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汐之沒想到他這么厲害,一句話就想到這上面來了。難道他也知道外公是被冤枉的?她想知道他是不是也清楚什么,沒有繞彎子,毫無避諱的直接點頭。
“正是,我不信我外祖會連一個小小風寒都醫(yī)不好,這其中一定令有隱情,不知王爺是否對當年的事情略知一二,可能成全與我。”
“呵,當年那事轟動朝野,皇嫂與皇兄是幼時玩伴,伉儷情深。只不過那時我還年幼,知之不深。六科里我到是有人,安排你當一個小小的吏目太過容易,只是這事你要有心里準備,并不好查,就算查到藥方也不見得能有作用的。”
夜汐之點頭,她何嘗不知這條路不好走,不管如何她都要先找到祖父開的方子才行。
“這些我自然明白。王爺如果不急,請容我二日,找到隨記會拓印下來,交由父親贈予你。”
二人交易達成,司空霆悄聲離開,只有夜汐之送了一下,等夜夢涵知道時,已經是午飯桌上。
夜夢涵刻意裝扮了一下自己,一身淡綠色墜地長裙,裙擺繡滿層層疊疊盛開玉蘭,柳腰用暗色腰封緊束,更顯腰肢妖嬈,外罩貼身對襟夾襖,再配上刻意梳的墜馬髻,無累贅裝飾,整個人才一進中廳,便帶來一股春意。
不得不說,她這一身在寒冬臘月真是裝扮的極好,即明媚,又不惹眼,雖正式又不隆重,和王爺共進午餐,可以說恰到好處。
只可惜她的消息慢了半步,夜厚樸離府,姚氏自然無法邀請客人留下吃飯。夜夢涵羞羞答答進來之后,剛想請安,就發(fā)現(xiàn)主位上父親不在,再觀左右,更沒有她心心念念想見的司空霆,只有夜汐之半坐在姚氏下首,等著開飯。
“娘,王爺呢?您沒邀請他留下嗎?”
姚氏沒想到女兒一進來就問她這個,臉色不善,結果看到女兒把新作的去串門子要穿的禮服都穿上了,就是一惱。
“夢兒,你怎么把明日去詹士府的衣服穿上了。”
夜夢涵聽到娘的語氣不善,不高興道:“娘,去大伯家有什么好裝扮的,倒是南隅王不在,白白浪費了我的苦心。”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扯著壓裙玉配宮絳。
“好了,吃飯吧!你爹被宣進宮,只剩下我們婦道人家怎么留一位堂堂王爺吃飯,有這心思想想過節(jié)送你祖母什么禮物,別什么都要母親替你出主意,你也不小了,多學一些將來沒壞處。”
夜汐之聽到姚氏宣開飯,拿起一旁的筷子,向嘴里扒拉米飯。
她想快點吃完,每日最不喜歡的事情就是和姚氏一起共進午餐。
夜夢涵沒有心情吃飯,用眼睛盯著夜汐之好半會,語氣刁蠻問道。
“大哥,王爺都和你說了什么?他為什么來夜府??!”
夜汐之漂了她一眼,淡淡道:“尋醫(yī)書!”
“尋醫(yī)書?他身體不好嗎?”夜夢涵緊張的問。
“是給太妃尋的。”
夜夢涵一聽,將面前的碗扒拉一邊,探頭問:“你有嗎?去送的時候帶上我好不好。”
夜汐之暗笑自己的妹妹癡蠢,語氣卻不顯,“不好找,找到了也是父親給他,我怎么有這種機會。”
夜夢涵不死心道:“你讓父親幫你啊!他那么多朋友,都是太醫(yī),都發(fā)動一下說不定就找到了?。?rdquo;
“娘,父親去送醫(yī)書時候您求他帶上我好不好。”
姚氏沒想到女兒越說越不像話,將手中的筷子落下,責備道:“夢兒,別胡鬧了。你知道我不會求的,你父親也不可能答應。”
她嘴上這么說,心中卻想著憑她一品誥命夫人,鎮(zhèn)國公嫡女的身份,將自己女兒許給南隅王爺,從身份上到也說的過去,不由得轉頭問夜汐之,“熙之,王爺想找哪方面的醫(yī)書呢?可有眉目?”
夜汐之嘴角輕扯,譏諷暗笑,語氣就帶了幾分冷意,“罪臣聞石淵的手札筆記。”
他說完撩眼看了一眼姚氏,不管她如何感想,自己說出這句話時,真的是把國公府恨得要死。
果然姚氏聽是要聞石淵留下的東西,不自然的撇了一眼夜汐之,隨后若無其事的笑了笑。
“要說聞老被判有刑抄了家,的確可惜。那樣一位醫(yī)術了得的人,竟然將皇上青梅竹馬長大的皇后醫(yī)死了,真不知他是犯了什么煞星了。”
夜汐之知道,當年抄聞府家的帶兵頭領,就是做御林軍統(tǒng)帥的姚明輾,姚氏的二哥,如今的封疆大吏。
聞府幾代收藏的寶貝被他偷偷藏起來很多,聽娘親說,外祖雖然家產不豐,可是喜愛收藏藥材,和典籍。
其中千年野山參就有兩顆,還有一顆非常名貴的百年赤芝紫靈芝,其它名貴草藥不記,卻在定罪時,宣判聞府查抄的東西只有典籍。
那些好東西都被吞了,他們姚家可是好大的膽子。
夜夢涵聽著是找聞老太醫(yī)令的東西,眼珠一轉,跑到姚氏身前,拽著她的胳膊撒嬌。
“娘,這是小舅舅是不是能幫上,過節(jié)時我們去外祖家,你幫忙問問嗎?”
