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過后。
安陵兒換上了侍寢姑娘穿上的青綠色套裝,閑來無事,甩著兩條胳膊在王府的各院中晃蕩。
她現(xiàn)在飛上枝頭,當(dāng)了半個鳳凰。在魏楚煊娶到王妃,或者是魏楚煊納妾室之前,她算是這個王府里唯一一個……魏楚煊的枕邊人了!
所以她無所事事,也不敢有人給她安排事做。就連劉總管見到她,也要尊稱她一聲安姑娘。
安陵兒隨處瞎晃著,借機把王府轉(zhuǎn)悠個遍,熟悉熟悉王府的環(huán)境。
特別是一些合適藏身的角落,容易翻爬的墻瓦,她都異常用心的在留意。以便將來偷到玉佩,可以第一時間離開這里……
魏楚煊散朝回府,剛進王府就見一抹青綠色,甩著兩條胳膊在荷花池的涼亭里晃悠著。
陽光很美,照著滿塘荷花爭艷。安陵兒分明穿著荷葉一般,卻比那些荷花還要惹眼。
魏楚煊大步流星的走入荷花塘,在涼亭時與安陵兒正眼對上。
“呃——”
安陵兒原本還探著腦袋,看看這涼亭下是否有空隙藏身的。
結(jié)果一抬頭,就看見了魏楚煊駐足,擰眉盯著她看。
“呃,王爺回來啦!”
安陵兒扯著笑臉,立馬迎上了魏楚煊。唏噓的她,太過于主動,反倒像個青樓女子。
“走開——”
魏楚煊冷眼看著安陵兒,在她的手快要搭上自己時,冷不丁的就拋出了這么一句。
“呃——”安陵兒的笑僵在臉上。
她不過是想掩飾自己的心虛罷了,又招來這么一盆冷水。
“走開就走開,誰稀罕啊!”
安陵兒癟嘴,走到?jīng)鐾さ氖噬献?,吊兒郎?dāng)?shù)穆N起了二郎腿,那二郎腿還一抖一抖的,完全沒有任何形象的欣賞著荷塘里的景色。
魏楚煊皺眉——
他真不相信坐在自己的面前的,是個女人?
這吊兒郎當(dāng)?shù)?,完全一副地痞無賴德行的女人,穿著一身青衣,是他王府的侍寢婢女?
“把腳放下!”魏楚煊冰冷的命令道。
“嗯?”
安陵兒扭頭,側(cè)目光瞥著魏楚煊那布滿陰霾的面色,低頭看自己的德行,沒什么不妥的。
“本王讓你把腳放下!”魏楚煊冷著臉,加重了語氣。
如此不知禮數(shù),毫無形象的侍寢婢女,讓人看見了會丟人的。
安陵兒幽怨的瞥了魏楚煊一眼,見他一副要吃人的樣子,雖然不耐煩,卻做出了退讓,把二郎腿給放下了,平放在地上,雙腿繼續(xù)抖啊抖的……
“不準(zhǔn)抖腳!”魏楚煊道。
安陵兒白了魏楚煊一眼,心說多管閑事多吃屁,然后繼續(xù)抖著腳,有故意與他抬杠的嫌疑。
魏楚煊愁眉!
這個女人是故意要敗壞他王府風(fēng)起就對了!
他走上前,彎腰就直接把安陵兒給打橫抱起。
“喂,你干嘛……放我下來,魏楚煊……你放我下來!”
安陵兒一面掙扎的叫喊著,一面迫不得已的用手摟著魏楚煊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來。
“本王的名諱,豈是你能直呼的?”
