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一顫,忙問福伯:“爺,你說的這千煞尸王到底是啥?”
福伯還是把煙袋鍋子點上,抽了幾口之后說:“瘟,蠱,降頭并成為滇南的三大邪術,其中蠱術就是起源于苗疆地區(qū),哪里的苗人擅長養(yǎng)蠱施蠱,一旦要是沾惹上身,那便是彌天大禍。”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之后說:“那這些跟千煞尸王有什么關系?”福伯看了看我,接著說道:“苗人中分青苗,黑苗,花苗幾種,其中青苗善于以草藥救人,而黑苗則是養(yǎng)蠱害人,這兩派水火不容,只是黑苗現在已經基本絕跡了。”
福伯說了半天,我還是不明白福伯跟我說的這些和他口中剛才提到的千煞尸王到底有什么聯系,于是便忍不住說道:“爺,您就告訴我這什么蠱啊到底跟那千煞尸王到底是怎么個回事吧。”
“傳說南疆十萬大山中有一皇陵,陵中埋藏著當年始皇帝遍尋不得的長生不老秘密,千百年來無數盜墓賊前去竊寶,卻都葬身在了那茫茫大山中,就是因為這皇陵中的皇帝尸首已經被那群黑苗養(yǎng)成了千煞尸王!”福伯突然眼神冰冷,一字一句的說道。
福伯說完,我直覺后背一股涼氣掃過,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直覺告訴我福伯剛才說的絕不僅僅是嚇唬我而已。
“爺,您是咋知道的?”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問。福伯把煙袋鍋子重新點上一鍋后說:“當年有一個從關內流落到此的盜墓賊,身患重病,險些凍死街頭,我曾救過他一命,他為了報答我,便給我講了他曾前去南疆盜取長生不老藥的秘密。”
震驚!此時此刻我的腦子已經完全不夠用了,這個巧合簡直讓人頭皮發(fā)麻!福伯救過的盜墓賊居然和金牙炳要去的是同一個地方!
“如果我估計的沒錯,那個盜墓賊當年要盜的極有可能也是這南越武王墓,只不過他沒有得手不說還中了蠱術差點喪命,那金牙說是要請你做領隊幫他們進入墓穴,依我看他多半也是不懷好意。”福伯淡淡的說道,眼神銳利的如刀子一般。
沉默,屋子里靜的似乎連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見響動,福伯吧嗒吧嗒的抽著煙袋不再說話,而我心里卻已經翻涌的像波濤大海一樣!
“爺,您能給我講講那個盜墓賊的經歷嗎?”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開口說道,我想知道那個盜墓賊當年到底在南疆遭遇了什么,也好能以此推斷出他當年要找的跟金牙炳要去的究竟是不是一個地方。
福伯嘆了口氣對我說:“雖然已經時隔多年,但這件事我仍然是記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個非常寒冷的冬天...”
(為了方便記述,以下這個故事是以福伯的角度記述下來的)
那是二十幾年前,當時我除了是守山人之外,也是這個村里唯一懂些醫(yī)術的郎中,有一天晚上,幾個村民突然急急忙忙的送過來一個病人,那人傷的很重,而且很邪門,他身上的皮膚百分之八十的部分都起了一個個黑色的水泡,用手一戳,就會流出惡臭的膿液。
我當時嚇了一跳,又是給他敷藥又是針灸,足足折騰了個把月才保住了他一條性命,后來他醒了過來,我問他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會弄成這個樣子,他好像陷入了很驚恐的回憶中,在我的再三詢問下才慢慢說了出來。
這個人是關內一伙盜墓賊的首領,這伙人偶然從一處漢墓中得到了一份古舊的羊皮地圖,經過辨認,上面記載的是十萬大山中的一處皇陵古墓的位置。
這群人頓時大喜,平時小打小鬧挖出點明器還不夠分贓的,這次如果能盜取了一個皇陵,那就可以金盆洗手,從此衣食無憂了,于是乎就一拍即合,準備前往十萬大山去挖那帝陵古墓。
據這批盜墓賊里最有經驗的分析,這帝陵規(guī)模不會過于龐大,因為當時南疆地區(qū)的政權多半都是偏安一隅,國力不強,只能依靠十萬大山的起勢將陵墓造在山中,所以盜起來絕不會很麻煩。
地圖雖然已經被侵蝕的有些模糊,但是辨認出具體的位置絕沒問題,于是這群人跨過支流大江,越過雪山便進入了常年人跡罕至的十萬大山內部。
十萬大山中,多得是毒蟲瘴氣,稍有一個不慎,就會中毒喪命,這伙人拼著命穿過劇毒區(qū)域,好不容易找到了帝陵所在,沒想到還沒等進去,就中了墓門附近的機關,被毒氣給噴了個正著。
盜墓賊仗著自己腿腳快勉強逃了出來,可他那群同伙卻都殞命于此,后來毒性發(fā)作,盜墓賊一路流落一路討飯,這才逃到了關外遇到我們村的村民撿了一條命回來...
