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謝必安的呼喊,我一瘸一拐的往他所在的方向挪了過去,謝必安蹲在地上正拿著手電往一個漆黑的大洞之中照去。
“小唐,你說這個洞會不會就是通向武王墓的?”謝必安從地上爬起來扭頭興沖沖的問我。
謝必安發(fā)現(xiàn)的這個地方也是我們白天發(fā)現(xiàn)的一處古跡遺址,這個洞四周圍是大塊的青石板,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塊塌了下去。
我仔細的觀察了一下說道:“不太像,這個洞出現(xiàn)的位置很怪,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應(yīng)該是武王墓的神道,所以白天過來的時候道路兩邊才會有那么多雕像和殘破的遺跡,自古以來帝王墓葬的神道都是通往陵寢之路,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會無緣無故出現(xiàn)一個地洞。”
謝必安從旁邊抄起一塊土坷垃順手就往地洞里扔了進去,我們兩個豎著耳朵等了半天,一直都沒有聽到有石塊掉落到地面上的聲音傳來。
“好家伙,看來這個地洞是垂直向下的,而且深不見底。”謝必安咽了一口吐沫說道。
“你剛才是怎么發(fā)現(xiàn)這里有地洞的?”我問道,這條地洞所在的神道離我們剛才休息的地方有一段距離,而且還是在一堵殘墻的下面,居然這都能被他發(fā)現(xiàn),真是奇怪。
謝必安撓了撓頭說:“咱們白天進谷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覺得這堵墻底下有點不對勁了,所有的蟲子都不往這邊來,他娘的就好像這里有個防蟲罩一樣,只要是個蟲子一飛到這邊來準繞道。”
他一說完,我立馬陷入了沉思,這么說來這個地洞看來確實有問題,這谷中的氣候悶熱潮濕,蚊蟲的數(shù)量甚至比外面的密林中的還要多,這些小型吸血鬼成群結(jié)隊,只要看見活物甭管是人還是動物就是一擁而上,我和謝必安也吃了不少苦頭,而此刻他們卻對這里避之不及,簡直是太奇怪了。
“要不,下去看看?”謝必安問道。
我沒回答他,而是看了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這堵殘墻厚度大約在兩米左右,旁邊是一個一人多高的夯土石臺,已經(jīng)被肆意生長的雜草和寄生植物給圍的嚴嚴實實,不仔細看就像是一個不大的墳丘,要不是謝必安眼睛賊,故意我們倆肯定就從這錯過去了。
“我覺得咱們還是點下去看看,再這么耽擱下去,萬一金牙炳那伙人趕在咱們前面找到了武王墓的入口,咱們就前功盡棄了。”謝必安看我不說話,便繼續(xù)問道。
“金牙炳那伙人雖然有老吳做向?qū)В顷犖橹袥]有熟識風(fēng)水之術(shù)的人,他們肯定是無法判斷龍口的位置,被毒瘴給擋在谷外了。”我略微沉吟了一下之后說道。
之所以這么判斷是有根據(jù)的,這十萬大山之中的毒瘴之多可謂是遍布群山之中,出發(fā)之前金牙炳就說過,就是為了趕上山中毒瘴消散的那一天才更改了行動時間,由此看來,他們現(xiàn)在一定是無法進入到這里的。
不過讓我不能下定決心下洞的原因說到底還是因為這里蚊蟲的反常舉動,它們究竟為什么要對這里避之不及,這地洞里或者說這四周究竟有什么東西讓這些常年生活在劇毒之地的昆蟲都如此忌憚。
我吃力的爬上夯土臺扒著殘墻往遠處看,這谷中的地勢遠比外面樹林的地勢還要更低,植物密度也更高,基本已經(jīng)形成了一個盆狀,由于谷外的毒瘴越來越濃,也就只能看見這些。
“怎么樣,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謝必安著急的問道。
我從上面爬下來對他說:“要下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地洞垂直高度這么高,我們手里保險繩的長度有限,我覺得還是要另找入口。”
謝必安衡量了一番之后也發(fā)覺我說的確實有道理,于是便說:“那等天亮之后我們再向谷內(nèi)深處走一走。”
我點了點頭:“好,但是為了安全起見,從現(xiàn)在開始防毒口罩就算是睡覺也不要摘下來,這些蚊蟲連外面那些毒瘴都不怕卻對這里怕得不行,說不定這谷中有什么劇烈的有毒物質(zhì)。”
就這樣,我們兩個扣上防毒口罩回到大青石板上又睡了一會兒,直到天亮,謝必安去找了些谷中野生的草藥搗成泥糊在我的傷口上,我們兩個才向谷內(nèi)的最深處進發(fā)。
向里面大約走了幾十米,我越來越覺得不對勁,這山谷中越靠里面的風(fēng)水脈眼越好,不論是山川之間的氣,還是山澗與小溪流形成的勢,都比谷外要強的不是一星半點,乍一看,居然是在這條大的“殘龍”之下生出了一個“小龍脈”!
