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里,簡菲溫柔地問明顏:“怎么了顏顏,是不是我們家阿奕欺負你了?”
“不是……簡奕他……他右手受傷了,醫(yī)生說,他以后不能像以前那樣彈鋼琴了,我不知道該怎么把這件事告訴他。菲姐,對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明顏一個勁的怪自己,蹲在走廊的過道上難過地哭出了聲音。
不遠處的轉角,路過的厲墨寒聽著明顏的哭聲,腳步像是有千斤重似的挪不動。
電話那邊,簡菲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說道:“顏顏,你先別著急,我馬上動身回國,在我到之前,先不要告訴阿奕真相。”
“好……”明顏哽咽地答應道。
簡奕最聽他姐姐的話,明顏希望有親人陪在他身邊,他能度過這個難關。
簡奕醒來就問病床邊的明顏:“顏顏,我的手沒事吧?”
“沒,沒事。”明顏不忍心騙簡奕,立刻轉移開話題:“簡奕,你為什么要和厲墨寒決斗?”起初明顏擔心的是看不見的厲墨寒,可她小看厲墨寒了,他就算看不見,但特種兵出身的他仍是簡奕不可抗衡的。
簡奕看著天花板,眼神里帶著心甘情愿:“我才不傻呢,是我主動向厲墨寒提出決斗的,只有我打敗他,你才能回到我身邊,可是……我還是輸了,顏顏,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
明顏搖了搖頭,忙說:“沒有,你一直很好,只是你以后別在這么做了,好嗎?”
“好。”看著坐在病床邊紅了眼睛的明顏,他笑起,抬手摸了摸她的頭:“行了,愛哭鬼,你怎么還跟小時候一樣,遇到什么總是哭鼻子?”
明顏勉強笑起,“是啊,我才是最沒用的那個。”
小時候,明顏在家里受了委屈總是躲起來哭鼻子,她那時候最常去就是明家屋后的籬笆下,因為墻和籬笆間隔很窄,只有瘦小的明顏能鉆進去。她可以躲在那里哭個痛快,這個秘密后來被簡奕知道了,簡奕每每找不到她,就會去那里,她準在。
有一次,明顏媽媽的一條項鏈不見了,她一口咬定是明顏偷的,明顏怎么解釋媽媽都不信,還打了明顏一耳光,明顏委屈地跑到那里躲起來哭。
簡奕找到了她,他那時候比明顏高大,鉆不進來,他拼命的伸手拉明顏,“顏顏,別哭了,等你長大了,我?guī)汶x開家,我們?nèi)ズ苓h的地方,到那時就沒人欺負你了。顏顏,把手給我,我們出去好不好?顏顏……”
明顏只顧自己哭,沒注意到簡奕為了拉她被卡在了墻和籬笆之間,等明顏發(fā)現(xiàn)簡奕出不去的時候,她比被媽媽冤枉時還傷心,“簡奕,簡奕,怎么辦啊?”
簡奕很鎮(zhèn)靜的讓明顏去找大人,后來簡奕的爸爸把自己的籬笆拆了才把簡奕救出來。
過后,明簡兩家的大人問簡奕為什么要鉆到里面去,簡奕沒說是因為明顏,他說是他自己好奇才鉆進去的,結果被他爸爸狠狠教訓了一頓。
這樣的事,小時候發(fā)生過很多次,簡奕為了幫明顏拿樹上的羽毛球摔斷腳,為了摘湖里的荷花送明顏掉進湖里差點淹死……
每次簡奕替明顏受這些無妄之災時,明顏覺得自己就是個災星,總連累無辜的簡奕受傷害。雖然她是無心的,可她還是覺得很對不起簡奕,慢慢長大后,明顏就開始與簡奕保持距離,她以為這樣,簡奕就不會那么倒霉了,可這一次,卻是她害他最慘的一次。
見明顏呆呆的,簡奕伸手去握她放在膝蓋上的手,輕聲叫她:“顏顏……”
簡奕的手剛碰到明顏的手時,她就慌忙躲開了,“簡奕,你能不能答應我,以后別再為我做任何事了?任何事,就算是我求你了。”
“為什么?”簡奕撐起身體坐了起來,激動起來,“我一直不明白,我到底是哪里不好,為什我們越長大,你離我就越遠,特別是這次,你嫁給厲墨寒也不事先告訴我,你知不知道我聽到厲墨寒叫你“老婆”時,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明顏低下頭,看著自己雙手,難過到語噎:“……不,你很好,只是我不想你在為我冒險了。”