聽福伯說完這個故事,我很難說清楚我此時此刻是一種什么心情,如果這個盜墓賊當年去的就是這個什么南越武王墓,那這一趟必定是兇險萬分,目前來看,有很大的可能這兩撥人找到的就是同一個地方...
福伯看我不說話,便說道:“那千煞尸王是黑苗人用劇毒蠱蟲養(yǎng)尸而成,本身就是劇毒之身,更兼之古墓中本來就是兇險萬分,如果你要是在里面出了什么事,你讓我日后怎么跟你那沒見過面的父母交代。”
我點了點頭不再言語,心中卻已打定主意不去跟那什么金牙炳趟這趟渾水。
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早起來,我先去跑了個五公里,回到家中葉秀英已經坐好了早飯在收拾院子,看著葉秀英那嫻熟的身影,我心里不由的有一種暖暖的感覺,錢算什么,命才是最重要的。
“三兒,不好了!你師傅病了!”我和福伯正在當院吃飯,孫大本事忽然從外面慌慌張張的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著急的說。
“啥?!咋回事啊?!”我撂下飯碗就往外跑,路上孫大本事對我說原來今天早上鄰村有人去世到小廟去送山,本來想讓跛子張給操辦一下,沒想到一進小廟就看見跛子張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我心急如焚,跟孫大本事直接借了臺四輪子就往鎮(zhèn)上狂奔而去,看樣子跛子張肯定病的不輕,不然一般的小病小災村里的赤腳醫(yī)生就能搞定了。
我和孫大本事趕到鎮(zhèn)上醫(yī)院的時候,跛子張已經從監(jiān)護室推了出來,身上插著管子,人還昏迷著沒醒,旁邊一個白大褂拿著個本子冷淡的說:“誰是病人家屬?”
“我是,我是他徒弟,他到底得啥病了?!”我趕緊上前問道。白大褂掃了我一眼,不帶感情的說:“不是直系親屬不行,讓他直系親屬過來找我。”說著夾起本子就要走。
“他沒親屬,就我一個,您就跟我說吧。”我急忙追上去說道。白大褂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接著說:“那你跟我來吧。”
我跟著白大褂到了一個辦公室,白大褂坐下喝了口茶水后對我說:“病人是中風引起的突發(fā)性腦梗,由于他年齡比較大,最好馬上手術,不然會有生命危險。”
“那就趕緊手術??!”我記得眼淚都要下來了,老話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跛子張傳我本事,收我為徒,在我眼里已經跟我親爹沒什么兩樣了。
白大褂不理已經急的火上房的我,而是慢悠悠的說:“手術的費用加上后期的護理費,還有醫(yī)療費,你點準備出二十萬。”
轟!我頓時如遭五雷轟頂,一屁股就坐到凳子上傻了,二十萬,別說對于我,就是放在任何一個農村家庭身上,都已經是一筆天文數字了。
“能不能先給他做手術,錢我一定想辦法,不會差你們一分一厘。”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這樣說。
白大褂看都沒看我,一邊低頭寫著什么一邊說:“那不行,醫(yī)院有醫(yī)院的規(guī)矩,到時候萬一你跑了我怎么交代,先交五萬塊的先期費用,越快越好。”說完就不再理我。
我知道眼下再說什么也沒有用,指望醫(yī)院大發(fā)人道主義精神是沒可能了,只有自己想辦法。
失魂落魄的走出辦公室,孫大本事已經等了我半天,一看我出來了趕忙上來問道:“咋樣?村里能幫上什么嗎?”
我搖了搖頭,把白大褂說的跟他說了一遍,孫大本事也是不住地長吁短嘆,一臉的愁容。
晚上回到家,福伯看我臉色不好就知道情況不樂觀,在聽我說完之后,回身從柜子里拿出一個小布包遞給我說:“跛子張跟我?guī)资甑慕磺椋覀儌z這一輩子驅邪救人損了太多陰德,沒想到他居然先我一步倒下了,這是我存的一萬塊,你拿去救救急吧。”
我知道這錢是福伯的棺材本,自然不能要,于是一個人默默的坐在院子里不停的嘆著氣,福伯看我心里郁悶,掏出煙袋鍋子遞給我:“整一口?”
本來我是不會抽煙的,可是最近發(fā)生的事實在是太多,導致我也需要一種方式才能發(fā)泄出自己的積郁之氣,我接過福伯的煙袋鍋子猛抽了一大口,頓時只覺又辣又苦,但此時此刻的我已經不在乎了。
轉天早上,我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拿起電話撥出了一個電話號碼。
這個電話,是金牙炳留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