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朱雀騰閣的事情,你們都聽說了嗎?”
“那個叫夜清染的女弟子是什么來頭?珈藍仙尊和思邈師尊為了她,好像鬧得很不愉快。”
“好像那個昭王對那個女弟子也很維護……”
夜里,巡邏的弟子閑聊的聲音,由遠及近而來。
腳步聲,漸漸靠近。
蕭燼幽藍的眼眸里劃過殺機畢現(xiàn),猛地脫離清染身上,坦蕩地沐浴在灼灼月華之下。
他,身體呈現(xiàn)出蜜色的肌膚,銀白色的長發(fā)及臀,恰到好處地將重要位置遮掩,只露出膨脹的肌肉,給人無限地遐想空間。
清染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一道宛若宙斯雕像般的背影,不偏不倚地映入她的眼眸。
這是哪里?
為什么會有裸男?
又有誰要算計她?
努力地撐開眼皮,清染吃力地從地上坐起來,胸前露出的大片雪白,令她面色驟變。
慌亂間,她手忙腳亂地地整理松開的衣襟,目光中透著狠辣,朝著后背對著她的男人,投過去殺人般的凌厲眼光。
“是你干的?”清染壓低聲音,質(zhì)問。
蕭燼燦若星辰的幽藍眼眸中,瞳孔縮成點,什么話都沒說,徑自劃開兩條勻稱修長的腿,邁步離開。
這個男人的背影,有點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到目前為止,她見過的銀發(fā)男人,好像只有剛穿越過來那晚,隨手撿回家的那個男人。
不過,房子坍塌之后,他就銷聲匿跡了,怎么會突然一絲不掛地出現(xiàn)在天一門?
“二郎!”
蕭燼佯裝淡定離開的步伐,在聽到清染的呼喚,所有的裝腔作勢徹底化為烏有,他腳下踩到石子,一個踉蹌直接滾下了山坡。
“二郎,過來!”
清染默念口訣,發(fā)現(xiàn)小家伙不在戒指空間里,立刻就急了,她根本顧不上求證銀發(fā)裸男是不是當日她撿回家的那位,自顧自地彎腰,在山坡上的矮灌木叢里,尋找二郎的蹤跡。
可憐了蕭燼,以為他被揭穿了,心虛地摔了個狗吃屎,額頭都碰出了個血包。
巡邏的弟子,聽到山坡上的動靜,加快了腳步,朝著這邊過來。
他,焦灼地施法,強行將身體縮小,試圖變回小奶狗的模樣,但還是失敗了。
“該死的!”
蕭燼怒罵出聲,幾乎是狼狽地逃竄,都進了矮樹叢中。
這時,負責巡邏的弟子,正好抵達他跌跤的位置。
“你去那邊看看,我們?nèi)ミ@邊搜一下,最近妖族在秋名山地界活動頻繁,大家都小心謹慎些。”
“是!”
“悉悉索索”的聲音,不停地刺激著蕭燼的耳膜,,透過層層疊疊的灌木葉,他清晰地看到幾雙靴子,正朝著他隱匿的位置靠近。
“誰?出來!”
忽得,一道嚴肅的男聲響起。
被發(fā)現(xiàn)了!
蕭燼渾身緊繃,周身的血液如同火燒般,不受控制地往外擴張,強大的氣流震動著灌木葉,發(fā)出“沙沙沙”的聲響。
千鈞一發(fā)之際,頭頂處的葉子被人掀開。
他徒然暴起,蓄積妖力于掌心,朝著來人發(fā)起致命攻擊。
“你怎么躲在這里?我找你都找瘋了。”
干凈清透的熟悉女聲,悠悠落入耳中,蕭燼幽藍色的眼眸,劃過一絲慌亂:“嗷嗚……”
狼嚎聲,劃破云霄。
“嗷嗚……”女人,讓開!本座會打死你的!
蕭燼瞳孔皺縮,手中蓄積的妖力如颶風般快速地朝著清染的面門襲擊而去,他本能地驚呼出聲,不顧一切地收回真力。
清染抱著二郎,只見它兩只小爪子,本來要拍在她胸前,結(jié)果半道上,忽然撤回去,狠狠地捶在了它自己的小胸脯上。
“嗷嗷嗷……”腥甜在喉痛翻滾,蕭燼此刻卻無比慶幸,他慶幸自己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變成了夜清染心目中唯一無條件寵溺的對象——二郎。
只是,他身體究竟出了什么問題?為什么會出現(xiàn)變身困難?
“二郎,你怎么了?”
向來傲嬌的小家伙,嘴角溢出的殷紅色鮮血,刺激著清染的眼球,她驚呼出聲。
巡邏的弟子趕到,發(fā)現(xiàn)一人一狗,相互依偎,清染滿臉焦灼地替二郎擦拭血跡,手已經(jīng)插進二郎的腹部。
“嗷嗷嗷……”女人,你干嘛!
“二郎不許鬧,我?guī)湍銠z查看看有沒有哪里受傷?”
清染感覺到小家伙的不配合,耐心解釋間,她已經(jīng)將小家伙的肚皮翻過來,指腹輕撫過它的粉嫩腹部。
蕭燼清晰地感覺到了清染不經(jīng)意地觸碰,輕柔的指腹婆娑過他的胸膛,他的腹部,幾乎在他反應不及的時候,居然觸碰到了最私密的位置。
“轟”腦子瞬間就炸了!