姚氏撇了一眼夜汐之,見他面色雖冷卻沒有別的表情,這才打了一下夜夢涵的手,“娘在吃飯,你這成何體統(tǒng)。娘能想到的自然替你考慮,不過你也不要太上心,那南隅王都二十四了,與你不太合適。
夜汐之冷艷旁觀這對母女,將手中的筷子捏的死緊,他們就這么明目張膽的在她面前提及這些,她是真的覺得把自己養(yǎng)成了窩囊廢,還是根本沒有看在眼里。
姚氏母女二人沒有看到夜汐之晦暗恨意的眼神,還在那聊。
“娘,我不管嗎!我怎么就不合適了,我就喜歡他那種的,像天神一樣存在的人物,他站在那里就像會發(fā)光一般,吸引的你移不開眼睛。哪怕他年紀再大些,我也喜歡。”最后一句,顯然已經帶了矯情。
夜汐之面前的米飯只吃下兩口,就再咽不下去了。
想著夜夢涵當著她的面,含沙射影的說讓姚明輾幫忙,呵!真當她是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嗎?
放下筷子,再也忍受不住面前倆母女溫情一幕,起身道:“母親,熙之還要去翻醫(yī)書,先告辭了。”
姚氏點點頭,道:“去忙吧!”
她走后,看了一眼他碗里的飯,用食指點了一下夜夢涵的額頭。
“你啊,說話不注意點,你大哥已經起疑了。”
夜夢涵滿不在乎道:“就算他知道,又能怎么的!還不是要依仗母親的身份,在上流階層有一席之地。不然,就憑他也能做太子伴讀,想的美。”
“你大哥能當太子伴讀,那是因為你大伯是詹士,專門伺候太子有關一切事物的。不然我會讓他進宮得天家的眼。哼!”
“說起這個我就生氣,每次去大伯府上,祖母都偏心的厲害!他一個庶出,賤妾生的孩子,每一次給的打賞都比我好。娘,明天我不要去拜年了,你就說我生病了。”夜夢涵任性道。
“好啊!只要你能蠻得過你父親那關!”
夜夢涵聽到這,歷時蔫了,想著今天的不順心事,一跺腳,飯也不吃了,轉身回了自己的怡梅閣。
夜汐之出了前廳,心情不好,帶著恃墨出府轉轉。
雖然才重生幾日,可是對目前的進展很不滿意,紫荊這個定時炸彈沒除,姚氏偽善的慈母嘴里看著讓她惡心,還有姚海彥的挑釁,賈司楠的算計。
這一切都影響她的情緒,可是她不能表現(xiàn)出來,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每一步都要思慮清楚。信步在街上走,只為了散散心。
突然一處店面門前丟出一物,差點砸到她的腳,嚇得向后一躲,恃墨跨出一步,叉腰大喊。
“你們家怎么回事?往大街上亂丟東西,砸到人怎么辦?”
沒有人理睬一個才十來歲的孩子,反倒是剛剛那間店里推推搡搡又拽出一個半大孩子丟在街上。
“滾了滾了,大過年的找晦氣,竟然死在店里,讓我們今后怎么做生意。”
半大男孩想要進去,被兩個大漢擋住,“你們還我包袱!”
夜汐之沒有看他們爭吵,看向腳下扔出來的包裹,扔到地上散開鋪蓋卷,里邊竟然是一位面色已經發(fā)青的老人。
“死人!”夜汐之頓時也覺得晦氣的可以,這人倒霉,出門散個心都能被死人砸。
這時少年已經和店家動起手來,動靜大到引起她的注意。
夜汐之覺得這家店太欺負人,一個孩子死了親人,不但給扔到街上,還搶了人家的包裹。
“住手,你們掌柜的在嗎?”
店里面的人,見到位偏偏貴公子叫掌柜的,這才有人出來。
“這位小少爺,你找掌柜的什么事啊?”出來的人見他一身得體打扮,皇城腳下貴人多,他們不敢輕易得罪人。
“你們這是做什么?丟個死人到當街上影響城中秩序,不怕巡防官問你們罪嗎?”
那個鬧事的少年見有人出頭,也不在鬧事,站在一旁用憤恨的眼睛盯著店里的護衛(wèi)。
這時從后臺走出一位年長的中年人,看了一眼夜汐之,皮笑肉不笑的道:“不知公子是哪位府上的,小店開門做生意,可沒有得罪您吧!”
“你是想知道我的后臺,看看能不能得罪是嗎?”夜汐之冷冷一笑。
“告訴你怕嚇破你的膽,不過我不喜歡用身份壓人,這是怎么回事?”她伸手一指,門外滾落出來的尸體,臉色冰寒,斜晲了掌柜的一眼。
這一眼,讓掌柜的忍不住心中一抖,心下猜想他是哪家大戶的貴少,不是身份特殊,斷然不會有如此氣勢。
其實這只不過是夜汐之自然流露,畢竟當年在宮中做了五年得寵的小主,如果沒有一定氣勢與威嚴,即使得寵在后宮那個吃人的地方,也是站不住腳的。
那掌柜的以為得罪了不好惹的大戶人家公子,緊著作揖。
“小少爺,你可是冤枉小老兒了,他們祖孫倆在我這店里都住了一個月了,那位老者從一進來就帶著病,我們又是熬藥,又是讓他們拖欠賬目的,今天又去崔欠的房錢,才發(fā)現(xiàn)老的死了。”
“我們開店做生意,死了人以后客房就不好賣了,他們又沒錢,我只能把他們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