魏楚煊抱著安陵兒,大步走到了荷花塘的邊緣,他把安陵兒舉過圍欄,直接扔進了荷花塘里。
砰——的一聲!重物落水的聲音。
緊接著:嘩啦啦……一陣水花濺起,灑落在魏楚煊的身上和臉上。
那安陵兒落水的地方,被砸了個空缺出來,壓折了不少荷花荷葉,朵朵漣漪激蕩起水波,灌進了安陵兒的嘴角。
“喂……我不會游泳啊,我不會……”
安陵兒掙扎的在水里撲通著,魏楚煊卻是瞥了她一眼,淡漠的甩袖離去。
“喂……我不會游……啊……泳……啊……”
安陵兒叫喊的聲音逐漸卡頓,那拍打水面的雙手,也漸漸停歇了下來。
她站直了身子,荷花塘的水不過在她的腰間而已,她完完全全可以站直了走路,絲毫不需要涉及到會不會游泳的問題。
“黑心鬼——”
安陵兒皺著鼻子,看著魏楚煊決絕離去的背影,充滿怨念的做了個鬼臉。
她拍打著水面,慢悠悠的劃著水波,在充滿泥土的荷塘里艱難挪步,一點一滴的朝岸邊挪去。
魏楚煊走到荷花塘的盡頭,幽幽的回身看向涼亭的方向,就見安陵兒一身的趴在岸板上,正往上爬。
“高焱。”魏楚煊的目光盯著涼亭里的安陵兒。
“王爺。”高焱從暗中走上前來。
“牢中欽犯可有招供?”魏楚煊問。
“沒有!”高焱答:“一個比一個嘴嚴(yán),哭著喊著自己是被冤枉的,要求面見皇上。”
“哼,冤枉?”
魏楚煊冷笑一聲,眼見著安陵兒已經(jīng)完全的爬上岸,一身臟兮兮的泥土和池水,看上去狼狽不堪。
“本王去換身衣裳,你去通知安陵兒和徐瑩瑩,一會兒隨本王出府。”
魏楚煊說完,轉(zhuǎn)身就大步的朝著自己的臥房走去。
“是——”高焱點頭領(lǐng)命,再次抬頭時,魏楚煊已經(jīng)遠(yuǎn)處。
他回過頭看向從涼亭正朝著他方向走來的安陵兒,苦笑一下。
魏楚煊向來沉默寡言,對于其他人,他都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順眼也好,不順眼也罷,他似乎與世隔絕一般,從不愛搭理。
高焱自幼跟在魏楚煊的身邊,未曾見過他對誰,這般愛多管閑事,還特別不客氣。
“麻辣隔壁的——管天管地,管老娘抖腳放屁!”
安陵兒拖著濕漉漉的身子前行,一邊大把大把的擰著水漬,一邊咒罵著缺德的魏楚煊。
她小腿以下全是泥,走起路來‘一步一個腳印’!
當(dāng)她走到高焱的身邊時,那來時的路,布滿了她的泥腳印,并且隔一小段就有一攤水漬,隔一小段就又一攤水漬……
“你還好吧?”高焱關(guān)切的問道。
“你被扔下去試試!好的起來嗎?”
安陵兒翻著大白眼,回答高焱話的時候,簡直咬牙切齒!
“這府中,王爺最大!王爺?shù)脑?,你不可不聽?。?rdquo;高焱勸慰道。
以安陵兒這固執(zhí)的牛脾氣,若還是不肯服軟的話,怕是日后還有苦頭吃的。
可曾經(jīng)有人這么說過,當(dāng)女人在生氣的時候,千萬別跟她講道理!因為……她已經(jīng)聾了!
安陵兒一聽高焱居然還幫著魏楚煊說話,立時就氣不打一處來,越發(fā)的火上澆油了。
“是是是,你的王爺什么都對!他說什么都要聽!”
安陵兒一把推開了高焱,濕漉漉的衣服粘在她的身上,十分的不舒服。
她不想跟高焱說話,不想跟一個愚忠的侍衛(wèi)說話!雖然……他說的既有道理,又是為她好!
但是怎么辦呢,她生氣的時候,不分青紅皂白,只分聽的舒不舒服!
高焱看著置氣的安陵兒,有絲無奈。
他大步的追了上去,跟在安陵兒的身后說道:“你先回去換身衣服吧,一會兒要跟王爺出去辦差事!”
“辦差事?”安陵兒扭頭看向高焱:“帶上我嗎?”
“嗯!”高焱答道:“還有徐瑩瑩。”
“噢……”
安陵兒冷下臉來,繼續(xù)擰著自己衣袖上的水漬,道:“不去!你叫瑩瑩去吧——我不去!”
