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講這些無疑于對牛彈琴了,那些已經(jīng)飄蕩了十幾年的孤魂野鬼,見到了能夠重生的機會,怎么會放棄,還不等曉宇做出反應,他身后的那些鬼就直接撲了過來,我知道,他們撲過來之后肯定上我們的身,然后讓我們在失去知覺的情況下掛掉,或許再恢復意識時候,我們就是跟他們一樣的孤魂野鬼了!
女鬼顯然不想讓我就這么死掉,她又是擋在我的身前,阻擋了一眾鬼物沖來,然后回頭大喊:“趙淫蕩,跑!”
又是這一句,我心里感激的都要給女鬼跪下了!
我拉著程妞還有楚恒就往外跑,但是沒了那些鬼火,我們根本不知道門或者路在哪,跑的太快,我直接撞在了墻上,砰的一下,我頭被撞了一個大包,然后身子被彈了回來。
女鬼不是那些鬼的對手,眨眼間,那些鬼連同鬼火一下子沖到了我們面前,我心里高呼一句:“我命休矣!”
啪嗒一聲,一個輕微的幾乎讓人忽略不計的聲音從我身邊發(fā)出,緊接著,我聽見曉宇那大喝:“住手!”
我本來都想著等死了,聽見曉宇的聲音,我心道難道是他良心發(fā)現(xiàn),還是被我的一番話激發(fā)起了自己內(nèi)心的真善美?我轉(zhuǎn)過身來,讓程妞護在身后。
曉宇兩個眼睛直直的盯著我的腳下,過了一會,眼睛之中居然是泛起了淚光(曉宇這時候上的劉濤的身,所以會流淚)他顫聲的叫了一句:“娘……”
我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腳下是曉宇他媽給我的那個香囊,顯然曉宇認出了它來,楚恒在一邊小聲的說道:“完了,他精神錯亂了,把你認成他娘了!”
我輕聲的道:“這是你娘拖我?guī)Ыo你的。”曉宇這時候已經(jīng)是淚流滿面了,他過來,從我腳下?lián)炱鹣隳?,將香囊放到自己的鼻子下,使勁的吸了吸,呢喃道?ldquo;是娘身上的味道。”
曉宇似乎是完全沉浸在了回憶之中,過了了一會,他才睜開眼睛,問道我:“是九爺給你的地址?”我點了點頭,他又繼續(xù)問道:“我娘,她…她還好吧。”
曉宇說完這話,我腦海之中就想起了那個孤寡的老太太,那個以后都活在我給她營造的子虛烏有的夢里的可憐老人,我嘆了口氣,將他娘的情況實話實說。
曉宇聽完我的話,臉上的淚更多了,但是眼神之中更多的卻是無可奈何。
我低聲道:“我跟老人家說你在外務工,暫時回不去了,我想,對她來說,多了這一個希望,就能多活幾年。”至于送錢那些事,我沒有提,那些都是我應該做的,真的,我一直都這么覺得,如果一個人在那種情況下,不對老人做些什么,我想他一輩子都不會心安的。
那些原本臉上毫無表情的鬼物,聽了我的描述之后,都是浮現(xiàn)除了悲痛的表情,曉宇感激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他眼睛一閉,身子軟綿綿的癱了下去。
劉濤癱倒在地,在她后面,一個渾身白影,甚至連五官都是純白的影子出現(xiàn)在那里,這個才是曉宇的本身吧。
曉宇沖著那些鬼影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離去,走的時候,這些鬼物并沒有一個留下,因為曉宇只說了一句話:“誰都有個娘……”
是啊,這些枉死的人家中都有娘,我們這些人也都有個娘,誰都不想讓自己的老娘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推心置腹,鬼也不可能沒有良心。
女鬼也跟著曉宇離去了,她雖然死了,但至少很快樂,她很單純,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哪怕是死了,也心甘情愿了,或許,這是曉宇真正愛上她的原因吧。
而我們這些人,也活了下來,劉濤只是被曉宇上身,并沒有真正的死亡,而我們所丟失的女尸,也找到了,我們?nèi)齻€身上的案子,也就了解了。
至于那個李浩和趙瑩瑩,一直沒有人見到,直到幾個月后,從河里撈上一輛寶馬車,車里還有兩具浮尸,從身份證上看,這兩人一個叫李浩,一個叫趙瑩瑩,有人說是開車出了意外,直接沖到了河里,但我知道,事情恐怕沒這么簡單,但至少,他們兩個死了,就沒有人去摩托車廠送童年童女當替死鬼了,那摩托車廠的鬧鬼事件或許也該停止了吧。
最后想說一句,抬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
女尸案就此結(jié)束,明天開始說遷墳時候遇到的靈異事件。
待到曉宇帶著那些鬼物從我們面前走開之后,我啪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嚇死爹了,這次要不是九爺先指示我去曉宇家中,那么真的有可能我們幾個直接就死在這了。
誰也不敢繼續(xù)在這呆著,包括一直叫囂著要抓鬼的程以一,我們?nèi)齻€駕著半死不活的劉濤,直接沖出了那個鬧鬼的大樓,走了大概是十多米,鬼使神差的,我回頭看了看,看見在那四樓之上,一白一紅的影子在夜光下交相輝映,顯得是那么和諧。