簡奕望著明顏,眼里的泛著晶瑩的淚花:“可我為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心甘情愿,并且,樂在其中……”說著,他笑了起來,“顏顏,說來你別笑我幼稚,要是時光能夠倒流,我希望回到小時候,那樣子,我們之間就沒有厲墨寒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簡奕才提到厲墨寒,厲墨寒的聲音就從門口傳來:“明顏,爺爺打電話來讓我們回家,說是有很重要的事,我在醫(yī)院門口等你。”
厲墨寒才一說完,半刻都沒有多呆就轉身離去了。
“簡奕,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明顏說道,起身要離去,簡奕卻拉著她的手。
他深情款款地看著她:“要是厲墨寒因為我的緣故責怪你,你一定要告訴我,因為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
明顏垂下眼,臉色冰冷下來,“他沒資格責怪我,錯的是他,但凡他出手有分寸一點,你也不也不至于傷成這樣。”
了解明顏的都知道她雖然性格軟弱,但為了保護身邊的人,她什么事都做的出來,上初中那會兒,有一次和簡奕外出,簡奕的錢夾被人偷了。
明顏第一個跑去追小偷,她追到小偷,一把抓住小偷讓他把錢夾還回來,小偷不肯還,拿出小刀威脅她放手,她硬是不放手,直到簡奕叫上街邊的巡邏警察追趕而來,小偷沒辦法,只好把錢夾還給明顏。
事后,簡奕訓明顏要錢不要命,可明顏卻嘻嘻一笑,說:“偷我可以,偷你就是不行,因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因為了解極為護短的明顏,簡奕拉著她的手慢慢松開了,“他……他這次的確是無法讓人原諒,顏顏,你盡早和他離婚吧。”
明顏點了點頭,“你放心吧,厲墨寒答應我了,只要我治好他的眼睛,他就和我離婚,等我離婚后,我就去非洲大草原,做我一直想做的事。”她說著,眼里帶有不一樣的光芒。
簡奕神情有些失望,可還是勉強笑起,“那我等你,到時候我陪你去。”
明顏對他笑笑,她非洲之行的計劃,從來都只有她一個人而已。那個地方太危險,她才不會讓簡奕和她同行。
明顏出了醫(yī)院,上車時,她沒坐后座,而是打開了副駕駛的門。
秦楓看了看身后的厲墨寒,打算要讓明顏去坐后面的時候,厲墨寒卻開口:“秦楓,開車吧。”
到了厲家,客廳里的景象讓明顏驚訝不已,厲琴跪在厲老爺子面前,批頭散發(fā),露在袖子外面的手臂上面有著觸目驚心的皮鞭印,背上還有好幾處鞭傷,血已經(jīng)把她白色的襯衫浸透了。
厲老爺子坐在輪椅上拿著皮鞭,他面色通紅,胸口微微起伏著,顯然他剛剛鞭打厲琴時耗了不少力。
老爺子握著皮鞭指著地上快跪不穩(wěn)的厲琴,怒道:“我厲建國怎么有你這么不要臉的女兒,厲家的臉全被你丟光了,做出這樣的丑事,你就該死在外面別回來!”
厲琴抓著裙子的手握緊了拳頭,恨恨地問老爺子:“做都做了,爸要是打死我就能挽回厲家的臉面的話就盡管打死我吧,反正在爸的心里,女兒的幸福遠遠比不上臉面,不然,當初你也不會硬逼著我嫁給林向東!”
“你還不知悔改?!”老爺子氣到不行,再次揚起鞭子。
“爺爺不要!”厲琴剛剛的話觸動了明顏,加上她覺得即便厲琴做錯了,老爺子也不該對她用私刑,她不顧一卻的撲上去護著厲琴。
老爺子的皮鞭抽了下來,可卻沒落在明顏的身上。明顏抬頭看去,厲墨寒抬起手在她的上方替他擋下了這一鞭。
老爺子剛才那一鞭是卯足了勁抽下來的,可厲墨寒眉頭卻都沒皺一下。
老爺子看著明顏,握著鞭子的手垂了下來,他對明顏說:“顏顏,讓你見笑了,不過這是我厲家的家法,誰要是觸犯家法,這十鞭一定要打,你走開。”
明顏固執(zhí)地繼續(xù)護著厲琴,“我不走開,爺爺,就算姑姑觸犯了家法,你也不能動手打她。”
這時,厲琴冷笑了一聲,猛然一把推開明顏,聲淚俱下地控訴她:“明顏,你少在這兒裝圣母,你嫁進厲家,我是哪里怠慢你了?當著我的面,你答應的好好的,不把我和林向東的事告訴別人,可你一轉身,你就對傭人說三道四,你好陰毒??!”
厲琴本來已經(jīng)把從林向東那里卷來的錢還給林向東了,可沒想到她婚內(nèi)出軌生下林琪琪的事還是被老爺子從傭人口中聽到了,想來想去,她認為只有那天碰見林向東來糾纏自己的明顏知道這件事。試問除了明顏,還會有誰把這件事捅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