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頭魚頭大身子小,臉大如馬桶蓋,五官卻極小,且全部擁擠在臉中間。
你說他是動畫片里的大頭兒子吧,他還沒人家那么可愛。
我實在不明白他究竟是哪兒來的自信,憑什么認(rèn)為南希在看他?南希明明是在看我好不好?
南希很敬業(yè),不像有的導(dǎo)游那樣上車就看平板聽MP3不搭理游客,她全程拿著話筒給我們介紹泰國的風(fēng)土人情。
泰國汽車靠左行駛,我很不習(xí)慣,總有種逆行的感覺,加上天氣炎熱,我心不在焉昏昏欲睡的也沒聽進去幾句。
迷迷糊糊醒來只聽見她還在那講解:“曼谷呢,最出名的景點自然是大皇宮了,面積2萬多平方,是暹羅王室的皇宮,緊鄰湄南河……信佛的可以去拜拜四面佛,據(jù)說很靈驗的,不信的呢,可以去暹羅購物中心逛逛,物美價廉,難得出門一趟,買點東西回家送人那是必須的……大家下車后自由活動,有任何問題,隨時撥打我電話。”
下車后,充滿異域風(fēng)情的街景撲面而來。感覺國內(nèi)很多城市外觀均是千人一面,把我隨便丟在北京上海或深圳的某條繁華街道,我可能感覺不出來這是哪個城市。而泰國的建筑則很有民族特色,大多是富麗堂皇端莊高貴的金色調(diào)為主,極具佛教文化特點。在這里屋頂最高的建筑一般都是寺廟,幾乎沒有建筑的高度會高過寺廟的高度,該國對佛教的推崇程度可見一斑。
現(xiàn)在正當(dāng)泰國的雨季,剛下車不久便下起了小雨,雖同是八月酷暑,泰國卻比國內(nèi)天氣涼爽的多。
我的目的是來找人,所以不像別人那樣面對景觀大呼小叫動不動就拍照,我就漫無目的四處亂逛,用不太熟練的泰語四處問人,請問你認(rèn)識寧致遠嗎?
我一般只找那些衣著看起來富貴的人問。
因為寧致遠是個大人物,能知道或認(rèn)識他的人,肯定不是鄉(xiāng)野村夫。
問了上百個人也毫無收獲,我有些灰心,突然背后傳來聲音:“我?guī)F五年了,第一次見你這樣的游客,我是說你傻好呢還是說你什么好?”
我回頭,見是南希,她想必是來大皇宮很多次沒什么新鮮感了,正獨自坐那玩手機也不愿去逛逛。
我笑笑:“你覺得我這種找人方式很傻?”
“泰國稱呼中文名字,也如我們翻譯歐美名字一樣,是直接音譯。但你的泰語發(fā)音不準(zhǔn)確,就算真有人認(rèn)識寧致遠,估計也無法聽懂你的發(fā)音。”她隨后卷起舌頭,認(rèn)真的教我用泰語口音怎么說寧致遠三個字。
“謝謝!”
“還有,我提醒你,泰國有七千萬人口,你這是海底撈針。”
“沒關(guān)系,我慶幸他不在印度,印度人更多呢!”
“我再提醒你,你只有七天時間。”
“沒關(guān)系,我還年輕,有的是機會再來泰國。”
“其實你可以在泰國登報尋人。”
寧致遠是個有著國際知名度的大人物,我以為他在泰國就算不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也不會太難找,所以就用了個笨辦法,絕沒想到問這么多人一無所獲。
“我不懂泰語,登報什么的應(yīng)該很麻煩。”
“沒關(guān)系,我可以幫你。”南希很真誠的樣子。
“謝謝,我不需要。”我轉(zhuǎn)身走開。
“喂,剛才車上真的謝謝你了!”
