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那笑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這笑絕對沒有惡意,仿佛像是母親看著自己的孩子,雖然我這樣形容有些變態(tài)。
血尸帶著那個泥巴怪物消失在泥潭之中,我突然萌生了一個沖動,想要沖著那個泥漿跳下去,追問那個血尸,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她那次為什么要給我自己的牙齒?
加卡老爹此時有些憤怒,對著趕尸匠咆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磕阒滥莻€東高原地著大秘密嗎?”
趕尸匠不陰不陽的道:“你不是土家人,你是苗疆人。”加卡老爹臉上表情變了變,道:“你不也是嗎……”
趕尸匠搖了搖頭,鄭重的道:“我趕尸李家早就不是苗族人了。”加卡老爹哼了一聲,道:“那土家族接納你們嗎?趕尸的時候找你們,不趕尸的時候像是防鬼一般的防備著你們,有必要嗎?”
趕尸匠沒有繼續(xù)跟加卡老爹繼續(xù)口舌,轉(zhuǎn)過身子,朝著我們走來。
加卡老爹突然喊了一句:“你就不想知道這里面究竟是什么東西嗎?”趕尸匠身子一滯,慢吞吞的道:“養(yǎng)尸地里能出來什么,遇到,殺之。”
加卡老爹突然笑了起來,他有些猙獰的道:“我就不信你不想知道大巫的秘密。”
趕尸匠身子絲毫沒有停頓,只是淡漠的道:“與我何干。”
加卡老爹臉上表情有些扭曲,但是最后他還是嘆了一口氣,癱坐在地面上,呆呆的看著面前的那一灘泥漿。
如果用比較時髦的詞語來形容加卡老爹,他肯定就是間諜了,我不知道苗族和土家族有什么恩怨,但是既然能做到一個寨子的管事的,他肯定潛伏了不是一年了。
趕尸匠徑直朝著山下走去,我們?nèi)齻€趕緊追了上去,過去的時候,加卡老爹在后面有氣無力的喊道:“趙家娃娃,回去多喝些水,老爹沒有壞意,這是想讓你們不要摻與進來。”
我沒有回答,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我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看不懂加卡老爹了,是好是壞?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過了那個用好壞來定義人的年齡了。
四人來到山下,繞過了那些群情激奮的土家人,離開了這表面如同山水畫一般,但是實際上兇險無比的寨子,茫茫夜色里,四人行進。
我們幾個在山上風餐露宿了四天有余,終于是在第五天太陽升起來的時候,我們面前出現(xiàn)了一條柏油路,我知道自己終于從十萬大山中走了出來。
我看了一下程以二,幾日未曾梳洗睡好,她還是精神奕奕,似乎比我這個大老爺們都抗累,至于趕尸匠,這一路走來,人家連發(fā)型都沒有變。
三人一狗走在路上,我問道賴皮狗:“狗哥,咱們這次再去哪啊,你能不能按常理出次牌?這次上山,下次是不是就下海了?”
癩皮狗道:“不是跟你說了嗎,咱們要去找人,現(xiàn)在有了李家大侄子,找那個人應該容易一些了。”
我道:“究竟是什么人,這一路走來,我看你神神叨叨的,我當初真后悔答應你參與進來,這算什么啊,一具千年血尸復活了,還見到了趕尸人,養(yǎng)蠱的人,我真不知道以后還能見到什么?”
