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代有人才出,前浪縱使不被后浪推死也得自覺的自己投奔大海,絕不能阻擋后浪的前進腳步。
納空在第二屆斗法大會之后就人間蒸發(fā)了,無論斗法大賽組織者踏遍海角還是天涯,也尋不著他的蹤跡。
納空人間蒸發(fā)的本意就是要把機會讓給新人,給新人出頭,這樣降頭界才會有更多更好的新人出現。
自那以后,龍婆納空就真的成了一個傳說,神話般的人物,幾乎就沒有人再見過他。
大麻子的故事講完,他對我解釋道在泰國,百姓對僧人的尊稱,一般前面會加上龍婆二字,而對非僧人的大師、老師,一般稱之為阿贊。
我在那聽得入神,大麻子都講完了我仍沉浸在對往事的追憶中,無比仰慕這位風華絕代的龍婆納空大師。
納空一人單挑全國的降頭師,毫不亞于喬峰聚賢莊一戰(zhàn)的氣魄??v然我不是降頭師,縱然這事是幾十年前的舊事,聽聞起來仍是蕩氣回腸曠絕古今唏噓不已。
但大麻子敘述中,我無意中發(fā)現一個漏洞。
我不動聲色的道:“大麻子啊,我記得你說過降頭只有發(fā)作才能解啊,如果真這樣,納空第一次參加比賽,照說三個月也比不完啊。降頭按發(fā)作時間不是分日降月降年降么?你不想給我們解降就是想多纏著南希一陣子吧?”
大麻子一怔:“別看你五大三粗的像個莽夫,倒是心細如發(fā)啊。我沒騙你,常情來說是這樣,可斗法不一樣,斗法絕不會下月降或年降,下的都是快速發(fā)作的日降!且降頭師一般也有本領能讓身上降頭盡快發(fā)作,好趕緊解。但普通人如何會這些門道?”
我半信半疑,但苦于降頭知識不扎實,也反駁不了他。
“大麻子啊,你在曼谷有相熟的白衣降頭師么?你下的降就等你解了,可別的降我們得趕緊解啊。胖頭魚就半個月活了是不是?”
“有是有,可這需要………”大麻子搓了搓手指,做了一個點鈔票的姿勢。
“大概什么價?”
“不好說,得根據你中的降頭來,就像治病一樣,治感冒和治癌癥能一個價么?”
“解一個降收一個費?”
“那你以為呢?解一個再送一個?你當商場買一送一唄?”
我冷了半截,胖頭魚身上幾十個降,那得花多少錢?
“還有我提醒你,下降的行情一般跟黑社會殺手一樣,你要一只手是一個價,要一條腿是一個價,要命又是一個價。下個情降一般一萬泰銖左右吧,要人性命的降,一般五萬泰銖起,無上限。這些還是得根據降頭師的名氣和法術來說,名氣大的收費還要再貴點。”
“我不下降,你不要跟我說下降行情。我要解降,你說說解降的行情。”
“我不太清楚解降的行情,但常情來說解降比落降貴,至少貴一倍左右!道理很簡單啊,下降的話太貴了你可能會舍不得,糾結一番不對仇人下了,那降頭師豈不是少個生意做了?而中降者就不一樣了,再貴你他媽也得解啊對不對,誰都知道命才是最值錢的啊。”
我算了算我們的全部家當,撐破天只夠解2個降,我們只有死路一條了?
降頭師真是會哄抬物價啊,這么做生意和敲竹杠子有什么分別?
我想,這么說的話,黑白降頭師關系是很復雜,既形同水火,又如同魚水般互相依存。
我甚至懷疑黑衣白衣降頭師是不是就像電腦病毒和殺毒軟件公司之間的關系,或許關起門來壓根就是一家人嘛。
黑衣下降,收錢,白衣解降,也收錢,最后中降者沒死,花錢請下降的豈不白忙乎了?
搞到后來,大贏家等于還是降頭師,就他們掙錢了!可見學會一門謀生的技能有多重要。
想到這里,我又靈機一動,有沒有可能是那位白衣怪人覺得我和胖頭魚是富家貴公子,先對我們下降頭,然后到時再派出一個白衣降頭師來收高價解降,如同敲詐勒索一般?
我回想了下那夜我和胖頭魚是不是有哪些地方讓他誤認為我們很有錢。
想了會又否決自己的猜想,我記得那夜我們都是穿著很普通的褲衩T恤,也沒佩戴什么值錢首飾,什么腎6腎7手機更是沒有。
我和胖頭魚大半輩子都是窮吊絲,祖?zhèn)鞯母F,身上絕對沒有半點所謂的貴族氣息,若把我們當有錢人來勒索,除非眼瞎了。
我和胖頭魚身上最值錢的東西應該就是七位數的QQ號了,難道他看過我們的QQ空間?還知道我們是黃鉆用戶?