“辦差事,可不是鬧著玩的。”
高焱知道她在置氣,故意不去。
可若是因為這樣,耽誤了王爺?shù)恼?,高焱真不知道安陵兒還會再吃什么苦頭。
“不去,就是不去!”安陵兒賭氣的鼓著嘴,道:“我這一身臭泥巴,不洗干凈了,我不舒服!”
“你別置氣!王爺若是發(fā)起怒來,可不是扔你進荷塘那么簡單!”
高焱苦口婆心的勸著安陵兒,知道她一時半會兒的,一定不會服軟,便說道:“我先去找徐瑩瑩,你回去換身衣服,好好想想。”
“不去,打死不去——”
安陵兒甩著兩條已經(jīng)擰不出水來的濕透的衣袖,一點也不給自己留迂回的余地。
高焱無奈的搖搖頭,轉(zhuǎn)身朝著丫鬟住的小院走去了……
*
側(cè)院。
安陵兒回到了廂房,就叫人幫她打熱水來,她要洗澡。
那荷塘里的泥潛入她鞋里,厚重又黏糊,實在難受。
王府的小廝很快的給安陵兒打了滿了大桶的熱水,安陵兒讓丫鬟多撒點花瓣,然后就全都趕出了房間,一個人泡在木桶里洗澡。
“死魏楚煊——臭魏楚煊……”
她擦拭著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咬牙切齒的咒罵著那個無良的男人。
從來沒有見過人這么不懂憐香惜玉的!說話的態(tài)度又生硬,做事的手段又絕情!
“這么冷血的人,難怪沒人要!活該做萬年單身狗——”
安陵兒越罵越大聲,越大聲就越覺得解心頭只恨!
反正這個側(cè)院就她一個人住,反正魏楚煊又不在場,反正——
砰——的一聲,安陵兒的房門被人給推開了。
“啊——”
安陵兒驚呼一聲,下意識的就用毛巾遮住自己的胸前,然后整個人縮進了水桶里,只剩下半個腦袋,驚恐的往外看。
“你是在罵本王嗎?”
魏楚煊換完了朝服,本想過來看看安陵兒換好衣服沒有,準(zhǔn)備出發(fā)了……
卻不想在門外就聽見安陵兒罵罵咧咧的,說他冷血?說他沒人要?
“呃——你你你——”
安陵兒的整個身子都浸泡在水桶里,她的手上除了一塊方巾,再無其他的遮擋物。
魏楚煊邁步走進屋,一步一步的走近她,一步一步的擴充著視野……
從看到她半個腦袋,到整張臉,再到漂亮緊致的鎖骨,光滑誘人的香肩……
“啊——你別過來!”
安陵兒尖叫著,從木桶里舀起水去潑魏楚煊:“你再進來,我就要喊人啦!”
“呵——喊啊!”
魏楚煊覺得可笑,攤開雙手無所畏懼:“這里是本王的王府,本王做何事是怕人知道的?更何況……你是本王的侍寢婢女!”
“你你你——你沒聽說過,偷看女人洗澡,會長針眼的嗎?”安陵兒也不知是被氣紅的,還是被羞紅的臉。
她雙手交叉的護住胸前,潛身進水里,讓水漫到了鼻息之處。
魏楚煊很得意看到安陵兒著急,狼狽的模樣:“本王并未偷看你洗澡!本王是大大方方的來看你洗澡……”
“你——”安陵兒氣結(jié)!
此刻她的手上要是有個榔頭的話,一定一榔頭掄死他!
世上還會有比他還要厚顏無恥的人嗎!
這光天化日之下,她竟然被人這么耍流氓的看光光,還毫無對策?
“嘖嘖嘖——”
魏楚煊看著安陵兒快要氣炸的臉,不屑的搖搖頭,涼涼的飄出一句:“胸?zé)o二兩肉,還怕本王看?”
“呃——”
安陵兒聽完,氣的鼻子和耳朵都能同時冒煙了!
她咬著牙齒咔咔咔作響:“你、說、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