賴皮狗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事啊,你想躲是躲不掉的。”
我眉頭微皺道:“行了,你別跟我扯,事成之后別少了我的那一百萬就行。”
說話的時候,從公路上來了一輛面包車,程以二,裊裊婷婷的走了過去,伸了伸手,好吧,輕松搞定。
這是一輛面包車,座位多,空間大,所以我們?nèi)松蟻碇笠膊幌訑D得慌,汽車司機很健談,尤其是面對程以二這種大美女。
通過跟司機聊天,我知道,這條路通向銅仁市,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已經(jīng)到了貴州,除了湖南省,對于貴州,我心里有些抵觸,因為貴州才算是真正的苗族自治州,那里不光是有很多漢化的熟苗,還有真正的生苗,當然真正的苗族分類是紅花青白在加上神秘的黑苗,不過現(xiàn)在由于祖國發(fā)展,就算是貴州那地形不好,里面的人也開化了不少,想要見到正宗的原始苗人,已經(jīng)是難上加難了。
我們現(xiàn)在所要去的銅仁市,就是紅苗的聚集地。
而恰好,銅仁市酒有那么一兩個地方未曾開化,有根正苗紅的原始苗人,而他們,才是真正的玩蠱的祖宗,我只希望,這次去到哪里,賴皮狗別叫喚這往那幾個地方去就行。
汽車在路上走了一個多小時,漸漸的能在路兩邊看到種植的綠化帶,當然,路兩邊的山也變得極其古怪起來,這些山出現(xiàn)大大小小不同的石峰,熔巖地貌,一片連著一片,但是山上的石頭沒有很大的棱角,是喀斯特地貌,當然這些山畢竟還是少數(shù),到了臨近村莊城市之后,這山上的樹木多了起來,山周圍也出現(xiàn)了一塊塊蜿蜒盤旋,像是一層層褶皺的梯田。
好吧,終于到了傳說中的貴州。
其實這只是銅仁市的鄉(xiāng)村,我們這輛車直接開到了銅仁市,到了這里,我略微有些失望,這里早就漢化,生活方式跟我們差不多,大街上并沒有很多穿著少數(shù)民族服飾的行人。
閑話少說,當車到了銅仁市郊區(qū)之時,我們看到了有些驚人的一幕,一些像是地痞流氓的人,正在圍著一個中年男子毆打,當時看的我心里火起,那爛好人的同情心又泛濫起來,我喊住司機,從車上走了下來,沖著那些人跑去,嘴里大喊道:“干嘛呢,干嘛呢?別打架啊!”
周圍文龍刺虎的有六個人,都是半大小子,正直荷爾蒙旺盛時期,所以會做出一些過激的行為。
而中間被他們圍著的,則是一個衣衫襤褸,身上臉烏黑一片,一個乞丐。
那群流氓中臉上有一道疤的人嘴角一橫,嚷嚷道:“有你媽比什么事???找死是不?”
我本來就是個火爆脾氣,一聽這小子嘴賤,敢罵我媽,頭腦一充血,一個巴掌沖著那疤臉男扇去,這小子似乎是沒有意識到我會直接動手,一巴掌被我扇蒙了,直到臉上高高腫起后,才開始發(fā)出殺豬般的叫聲。
其他那幾個小流氓見到疤臉吃虧,紛紛玩起了袖子,朝我撲來,好吧,僵尸我都不怕了,難不成還害怕你們這些小流氓嗎?
雖然身上結(jié)結(jié)實實的挨了幾拳,但是最終靠著自己體力好,那些小流氓也是虛張聲勢,他們被我打趴在地。
那為首的疤臉從地上爬起來,怨毒的沖我嘟囔了一句,我揉了揉自己的手,朝他們揮舞了一下拳頭,好吧,這些慫貨直接嚇跑了。
本以為這只是小插曲,哪里想到自己的無心之舉,卻牽連出這么大的一件事。
我走到那個乞丐面前,看著他有些渾濁的眼睛,心里嘆了口氣,從身上摸索,掏出一個五塊的,放了起來,隨后拿出兩張紅毛爺爺,塞給他,道:“老大爺,給你些錢,你去買些東西吃吧,還有他們?yōu)槭裁创蚰悖?rdquo;
乞丐用渾濁的眼神看著我,似乎沒聽懂什么意思,或許是語言不通,我將錢塞到了他的手里之后不再理會,我沒有同情心泛濫到將一個陌生的乞丐帶在身邊,管著吃喝拉撒睡,中國這么大,我只是一個將死之人。
開車的司機走了,只剩下了我們四個。
我晃了晃腦袋,有些悲哀的道:“走吧,我請你們吃飯,現(xiàn)在我還有五十五塊錢,不知道能干什么。”
賴皮狗眼睛眨巴眨巴,知道我這話是跟它說的。
有時候,世界就是那么小。
在我們四個即將踏入牛肉館的時候,一個驚奇的男聲在我們身后響起:“程以二?!”
轉(zhuǎn)身過去,一個玉樹臨風,極其像是電影里某個明星的人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面對他,我心里隱隱滋生出一陣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