“嗷嗚……”大膽,你手往哪里摸?女人,你放肆!
清染一心一意惦記著二郎有沒有受傷,借著月色,她檢查得十分仔細,見二郎揮動著后腿,欲要遮羞,她才后知后覺意識到她的二郎似乎是害羞了。
“才多大點,就知道害羞了,看來我的二郎是想媳婦了。”
“嗷嗷嗷……”
“還有力氣跟我吵架,那就是沒事嘍。”
“嗷嗷嗷……”要不是怕誤傷你,本座怎么會吐血,沒良心的女人!
螢火流光懶散地縈繞在他們周圍,一人一狗旁若無人的畫面,令巡邏弟子都震驚了,他們相互對視,最后有人鼓起勇氣,打破了和諧的氣氛。
“大膽夜清染,天一門門規(guī),入夜后不得隨意走動,你可知罪?”
朱雀騰閣,大殿。
思邈師尊捋著胡須,臉色黑成了鍋底。
“下跪何人?”
威嚴的審訊聲,落在清染耳中,她不免覺得好笑,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忽然,她覺得對面這個白胡子老道兒,真是嚴肅得可愛。
“回師尊,我叫夜清染,是今日剛?cè)腴T的新弟子。”在師長面前裝乖,是絕對有必要的。
二郎在她懷里扭動,清染不動聲色地按著它的小腦袋,目光溫柔地噓了聲。
“你可知罪?”
“清染愚鈍,還請師尊明示。”傻子才會自己承認錯誤呢。
思邈氣結(jié),他算是看明白了,下跪的女子低眉斂眸都是假象,實際上她就是桀驁不馴,不服管束的孽徒!
“你不知,那誰知?在本尊面前?;?,夜清染你是在挑戰(zhàn)本尊的耐性?”
“師尊息怒,清染不敢。”
“入學第一天,就敢挑戰(zhàn)門規(guī),你不敢?還有誰敢?”
思邈仙尊語畢,朝著下面的弟子作了個手勢,厲聲道:“打入冥龍幽潭三日,以儆效尤。”
“珈藍仙尊到!”
稟報聲落下,那道謫仙之姿翩然而至,清染被押送出去,兩人正好迎面對上。
“要去哪里?”
他詢問的話音,云淡風輕,不帶任何情緒。
清染微楞,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師弟,是要包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嗎?”
“師兄言重了。”珈藍清冷的眸光掃過她身上,淡淡應聲。
思邈師尊顯然急躁了,脫口而出道:“既如此,師弟就不要插手這件事情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這丫頭犯了規(guī),就該接受懲罰。”
說著,便命弟子將清染押解下去。
一路上,穿過好幾道結(jié)界,她被帶到了一個山洞前面。
“師妹,你膽子也忒大了,連師尊都敢忤逆,進去之后,你自求多福吧。”
押她過來的師兄,一臉惋惜的模樣,忍不住提醒。
清染蹙眉,不解道:“師兄,你什么意思?能不能說清楚點?”
“孟霆,你還磨蹭什么,趕緊走了!”
孟霆面露難色,還是忍不住提醒:“進去之后,切忌別亂跑!”
提醒的話音落下,清染整個身體就被吸進了山洞里。
進去之后,她渾身猛地打了個寒顫。
“阿嚏!”寒氣逼人,冷不丁打了個噴嚏,清染目光掃過整個山洞,但見峭壁上,安插在形狀各異的火把,光焰靜靜地燃燒著,泛著詭異的紅光,令人有種毛骨悚然的錯覺。
腦海里,一直回想著孟霆離開時的提醒,她也不敢再往里深入,直接一屁股坐定在腳下站著的位置。
陰風陣陣,打在她身上,渾身瑟瑟發(fā)抖。
清染還沒規(guī)矩坐多久,下半身就出現(xiàn)了麻痹現(xiàn)象,她不得不站起來活動活動手腳。
“嗷嗷嗷……”女人,你別亂跑,這里很危險。
“二郎,你就待在戒指里別出來,外面實在太冷了。”
“嗷嗷嗷……”蠢女人,本座是狼,天生不懼寒冷的!
清染聽著二郎急促的叫喚聲,幾乎能想象到小家伙在空間里傲嬌發(fā)脾氣的小模樣。
不自覺間,她嘴角勾了勾,笑出了聲。
“嘩……”
一道詭異的浪花聲闖入,打破了山洞里的寂靜,清染的輕笑驟然僵在了嘴邊。
朱雀騰閣,珈藍謫仙容顏上帶著不容忽視的肅然:“子不教,師之惰,師兄少罰了一個。”
“師弟,你為了那個帶著狼崽子的女子,到底要胡鬧成什么樣子?”
“師兄,白天我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試劍大會上,我會正式收她為徒。”
“你……你是要氣死為兄嗎?”思邈吹胡子瞪眼,急躁的樣子,哪里像有幾百歲的年紀,儼然就是個二十幾歲毛頭小伙子才會有的情緒。
珈藍目光沉靜,退后一步,抱拳道:“師兄,事事皆有緣法,我已經(jīng)做了決定,還望師兄成全。”
思邈師尊欲言又止,眼神復雜地看向師弟,肅聲道,“既然她曾喊你一聲師父,你現(xiàn)在去,或許還能趕得及替她收尸。”