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浴近一個時辰,不斷的有人進來給安陵兒加熱水,往木桶里撒花瓣。
安陵兒翻看著圖冊,小臉紅到了脖子根部,她身上的肌膚,也因為丫鬟不斷的擦拭,和熱水的浸泡,呈現(xiàn)出一種誘人的緋紅。
終于,在安陵兒被泡的都有些頭暈的時候,丫鬟問她書看好了嗎?
安陵兒羞紅著臉點了點頭,丫鬟便把書冊給收了回去。
“姑娘不必太過擔(dān)心,稍稍記住幾樣就好!”
那丫鬟一邊給她擦拭著微濕的發(fā)尾,一邊抬手示意她站起來,給她寬心:“若是王爺喜歡,之后再學(xué)學(xué)也不遲!”
“呵呵……謝謝你哦!”
安陵兒抽動兩下嘴角,笑的無比僵硬。
還稍稍記住幾樣就好!她一樣都不想記??!誰要跟那個黑心王爺這樣又那樣,那樣又這樣了!
湯浴結(jié)束,安陵兒站起身來……緋紅的肌膚散發(fā)出淺淺的香氣,清新怡人。
她被伺候著穿上了素白色的底衣,緊接著嘩的一聲,一塊大紅綢緞的斗篷披上了她的肩。
“姑娘請繃緊身子!”那丫頭說道。
安陵兒很聽話的昂首挺胸,繃緊了全身的細胞。
就見那丫鬟走去開門,喚來了在門外候著的小廝,小廝進屋就迎著安陵兒而來,其中一人輕推安陵兒的肩膀,后面的人拖住了安陵兒的身子,幾人十分默契的將安陵兒給凌空托起。
“呃……”
有人托著腰,有人托著屁股,安陵兒漲紅了臉,卻閉嘴不吭半聲。
在古裝電視劇里,她看過……
妃子要伺候皇帝的時候,都是洗完澡后光溜溜的,裹著一條紅毯就被抬進皇上的寢宮。
現(xiàn)在,輪到她侍寢王爺了,穿了一套睡衣,披了一件坎肩,也算是仁盡義至了!
夜色撩人。
夜空中點點繁星閃爍,彎彎的月兒躲進云層,似羞紅了臉的姑娘,不好意思見人,只留下隱隱的余暉,印得云層白邊閃閃。
安陵兒被人抬到了魏楚煊的房門口,小廝們放下了她,便轉(zhuǎn)身離去了。
“呃——”
安陵兒站在原地,赤著腳踩在地面上,忍不住就嘀咕起來:“鞋都不給穿,小氣……”
“王爺還在書房,姑娘請先進屋!”
那丫鬟淺笑一下,推開了魏楚煊的房門,就讓到一旁,對著安陵兒做了個虛請的手勢。
安陵兒努努嘴,抬起光腳丫,就邁進魏楚煊的房間,步子還未走開,身后的房門就被人從外面給關(guān)上了。
安陵兒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喉嚨莫名的一緊,竟然有些小緊張起來。
感受到地面?zhèn)鱽砹吮涞暮?,安陵兒快速的走到桌前,在圓凳上坐下,抬起雙腳平放在另一張圓凳上。
她這才扭頭打量魏楚煊住的廂房……
古香古色的原木設(shè)計,墻上掛著她看不懂的字畫,四周簡易的擺了幾個古董花瓶……
安陵兒隨手拿起桌上的茶具,給自己倒了一杯,就隨意的瞟向圓桌側(cè)面的屏風(fēng)。
從屏風(fēng)的鏤空花紋縫隙看去,屏風(fēng)的后面是一個古香古色的桌案,桌上擺著些筆墨紙硯,看去像是魏楚煊在房中辦公的地方。
桌岸邊上掛著一件厚重的鎧甲,鎧甲是用冰冷的金屬制造,搭配墻上掛著的一柄長劍,顯得整個房間寒氣逼人,感受不到一絲暖意。
安陵兒挪開目光,看向了桌案的另一邊:一張古香古色的紅木大床,床上平整的鋪著一張繡金邊的黑色被褥,正上方還盤著沙帳……
“王爺——”
門外傳來小廝行禮的聲音,安陵兒趕緊把架在凳子上的雙腳給放了下來。
魏楚煊推門而入,安陵兒正好站起身來,迎面就與魏楚煊的目光撞了個滿懷。
“你、你忙完啦?”安陵兒有些手足無措,笑臉相迎。
魏楚煊瞥了她一眼,淡然的回手關(guān)上了房門。
安陵兒緊閉雙唇,杵在原地。腳底傳來的寒氣,令她下意思的動動腳趾……
魏楚煊沒有理睬她,繞過了一旁的屏風(fēng),徑直的就走到了后面的桌案前坐下。
安陵兒有些尷尬,不知是繼續(xù)站著,還是該跟過去……
就聽魏楚煊坐在桌案前,隨手拿起一本冊子翻看著,頭都沒有抬:“到床上去等本王!”
