中,到了最后,她的身子在那濃郁的黑色空間之中化成了一個猩紅的小點,直至消失不見。
鬼童消失不見后,她帶來的那些黑霧也慢慢的消散了,整個天地,又重新化成了原來的摸樣,太陽也懶洋洋的鉆了出來,陽光灑在我的身上,讓我?guī)缀踅Y(jié)冰的身子稍微恢復了一些溫度。
我往前看去,發(fā)現(xiàn)癩皮狗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四條腿都不能支撐住它瘦骨嶙峋的身子,我努力的站起身子,渾身激零零的打了一個寒顫,我激動的沖著賴皮狗道:“狗哥,你,你剛才說的什么,比九字真言還牛逼??!”
癩皮狗尖聲咳嗽了兩下,啪嘰一聲,歪倒在了地上,我心中一驚,連滾帶爬的走了過去,發(fā)現(xiàn)癩皮狗像是羊癲瘋一般抽搐起來,口吐白沫,眼睛上翻。
我趕緊抱起它來,它身子冰涼,像是一個冰塊一般,比我還冷。
趕尸匠走了過來,摸了摸賴皮狗,飄忽道:“沒死,快走!”
我生怕那個妖異的鬼童再次趕來,趕緊抱著生死未知的癩皮狗朝著山下跑去。
這一路再也沒有阻擋,到了山下,那些蠱蟲都消失不見,下到山來,我們兩個馬不停蹄的繼續(xù)趕,我知道,銅仁這個地方肯定是不能呆了,車沉既然能在監(jiān)獄中將我撈出來,肯定在銅仁是一個手眼通天的人,如果還繼續(xù)在這里呆著,恐怕我們?nèi)齻€遲早被抓住。
路上我問趕尸匠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趕尸匠跟我說的只是寥寥數(shù)語,不結(jié)合我自己推斷的,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自從我們這些人見了車沉之后,程以二和賴皮狗就知道事情不妙,由于一些特殊原因,程家人根本不能來到南方,所以程以二見到車沉之后,立馬回家,車沉知道事情很大,將事情報給了他的家族,不知道為什么,他們家族認為我是一個狗屁關(guān)鍵人物,想要把我給扣起來,但是程以二和癩皮狗早他們一步就將我逼走了。
如果我那時候回答了長沙,車沉家族肯定不會那么快找到我,但是偏偏我來到銅仁之后得罪了一個刀疤臉,這貨給我下了靈蠱,本意想要害死我,誰知道陰差陽錯中,讓我惹上了命案,直接將我弄回到了銅仁。
車沉家就將我從監(jiān)獄中撈了出來,然后扣了起來。
賴皮狗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確定了我又回到了銅仁,知道我被困了,然后帶著趕尸匠將我救了出來,事情就到了現(xiàn)在。
但是這還有幾個疑點,第一,我怎么又成了一個狗屁的關(guān)鍵人物,這不是坑爹么,我從小就沒有成為關(guān)鍵人物過,好像不光是車沉家這么認為,癩皮狗和程家也知道,要不癩皮狗不會千方百計的將我趕走。
第二,為什么他們兩個不跟我直說,而是用控制我意念的方式將我趕走。
第三,癩皮狗什么來頭,那霸道忤逆的切口究竟是什么意思,那女鬼居然被他一句話直接嚇跪了。
第四,癩皮狗要找什么人,它想干什么?
這四個疑問塞在我心里,像是小貓的爪子一般在我心里撓啊撓,恨不得將賴皮狗搖晃醒,然后問個清楚。
由于癩皮狗昏迷了,我不知道接下來該去哪里,那個人是不是在苗疆?我將我的疑問提了出來,不大說話的趕尸匠道:“它找的是造畜人,一個傳說中的人,飄忽不定,根本沒人見過。”
我皺了皺眉頭,道:“那怎么辦?我們該去哪?不能留在銅仁了!”
趕尸匠冷著一張臉,半天憋了一句道:“不知道。”
我想了想,既然程家不能來南方,同樣的,車沉他們家應該也不能去北方才對,那好,我就直接帶著癩皮狗回到山東,正好回去找程家姐妹!