“舉手之勞!”我頭也不回的道。
我不喜歡欠人情,尤其是陌生人的情,我們孤兒寡母嘗盡人情冷暖,對任何無事獻殷勤的人都有著與生俱來的警惕感。
我明白南希只是想報答我,絕無壞心,但我也不能接受,因為有一個最關(guān)鍵的原因——那就是我沒錢。
我參加工作沒幾年,積蓄不多,給我媽風(fēng)光大葬就花了一大半,剩下的錢全部拿來參加這個旅游團了。
登報尋人肯定要花錢,不能動用了南希的社會關(guān)系,結(jié)果登報的錢還讓他幫我出,天底下絕沒有這種道理,我之前幫她真的只是舉手之勞,并不圖回報。
我們的行程接下來還有兩個城市,清邁和芭堤雅。
清邁之行乏善可陳,主要就是去逛古城、雙龍寺、契迪龍寺等人文景點。其實整個泰國之旅對我而言都意義不大,因為我的目的真的不是旅游,就是要找寧致遠。
泰國的食物我不大吃得慣,大多是色彩鮮艷重油重味的菜,很多都叫什么冬蔭功,冬蔭就是酸辣的意思,功一般指蝦等海鮮。
要知道我們健身的人,很多時候吃的比和尚還要清淡,少油少鹽或不油不鹽,清水煮蔬菜、雞胸肉、牛肉片是我常吃的食譜。
健身是件很苦的事,跟苦行僧一樣,光有毅力天天刻苦鍛煉還不夠,還得管住嘴。
我不抽煙,也很少碰酒,討厭任何重油重口味的菜品。
最后一站是芭堤雅,其實全車除我外,大多游客都是奔著芭堤雅這個終極目標(biāo)而來的。
尤其是胖頭魚,他早早的就備好了印度神油和偉哥,準(zhǔn)備戰(zhàn)他娘個天昏地暗不軟不歸。
芭堤雅是國際著名的旅游城市,娛樂業(yè)異常發(fā)達。
芭堤雅面積僅二十平方公里,人口不過百萬,卻有著300多家豪華酒店。很多人評價說芭堤雅是成年人的迪斯尼樂園。
在去芭堤雅的路上,南希以少有的鄭重神色拿著麥克風(fēng)道:“大家都是成年人,咱們開門見山的說吧。在芭堤雅情色業(yè)合法,你們可以放心大膽的玩,沒有任何問題。但我要提醒大家,盡量去正規(guī)店面玩,別找站街的流鶯,會有各種潛在風(fēng)險。比如上個月我團里就有個游客被一個站街女搶劫了,腎都被割走了,那個站街女將麻醉藥抹在身上迷倒了游客……”
說到這里時,南希那對妙目就一直盯著我,就好象這話是對我一個人說似的。我不明白她什么意思,難道我外形看起來像是個瘋狂的嫖客?
游客們頓時炸了鍋,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切,泰國是佛教國家,老百姓都信佛,才不會干出偷腎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我可不信!”
“還不是導(dǎo)游怕麻煩,生怕我們?nèi)浅鍪裁绰闊┮疗ü?,就拿狠話嚇唬我們唄。到了芭堤雅不好好的玩下,對得起誰啊。人一輩子能來泰國幾回呀!”
“老子偏要找站街女!這你們就不懂了吧?店里的小姐大多服務(wù)態(tài)度差,站街女服務(wù)好!”
“你們這些人素質(zhì)太差了,你們這么做對得起家里的媳婦嗎?”一個婦女忍不住大聲討伐起來了。
南希大聲道:“大家靜一靜,我還要再跟大家說一件事,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聽說過降頭?你們信不信這個呢?”
“聽說過呀,怎么了?許多香港電影都放過啊!”
“降頭,巫術(shù)嘛,我不信!”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好,看來大家都聽說過降頭,那我介紹起來就容易了。為什么在曼谷清邁我不說這事呢?是因為芭堤雅情況特殊,這個城市情色業(yè)極其發(fā)達,全世界各地游客都聞名而來絡(luò)繹不絕。大家都知道情色業(yè)泛濫肯定會帶來一系列社會問題,所以在這里人們難免會有各種各樣的矛盾和犯罪,而有些問題是警察不能解決的,于是降頭有時就充當(dāng)了一種懲罰者,制裁者,報復(fù)者的角色。”
聽到這里,我頓時就來了興趣,半瞇著的眼一下睜圓了,因為我來泰國的目的是找人,而這個人,與降頭多少有點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