荒郊野外根本不好打車,不過好在我們幸運,居然碰到了一個深夜運貨的貨車,司機好人,見到我們要搭車,順便將我們捎了回去,來到市區(qū)。
我們幾個一合計,這時候回宿舍顯然是不合適了,殯儀館有值班的,只能先去那了,司機一聽我們說要去殯儀館,臉都綠了,把我們拉到城里面之后,扔下我們就絕塵而去。
好在路上劉濤醒了過來,這貨兩次被上身,幾乎看不出有什么異樣來,而且都是醒來都是選擇性失憶,根本不記得在摩托廠里面發(fā)生的事情,不過這樣對于她來說,這無疑不是一種福。
我們四個打車來到殯儀館,九爺那時候還在,見到我們四人來,并沒有顯示出多么的驚訝來,我將女尸的地點告訴九爺,九爺慢條斯理的給警察打了個電話,剩下的事情就不用我們操心了。
至于楚恒在那里呆了一天沒有被鬼給搞死的事情,我專門問了問九爺,九爺?shù)脑捠沁@么說的:“有的人陽氣重,被陰氣消磨之后,那些邪祟才有動手的機會,要是楚恒心中不害怕,那些鬼物根本不能害他,鬼其實生在自己的心里。”
至于九爺怎么知道曉宇的地址,還有武大郎跟李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們幾個都不約而同的緘默其口,事情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局了,那時候我和武大郎作對肯定沒有什么好下場,而且武大郎后來也沒有食言,我和劉濤兩人都成了入黨積極分子,至于楚恒,他被抓的事情,武大郎也沒有通報批評。
大二學期,我們專業(yè)的學生都被分出去實習,我和程妞整天在九爺?shù)臍泝x館之中,日子也過的相對充實,期間也接過幾次白事,但是都沒有遇到什么靈異的事情,就像是程妞一般,這鬼也不是想見就能見到的。
這天早上,一個電話把我在熟睡之中驚醒,我看了一眼來電號,是我爸,接了電話之后,才知道家里出事了。
我雖然在cs市上殯葬專業(yè),但是我家卻是北方人,08年是個多災多難的年份,汶川大地震成為國殤,但是我說的這件事卻是我們家的家殤。
我就不說我的家在哪了,省的被查水表,我們村是一個閉塞的小山村,大部分人都是外出務工,剩下的老人在那貧瘠的山村之中茍延殘喘,請允許我用這個詞,那次去曉宇家時候,我就有種強烈的感覺自己回家了,沒錯,我們那個村子情況跟曉宇家情況相差無幾。
但是08年的時候,我們村迎來了一個機遇,或者是一個災難,我們縣里的一個大型企業(yè),鋼管廠看上我們村的后山,要平了后山建造工廠,其實這也算是帶動經(jīng)濟的一件好事對吧,開始的時候村里面的人都這么覺得,但是后來,人們才意識到,后山是我們這個村子埋葬老人的墓地,要是平山的話,那些墓地要么就平在地下,要么就遷墳!
我爸今天給我打電話就是說這件事,現(xiàn)在村支書找到了我家,開始商量遷墳的事情,說是商量,其實就是下遷墳通知了,一個墳頭給補助五百塊,我爸讓我趕緊回去。
農(nóng)村人迷信,而且又很強烈的祖宗意識,現(xiàn)在我們祖墳都要他娘的被撅了,我還從這上個即把學啊,我知道這次肯定要出事,趕緊跟武大郎請了一個假,回老家。
我本來想悄悄自己溜回去的,但是程以一不知道從哪里聽來我要回去,居然要跟我一起回家,這次可不是旅游,我不想帶著她回去,但是好說歹說,她老人家就是不聽,按照她的意思,我從拘留所將她帶出來,她就是我的人了!
我看著她如花的嬌顏,心里也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自己家在農(nóng)村不是大戶,我是老爹的驕傲,這次帶回程以一去給我爹長長臉。
一合計到此處,我臉上浮現(xiàn)出一個大灰狼般的笑容,怎么看都像是一個拐賣婦女的人販子。
從cs市到jn市要坐火車十八九個小時,好在我又接了幾個活,所以身上有將近一千的現(xiàn)金,都說我們這活來錢快,我是真的體會到了,就是燒尸的時候家屬都會塞紅包,我開始對自己的前途有些期待了。
有些扯遠了,我和程以一買了四桶方便面,又買了一些面包,然后坐上了北上的列車。
路途之中的事情就不表述了,反正每一次坐火車都是一次煎熬,沒錢不能怨社會啊,要是有錢,我直接買飛機票了,操蛋。
到了jn市后,我和程以一馬不停蹄的坐上公共汽車,顛簸了兩個多小時,終于到了我們縣城,我們這里山很多,我看見程以一顛的臉都白了,實在不好意思在讓她跟我坐回家的那公交車了,從我們縣城到我們村的車根本不是公交車,而是云霄飛車!太刺激了!所以我很奢侈的花了18塊錢,打了一個出租車,將我們兩人拉回家。
到家之后,我媽見了如花似玉的程妞自然是心花怒放,幸好我家沒有什么傳家寶,要是根據(jù)電視上的情節(jié),我媽非得把自己的傳家寶給程妞。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華燈初上時分,爸媽知道我們旅途勞頓,就趕緊做了一桌好吃的,吃飯之后,程妞跟我去我的屋子玩,聊了一會,程妞似笑非笑的對我道:“趙淫蕩,你是不是把我騙來給你生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