對,就這么辦!
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沖著一邊的趕尸匠道:“你能不能去山東?”趕尸匠根本不看我,飄忽道:“能。”
我心中一驚,連忙問道:“車沉家能不能去山東?”趕尸匠依舊冰冷,“不能。”
好吧,就這樣辦,我?guī)е]皮狗和趕尸匠坐上了回山東的火車,再坐火車的路上,癩皮狗沒有醒來,我壓根也沒有想著找一個獸醫(yī)跟它看,因為趕尸匠說了,癩皮狗傷了神,沒有性命之憂,普通的藥物根本治療不了。
先從銅仁坐汽車到長沙,然后借些錢,再回山東,這是我的打算。
坐上汽車之后,我用手扣了扣舌尖底下的那東西,但是根本拽不動,我讓趕尸匠看了看,他冷冰冰的告訴我,那是銅錢,用來鎮(zhèn)尸的,我身上有尸氣,根本拿不下來,不過對我來說也是好事,能延緩我身體里面的尸毒蔓延。
他不提這事,我?guī)缀醵紝⒆约褐辛耸镜哪遣缃o忘了,其實也不賴我,你看看,中了尸毒,我不影響吃喝,也不影響睡覺,身體素質(zhì)好了幾個檔次,這哪是尸毒,根本就是神藥,不過,偶爾那嗜血的渴望讓我有些失控。
到了長沙之后,我身上只剩下了47.5打了個車回到學校,然后瘋了似的沖到宿舍里,楚恒那貨還撅著屁股睡覺,我一巴掌呼在他的屁股上,大喊道:“恒子,恒子,恒子,趕緊借給我些錢。”
楚恒睡眼惺忪的嘟囔道:“真晦氣,做夢也夢到淫蕩來借錢。”
我又好氣又好笑,手上加勁,直到將楚恒弄得完全清醒了過來,楚恒等著大牛眼吃驚的道:“淫蕩,真他娘的是你,我還以為是做夢呢!你咋回來了?我剛才還夢見你給我借錢呢!”
我著急的道:“別扯了,趕緊的,身上有多少錢,都借給我,哥們?nèi)鞘铝?,要跑路了?rdquo;
楚恒見我著急,趕緊從身上摸索起來,過了半響,他只從一旁的褲兜里掏出來皺巴巴的十五塊錢,撓了撓頭道:“咱倆還借什么,這些都給你,拿去,對了,你跑什么路?”
我見他只給我十五塊錢,有些著急,道:“我出去這些天你沒有接活啊,怎么給我這么點?”現(xiàn)在我們都是大二了,這行兼職很賺錢,普通的殯儀工就算是司儀一場下來,也估計能分到兩三百,要是化妝穿衣,殮骨,那更是暴利,每一個都有小五百的進賬,楚恒不可能這么窮。
楚恒臉上窘迫,他道:“我,我談戀愛了,所,所以沒錢……”
我擦,好吧,看著楚恒雖然窘迫,但是幸福的像是花兒一般的神情,我更多的是為好哥們的祝福。
我拍了拍楚恒的肩膀,道:“從哪認識的???哪里的姑娘,怎么瞎了眼看上了你?”我說笑。
楚恒撓撓頭,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紅暈,他道:“是從一場葬禮上認識的,我也不知道她咋就看上了我。”
我拍了拍楚恒的肩膀,自己是沒有時間見他女朋友了,其實上次楚恒要對劉濤負責,但是劉濤惡狠狠的羞辱了楚恒之后,我知道他對愛情已經(jīng)失望了,沒想到,他居然找到了春天。
楚恒沒有錢了,宿舍其他人關(guān)系不好,況且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命還,所以根本沒打算借,這時候,我想起了一個人,差點把他給忘了!
楚恒還絮絮叨叨的跟我說他怎么在葬禮上邂逅那個女子的時候,我飛也似的沖出了宿舍,招呼著樓底下的趕尸匠,抱著癩皮狗朝著那個地方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