觀山尋龍訣有云:風(fēng)水既殘,則氣,勢必亂。
已經(jīng)殘缺的龍脈之下絕沒可能出現(xiàn)這么好的脈眼和氣勢,除非是通過更改龍脈的形式讓它從一條殘缺的龍脈變成一條完整的龍脈,但那談何容易,要像更改風(fēng)水的走勢,就要更改龍脈的七關(guān)和地脈的走勢,說簡單點,基本上相當于移山填海了,之前村子后山聚陰斗的局跛子張也提出過相類似的解決辦法。
神道綿延曲折,兩側(cè)青山錯雜,這條小龍脈雖以成型但是尚且未分主次,如果要想讓它成為一條上好的龍脈,至少應(yīng)該在谷中流經(jīng)的小溪旁再開出一道溪流,來一個“二龍獻寶”方可。
我把這些簡明扼要的跟謝必安說了一說,謝必安聽得一個頭兩個大,最后打斷我說:“得得得,這些玩意我是真不懂,不過我們盜墓的自古也有一條尋龍脈的方法,那就是只要找到地方下一鏟子,通過帶上來的土的氣味,就能斷出這周遭有沒有什么王侯大墓。”
謝必安說的這種方法我也多少有過些耳聞,傳說一些有經(jīng)驗的老盜墓賊是可以通過地下土的氣息來觀測風(fēng)水,這么說來福伯那手聞土辯風(fēng)水的絕活跟這個有異曲同工之妙啊。
一邊走一邊說,尋著神道,沿著谷中的溪流,沒耽擱多長時間我們便走到了山谷的盡頭,我對謝必安說:“你在四周找一找,這附近應(yīng)該會有一兩處山廟。”
“你怎么知道?”謝必安一臉的疑惑不解。
我對他說:“這些玄術(shù)之間雖不同宗,但是道理都是差不多的,自秦代起,帝王墓葬旁必有小廟供守陵人居住,這肯定錯不了,雖然這南越國地處南疆邊塞,但是趙佗畢竟是漢人,他的墓葬多少會保留些漢人墓葬的風(fēng)俗。”
謝必安說道:“我以前下過不少墓葬,遠的有隋唐的,近的有前清的,但是多數(shù)都是進去的時候已經(jīng)破爛不堪,你說這兩千年前的墓葬能保存到什么程度?”
按說地宮墓葬只要一旦封閉,里面的空氣就不再流通,如此一來,用不了多長時間,至多百余年,里面便會完全爛成一灘廢墟,到了幾千年后的現(xiàn)在,除非是選到了好的風(fēng)水位再加之周遭有特殊的環(huán)境,否則想要維持住墓葬本來的面貌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這深谷僻靜悠遠,單從風(fēng)水來看這條小龍脈也起了些作用,只是不知道這武王墓到底能在這十萬大山中保存到何種程度。
我們兩個走到了山谷的盡頭,地勢也逐漸開闊起來,整個呈現(xiàn)出的是一個葫蘆狀,嘴在外,底子大,我們剛進山谷的地方就是葫蘆的口,這種穴位在風(fēng)水上也有講究,葬在這種地方可以福澤后代。
這小小的一個山谷居然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不下三種風(fēng)水穴位,這趙佗當真是為了自己的安葬之地費盡了心思,可惜他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就在幾千年后,還是有人闖進了他絞盡腦汁布下的局,而且不止一個。
前方云霧籠罩,死一般的寂靜,連之前隨處可聞的蛇蟲鼠蟻叫的叫聲和植物擺動的聲音都沒有了,謝必安按照我的推論在山谷兩邊的小山上找了一圈已經(jīng)回來了,興沖沖的說:“你別說,還真讓你說著了,就在那座小山峰上。”
我點點說:“咱們?nèi)ツ抢锩嫘菡菡?,這山谷已經(jīng)沒有其他的路了,想必武王墓的入口一定就在這附近。”
說著話,謝必安已經(jīng)帶著我來到了那座小山峰的山腳下,這里已經(jīng)偏離了神道很遠一段距離,我們兩個深一腳淺一腳的來到了山廟門前。
這座山廟比我想象中的要小得多,看來這南越國到底還是一個邊疆小國,雖然趙佗精通巫蠱邪術(shù)和風(fēng)水之術(shù),但是畢竟國力有限,想必他的這個墓葬就已經(jīng)消耗了南越大部分的底子。
進了廟門,斑駁的佛像東倒西歪的倒在兩邊,正中是一個供奉殿,地上散亂的扔著幾個蒲團,香案已經(jīng)翻倒在一邊,香灰撒了一地,墻壁上的壁畫也大片大片的剝落了下來。
“你去里面看看有沒有什么用得上的,都拿出來。”我對謝必安說道。
謝必安沒說什么直接就去了山廟的后院,我繼續(xù)在廟里面到處看,這廟雖然不大,但還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竟然連類似藏經(jīng)閣的地方也有。
就在這時,后院突然傳來了謝必安驚慌的叫聲:“他娘的!這里有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