“呃——”
安陵兒扭頭,透過屏風(fēng)的鏤空花紋看向后面看書的魏楚煊……
他翻了一頁冊子,似乎專注的不受任何影響。
安陵兒抿唇沉默,過了片刻,就赤著腳乖乖的繞過了屏風(fēng),走到床邊……坐下!
夜,很靜。
靜的沒有一絲聲響,靜的除了魏楚煊翻書的聲音,安陵兒可以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
安陵兒就干坐在床沿,一動不動,感覺自己的骨頭似乎被定格住了,整個都快被風(fēng)化了一樣。
啪——
魏楚煊終于看完了書,他將冊子隨意的扔在了桌上,起身闊步的走到了床邊。
“呃——”
安陵兒有些犯困,一看到魏楚煊走了過來,就立即坐直了身子,端正無比。
“替本王寬衣!”
魏楚煊張開雙手,一副等著人伺候的大爺模樣。
安陵兒倔強的昂起頭,緊促的眉頭正準備抗議,卻在瞥見那腰間的玉佩時,瞬間沒了脾氣。
“好的,王爺!”
安陵兒露出了一張笑臉,屁顛屁顛的站起身來,開始給魏楚煊寬衣……
她解著魏楚煊的腰帶,見他腰間的玉佩抖了抖,就跟著被解了下來。
她把腰帶和玉佩輕輕對折,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的凳子上,想著等會兒趁魏楚煊沒注意,就悄悄的把玉佩偷走。
安陵兒的如意算盤想的很好,卻不想,她才剛剛把玉佩和腰帶放在凳上,就見魏楚煊一伸手,道:“把玉佩給我!”
“呃——”
安陵兒的身形一頓,她的腦中突然有些卡殼,竟然還會想著,要不要把玉佩拿給魏楚煊。
僅僅是一瞬間的遲鈍,魏楚煊的眉宇就微微皺起……
他直接一把奪過了腰帶和玉佩,把玉佩握在手中,才將腰帶又隨意的扔在了一旁。
“你在打本王玉佩的主意?”魏楚煊直言。
“呃,不敢!”
安陵兒緩過神來,又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xù)給魏楚煊寬衣。
“若本王沒記錯!你曾說過……這玉佩是你的?”
魏楚煊微米著雙眼,縮小的瞳孔凝著假裝忙碌的安陵兒。
他的記性向來很好!
在寺廟見到安陵兒第一面的時候,安陵兒就是沖上前來,說那玉佩是她的……
當(dāng)時他就想問……她何來的自信,說那玉佩是她的!
“嗯……”
安陵兒低著頭,不敢與魏楚煊對視,手上繼續(xù)給他寬衣,輕聲說道:“奴婢……也有一塊跟王爺一樣的玉佩!”
“噢?一樣的?”
魏楚煊垂眼看向手中的玉佩,眉心微微擰起。
這玉佩,是他在十二歲那年,從其他嬪妃宮中回到母妃身邊,母妃贈與他的玉佩!
這玉佩清澈透亮,精細的雕刻雕花,刻著他的生辰,滿朝文武,僅此一枚,絕無雷同。
安陵兒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的將魏楚煊的衣服脫的只剩下白色內(nèi)襯,便扣著雙手默默的站在一旁。
“熄燈——”
魏楚煊理了理衣袖,便在床沿大方坐下。
安陵兒站在原地,躊躇不動。
她的內(nèi)心小鹿亂撞,撲通撲通的,小心臟無處安放。
她抿了抿唇,抬眼,目光落在魏楚煊的臉上,見他雙目灼熱的盯著自己……
周圍的空氣仿佛變得稀薄,安陵兒生生咽下了一口唾沫,便幽幽的走到燈盞前,稍微頓了一秒,深呼吸……
口中輕氣微吐……屋內(nèi)的燈光,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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