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琴,彈的很垃圾!
話一出口,整個體育場的人先是一怔,隨后爆發(fā)出無盡的哄笑聲。
“不行了,笑死我了,他還真的敢說!”
“很垃圾,說實在的我不懂琴,但我也覺得這首曲子彈得不錯!”
……
音樂這個東西廣義上來講是不分懂還是不懂的,畢竟這是能夠直擊靈魂的東西,哪怕一個門外漢也能夠聽出這曲子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老教授搖了搖頭,原本以為柳墨塵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應(yīng)戰(zhàn),必然有兩把刷子。只是現(xiàn)在看來,或許自己想多了。那可是古琴啊,受到鋼琴的壓制,如今喜歡古琴的人已經(jīng)不多了,那個小青年又怎么可能會是蘇文東的對手?
他?
沐清顏好看的眸子中滿是詫異。隨著這段日子的接觸,沐清顏覺得柳墨塵沒那么簡單,更不像是信口開河之輩。無論之前的足球比賽,還是張偉的挑戰(zhàn),柳墨塵都是從容應(yīng)對。
只是這一次,沐清顏不知道柳墨塵的底氣在哪里。
蘇文東的琴的確彈得不錯,從小就開始學(xué)琴,十多年的積累哪怕是頭豬也能取得點成就。更重要的是這首曲子彈的真的不錯!
“好啊,既然學(xué)長說我這曲子垃圾,那么就請學(xué)長指點一番,要知道我在六級考試的時候彈的就是這首曲子,評委老師們可是一致贊揚呢!”
舞臺上,蘇文東臉上帶著笑意。柳墨塵,這回我看你怎么辦!你難道敢說自己的琴藝比評委老師還要厲害么?
“天啊,六級!”
蘇文東的話立刻引來眾人的驚呼,古琴不比鋼琴,古琴的六級含金量還是很高的。
現(xiàn)在大家也看明白了,蘇文東是故意挖坑給柳墨塵,他有著六級的水平卻引誘柳墨塵,讓柳墨塵指點,更重要的是柳墨塵居然還夸下了??凇?/p>
沒聽到蘇文東說么,連考試的評委都一致贊揚,你柳墨塵怎么可能挑出來毛???
“哈哈,柳墨塵這下子完了!”
“嘿嘿,我早就說了,他應(yīng)承下來又如何,還是要丟人!”
有人戲謔。
“教授?”
第一排那個馬尾女生再度將目光看向身邊的老教授。
“可惜了!”
面對女生的詢問,老教授扔出這么一句話來,讓女孩有些莫名其妙。
蘇文東的琴彈的真不錯!
老教授心里有答案,能夠如此嫻熟的彈奏出憶故人,可想而知他的琴藝距離七級也沒多遠(yuǎn)了??上У氖?,他的性格太張揚了,與琴道截然相反。
“老四?”
張月雷明白過來了,感情蘇文東是故意挖了一個坑等著柳墨塵往里跳。張月雷的臉色有些難看,蘇文東太陰險了,明明有著六級的水平故意不說,就等著在這里揭柳墨塵的話。
所有的目光都匯集到柳墨塵的身上,大家想要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柳墨塵會怎么辦?
可以說,柳墨塵已經(jīng)完了,今日之后,柳墨塵注定會成為江門大學(xué)的笑話。
順著眾人的目光,柳墨塵笑了,是那種很開心的笑容。
這讓不少人心中泛起了驚異,他柳墨塵難不成傻掉了?這個時候還笑,恐怕是哭都不行吧!
只不過柳墨塵臉上的笑容卻是讓大家清楚的知道,他在笑。
沒錯,柳墨塵就是在笑,也是那種開心的笑容。他沒有想到蘇文東竟然真的這么不知死活,可以說蘇文東的局布置的很完美,但一切都是要建立在一個前提,柳墨塵他不會彈琴!
如果這個前提不成立的話,蘇文東的局就沒有任何的意義。
而現(xiàn)在,柳墨塵會彈琴!
“學(xué)弟,不是學(xué)長說話難聽,我覺得你這六級是假的,恐怕你根本沒參加過考試吧?”
蘇文東既然設(shè)計針對自己,柳墨塵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蘇文東是否真的考過古琴六級,柳墨塵不知道,但他就是要這么說,這相當(dāng)于埋下一個伏筆,等到一會兒結(jié)束的時候,他蘇文東哪怕是考過了六級,依然是沒有考過!
還在垂死掙扎么?
柳墨塵的話,讓蘇文東眼睛里閃過一絲狠色。看起來這個柳墨塵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了。
“既然如此,學(xué)弟就要聽聽學(xué)長有什么高論了!”
蘇文東一拱手,反倒是將話語權(quán)給了柳墨塵,這是一招以退為進(jìn)。
柳墨塵不懂琴,一旦將話語交給他,那么他就會漏洞百出。
這個小青年!
老教授搖了搖頭,蘇文東一定是考過六級的,那首憶故人就是最好的證明,現(xiàn)在看來那個叫做柳墨塵的青年完全是胡攪蠻纏了。
“高論不敢當(dāng),學(xué)弟這琴沒什么指點的了,因為彈的垃圾,我在怎么指點也是垃圾!”