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我竟忘記了那些可怕的蚊蟲,迷迷糊糊的坐地上靠墻睡了過去。
醒來時,看到南希正坐我旁邊用一張舊報紙做扇子給我驅趕蚊蟲,見我醒來悄臉一紅:“咦,你還真沒富貴命呀,剛給你扇幾秒你就醒了。”
胖頭魚在旁道:“哎,南希你為什么說謊,你給袋鼠至少扇了三個鐘頭了好不好?”
南希嬌嗔一聲,捂著臉奪門而出。
看南希的表現,我當然明白胖頭魚說的才是真的。
我很不解的道:“你說這女人怎么就這么奇怪?像我們男人,我要是給你胖頭魚扇風,我扇了一分鐘,我恨不得說扇了一小時,就是想讓你多領我的人情感激我??蛇@女人明明扇了三個小時,卻非說扇幾秒,這到底是什么心態(tài)?”
胖頭魚和大麻子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我。
“你們這是什么表情?”
“別他媽裝逼了,得了便宜還賣乖……出去吃早飯吧!”大麻子不耐煩的道。
“我是真不懂女人啊……”
胖頭魚貼在大麻子耳朵旁嘀嘀咕咕,我隱約聽到什么袋鼠還是處男,確實是沒什么經驗之類。大麻子頓時就露出原來如此恍然大悟的神情。
我認為他們在嘲弄我什么,臉一沉:“媽逼,不是處男有什么了不起?老子有錢!馬上就能去找個小姐破處你信不信?”
“好好好……你去破吧……沒人攔你……我們去吃早飯了,你去不去?”
“我去!”
泰國作為一個旅游國度,吃的五花八門,本地特色的蔬菜飯、海鮮湯,歐美的三明治、牛奶,甚至我們中國的包子豆?jié){都有的售賣,選擇范圍廣,價格也便宜。
可縱然便宜,大麻子又在結賬時做出要跟我跳探戈的姿勢。
這次我學聰明了,我雙手背在腰后:“我不搶著結帳,你要想結就結吧。”
大麻子頓時傻了眼,他一只手插在褲袋,另一只手伸長在半空中,原本是準備和我推搡跳探戈用的,結果現在僵在那里手足無措。
“嗯,給你一次機會,你付錢,我們不搶!”胖頭魚也在旁不懷好意的煽風點火。
大麻子插在褲袋的左手跟焊在了口袋似的,又像口袋是個無底黑洞似的,總之半天都撥不出來手:“你們他媽的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呀?”
“你他媽從昨天到現在假裝搶著付帳多少回了?怎么一次都不成功?你這么虛偽!你不厭我都厭!”
“嘿嘿!”大麻子撓撓麻子,毫無愧色,理所當然的抹抹嘴走了,留我們在后面付帳。
“我們接下來該如何?你不是在領我們逛街吧?我們帶著這么多降頭可不是來旅游的,是來找人救命的。”我們三個追上前面大搖大擺走著的大麻子。
“帶你們去找一位曼谷很有名的阿贊。當年與我斗過法,我慘敗他一招。”
“別了吧,跟你斗過法就贏一招的降頭師不見也罷,換一個見。”
“嗯,那就找他巴頌阿贊吧,不過我提醒你們,他收費非常貴。”
“那還是見第一個阿贊吧。”
“子豪,這又不是菜市場買菜,怎么能圖便宜?肯定貴的好一些啊。”南希責怪道。
我無法在一個女人面前坦承自己沒錢,這實在是件丟人的事,我尷尬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說不出話來。
胖頭魚倒是無所謂大刺刺的道:“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啊。”
“我?guī)еy行卡呢,先用我的好了!”南希道。
我第一反應是想拒絕,可我更想活命,所以說不出口。想說幾句感謝的話又感覺太淺薄太見外,大恩不言謝么,只好等將來有錢了連本帶利的還她,我露了一個僵硬的笑臉,感動的不知該說什么好。
“阿贊那里有POS機嗎?要不要先取好錢再去?”胖頭魚問。
“有,有,你要發(fā)票都有!”
“我操,這生意做的可真是與時俱進。”
“還有的阿贊在中國開了淘寶店呢,給人做情降什么的,不信你淘寶搜下。”
我掏出手機淘寶一搜降頭,還真他媽鋪天蓋地都是,我操!
這么看來,降頭真是一個朝陽產業(yè)??!
步行了約半個小時,大麻子指著一間半掩著的大鐵門說到了。
這是一個藏在深巷中的典型泰國民居,大門不起眼,一推開門卻是別有洞天如菜市場般喧囂。
一個百平方米大的院子,院子擺滿了很多張簡易的擔架床,許多人橫七豎八的躺在那里,看起來神色憔悴,也不知是得了病還是像我們這樣中了降頭。
阿贊收費這么貴,生意竟然還如此火爆,想必確實是真有點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