柳墨塵又是一句毫不留情的話,讓眾人瞠目結(jié)舌。
這柳墨塵瘋了!
所有人心中都閃過這么一個念頭,他一再的強(qiáng)調(diào)蘇文東的琴垃圾,但這種強(qiáng)調(diào)根本沒有意義,因為在大家感覺里蘇文東的琴彈的真不錯!
除非你柳墨塵能夠一曲壓過蘇文東。可是,可能么?
柳墨塵的樣子根本不會彈琴,如果會彈琴的話,就不可能說蘇文東的琴垃圾!
“這家伙,還真的是狂妄的沒邊了啊!”
“我看啊,是最近在學(xué)校里風(fēng)頭出盡了,以為自己什么都會呢!”
有人酸酸的說道。
“呵呵,風(fēng)頭,我看迎新晚會結(jié)束后,他柳墨塵才算真正的出盡風(fēng)頭!”
有人冷笑著道,一句話引起眾人的哄笑。
的確,迎新晚會結(jié)束后,柳墨塵就會徹底成為一個笑料。畢竟一個不懂琴的人,竟然狂妄自大到說一個已經(jīng)考過古琴六級的人彈的琴垃圾,這本來就是一件十分好笑的事兒。
“我來給學(xué)弟彈奏一曲吧,學(xué)弟你也好看看,什么才是琴!”
又是一句狂妄到?jīng)]邊的話,接著柳墨塵起身,徑直來到舞臺跟前。
他,還真的要上臺?
大家都蒙了,柳墨塵是不會彈琴的,這是所有人公認(rèn)的,那么現(xiàn)在他上臺又有什么意義?
“徒增笑料!”
有人冷聲道。
一個不會琴的人上臺,難道要瞎彈么?
他,能彈么?
沐清顏有些擔(dān)憂,許是她自己都不清楚心中的擔(dān)憂究竟從何而來?
舞臺跟前,柳墨塵并沒有去旁邊的臺階,反倒是身子拔高,一瞬間躍上舞臺。
天啊,他怎么做到的!
隨著柳墨塵一躍上舞臺,人群爆發(fā)出驚呼。
臨時搭建的舞臺并不高,但也有一米半左右,那么高的距離想要原地躍上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兒!
但現(xiàn)在柳墨塵做到了,甚至他的身子連下蹲都沒有,就好像有什么東西托著他上臺一般。
“超、超人么?”
有人失聲。
“屁的超人,我看應(yīng)該是類似于魔術(shù)一般的戲法,小手段罷了!”
有人不屑。
但不得不說這一刻的柳墨塵給了眾人一種神秘的感覺,而當(dāng)柳墨塵做到古琴跟前的時候,那種神秘感更強(qiáng)。
因為在他落座的一刻,眾人忽然有著一種感覺,那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卻是讓所有人心生一種念頭,柳墨塵會彈琴!
縱然他沒有任何的動作,雙手只是搭在琴弦上,但這一刻的柳墨塵卻好似屈原、嵇康之流。
錚!
琴音起。
不同于蘇文東的起音,柳墨塵的琴聲很低,很低,但卻是一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心神。
那哀怨綿長的曲調(diào)一瞬間讓所有人眼前浮現(xiàn)出一副畫面。
幽暗的竹樓里,一盞昏暗的燭光,一身麻衣的中年男子坐在那里靜靜的發(fā)呆。
良久男子幽幽一嘆,從身后取出一架古琴。
男子的手快速的撥弄在琴弦之上,似乎想要用琴音來表達(dá)自己的內(nèi)心。
畫面在轉(zhuǎn),好像過了幾個世紀(jì)那么長,又好像僅僅只有幾分鐘一般,所有人驚訝的發(fā)現(xiàn)耳邊的琴聲消失不見了。
只不過就在琴聲消失的一刻,每個人心中都酸酸的,有著一種情緒在蔓延。
“嗚嗚,我想我媽媽了!”
有人發(fā)出啜泣聲,繼而飛快的掏出電話撥了出去。
“喂,狗子,在哪呢,趕明一起喝酒?。?rdquo;
……
越來越多的人掏出電話撥了出去,他們不知道為什么,但這一刻他們心底就是有著一種念頭,他們想要見到某些人,而且是迫不及待的見到某些人!
思念!
老教授的眼睛里爆發(fā)出異樣的光芒,一首曲子,將追念這個字眼完美的演繹出來,并且直接觸動了人內(nèi)心的情感,這才是音樂最高的境界!
天才,天才??!
老教授心里滿是興奮,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夠在這里遇到這么一個天才。
“學(xué)弟,我這琴如何?”
就在這個時候,所有人耳邊響起這么一道聲音,一瞬間將他們從那種苦澀的心情里拉了出來。
“咦,我怎么哭了?”
有人驚道。
“媽的,我竟然打了這么多電話,而且都是長途,完了,完了,我的電話費!”
越來越多的驚異聲想起,而后大家的目光看向舞臺中央那個青年,如果沒記錯的話,剛剛就是因為他彈奏了一首曲子,而后所有人都沉浸在曲調(diào)中,不知不覺的情緒受到感染。
“這才是琴?。?rdquo;
有人由衷的感嘆,接著第一個鼓起掌,而后越來越多的人鼓掌,這一刻不用說什么了,勝負(fù)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